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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讓你多陪我一會兒

給我和這棵大樹照張相

聖誕節之後,北京的天氣變冷了,但還是帶哲哲去了一次紫竹院公園,主要是完成他想滑冰的願望。本來租了雙人冰車,想和他一起滑,沒想他執拗地要求一個人滑,還要和我比賽。

一個多小時裡,他又是與人組成長龍,又是獨自倒著滑,與我比賽,玩得不亦樂乎。

玩夠了,我們從公園出來,路過一棵巨大的古樹。哲哲說:「爸爸,給我和這棵大樹照張相。」然後,他躲在樹後,露一張白嫩的小臉,擺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按下快門的時候,我的腦海裡突然浮現《愛心樹》裡的畫面,感慨小傢伙真的長大了。記得幾年前也曾經拍過類似的照片,那時的他還是一個懵懂無知、聲音嗲嗲,只想著玩完了去吃比薩的小孩。

想著,多年後哲哲長大成人,會不會藏在樹後讓我拍照呢?

霧霾

聖誕節過後,北京霧霾很嚴重,哲哲咳嗽愈發厲害。

帶他去醫院,醫生說嗓子沒有發炎。之所以經常咳嗽的原因,岳母認為,可能是哲哲媽懷孕時營養沒跟上。他生病的時候,當父母的,比孩子還心急,看他難受的樣子我們恨不得代為受過。

還好,沒幾天,他又開始活蹦亂跳了,像一隻出生沒幾天的小牛犢。

更加感同身受龍應台在《親愛的安德烈》中說的一句話——「是那麼可怕的事情才讓我透徹明白了這個最根本的道理:他活著、他很健康,你就應該覺得很幸福。」

是的,我現在就覺得很幸福,和孩子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幸福。

想讓你多陪我一會兒

因為霧霾,送哲哲上學的路上,我倆的話都不多。

我沒像以往那樣把他送到教學樓門口,而是到學校大門就停下,因為上班時間要求比較嚴,不想因為遲到被領導批評。另一方面,也想鍛煉一下他的自主能力。

這天早晨,快到學校時,哲哲開口:「爸爸,今天你送我到教學樓吧。」我看他提出要求,沒忍心拒絕。往學校裡走的時候,問他:「你今天為什麼讓我送到教學樓呢?你走這幾步有點累?」「不是,我就是想讓你多陪我一會兒。」

我有點後悔鍛煉哲哲的自主能力了。

國家酒店卡

晚上不能外出的時候,我拿出更多的時間給哲哲講故事。一天,講完後,本以為他會睡覺,沒想到他給我發了一張卡。卡上寫著「國家酒店」,下有五個星星,地點標注著「宇宙」二字,時間為「一天」,店長是「哲哲」,還有一個「中國質檢合格」商標,下面是怪怪的正方形圖案。

乍一看沒懂。哲哲解釋,這是一張必須使用的優惠卡,可以選擇某一天,但必須是一整天陪著他,在國家酒店就是他的房間裡,一起開始「哲哲的奇幻之旅」。五個星星表示該酒店是五星級,是經過國家允許的,正方形是二維碼,掃瞄後可再次使用。

原來是陪伴卡。這幾天工作一直比較忙,很少時間陪哲哲,決定等到週末,利用一天時間完成手頭的事,再用一天使用這張卡——哲哲期待了已久的卡。還別說,在哲哲的國家酒店裡,又是看《海賊王》,又是拼磁條,又是讀故事,又是畫昆蟲,感覺一天過得飛快。一瞬間,我倆好像變身為少年派和那只叫帕克的老虎,享受著漫長的只屬於我倆的時光。

用寶石買大房子

元旦放假,問哲哲:「新的一年,你都有什麼願望啊?」他回答:「我有很多願望,我想像鳥一樣飛,我想有三千三百顆寶石,我想不用努力就能考兩個100分,我還想買很多書和一個長長的沙發。」「你要寶石做什麼啊?」「當然是用寶石買大房子啦,給爺爺奶奶,還有你和媽媽住。」「我不是給你買了很多書,為什麼還買書?」「不是,我是想給別人看,買沙發就是讓小朋友們都能坐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地看書。」

哲哲的願望讓我看到一顆博愛的心。那一刻,我也許下願望——我的願望就是幫助哲哲實現他的願望。

愛是會傳遞的,父母如何愛孩子,孩子就會如何愛別人。

牛仔都是敞開懷的

受霧霾影響,戶外運動項目都停了,哲哲突發奇想,發明了鬥牛的遊戲。

所謂鬥牛,就是讓我趴在床上,他像一隻小青蛙一樣騎在我的身上,雙手雙腿扣住我的腰,大喊一聲「老牛可以開斗了」!然後,我上下前後左右用力搖晃,把他搖下來或者他的腳著地,就算他輸。

