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什麼，愛是陪伴
這是哲哲小學一年級時候的事。一天早晨，我帶哲哲上學時，在樓下看到一條小狗，哲哲告訴我那是樓下毛毛養的狗。
「爸爸，你知道嗎，毛毛晚上和小狗一起睡。」「啊，這樣不好吧！不衛生吧！」「毛毛說她每天都給小