每場鬥牛下來,我累得不行,但哲哲很開心。每場都要鬥幾個回合。有時候,他會喊一聲「暫停」,然後解開衣服。不解,問他為何這樣。告訴我:「你沒看見牛仔鬥牛的時候,都是敞開懷嗎?」

於是,又開始鬥牛,直到我倆滿頭大汗。

醉牛不堪一擊

第二天,和同事打完球聚餐,喝了不少酒。用某人的話說,是大醉。

九點半到家後,哲哲特別高興:「爸爸,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咱們趕快玩鬥牛吧。不不,是醉牛!」「什麼醉牛?」「你都喝醉了,鬥牛不就變成醉牛了?」

原來是這樣。他騎上來,我開始晃。晃了幾下,沒把他晃下來,自己卻累趴了。「哎,醉牛真是不堪一擊,沒勁!」哲哲一臉失望。

第二天,等體力恢復了,我又精神抖擻:「小牛仔,來吧,咱們繼續鬥。」幾下將之甩落牛下。

哲哲感慨:還是不喝酒的牛厲害。

永遠的小牛仔

而後,鬥牛成了我和哲哲的晚間保留節目。

每天晚上,哲哲衣襟大開,有時候乾脆穿上小內衣內褲上陣。我趴在床上,他在我的背上扭來扭去。佩服的是,這個小牛仔特別有韌性,騎在我身上10多分鐘,被我顛得七葷八素,小臉通紅,還要繼續鬥下去,大有不把我這匹老牛累倒誓不罷休的地步。

某一時段,很想叫停這項活動。轉念一想,就像轉眼間就發芽的盆花一樣,哲哲很快就長大,到時候即使給個優惠價讓他鬥牛,估計他也不答應。所以,累就累一點,索性讓鬥牛的快樂變得更長一些吧。

在我心裡,哲哲就是永遠的小牛仔。

家有拳擊手

鬥牛的興趣變淡後,哲哲愛上了打拳。

打拳時,哲哲先是摩拳擦掌,學著路飛戰鬥的樣子,蹲在地上,拳頭觸地,然後飛身而起,拳頭如雨點一般打過來,力度越來越大。剛開始,我以手掌相迎,後來漸漸招架不住,改為以枕頭抵擋,仍然打得像被炮擊一樣。

不得不承認,小傢伙的拳頭很有力氣,更重要的是他鬥志昂揚。幾刻喘息之後,他再次進攻,頑強的意志力很像一個不服輸的豹子。哲哲媽曾代我出戰,結果沒兩分鐘被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以我只好再次出馬。

想著,要不要給他買一個拳擊手套或者沙袋,想想還是算了,畢竟面對面迎接他的挑戰更有意思。抽空上網學習了打拳教程,再次對決時,教他腳步的姿勢、發力的時點、雙拳的配合以及如何觀察對手。未幾,小傢伙的戰鬥等級又提升了。

霸氣是什麼意思

春天來了,霧霾漸漸散去,和哲哲去奧林森林匹克公園放風箏。

哲哲很高興,從屋子裡拿出各式風箏。以前出去玩,見到賣風箏的,都不由自主地買一個,兩年下來,家裡大大小小的風箏,可以舉辦個風箏展了。

挑來挑去,還是猶豫不決:「爸爸,你說放哪一個呢?」「哪一個啊?你決定吧!」「我決定拿那隻老鷹的,比較霸氣!」「霸氣?「當然了,你想啊,天空中都飛的什麼小鳥啊、企鵝啊、喜羊羊什麼的,突然出現一隻老鷹,那多帶勁兒。」

在公園廣場,哲哲的老鷹飛得很高。他又是蹦又是跳,快樂了好久。

你就是一個大電池

放完風箏,騎車回來,突然發現電動車沒電了。

開始奮力蹬車,像駱駝祥子一樣。看我沒一會兒就汗流浹背,坐在後面的哲哲大力表揚我:「爸爸,你就像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真厲害,簡直就是神勇爸爸,加油。」小傢伙的鼓勵把我美得不行,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時代。腳下似乎更有勁了,車輪滾滾,一路飛奔。

到家了,衣服濕透了,但一點兒不覺得累。看我的高興勁兒,哲哲笑嘻嘻地湊過來:「爸爸,要不咱們以後不用電池了吧,我覺得你就是一個大電池。」

和孩子在一起,我們總是青春煥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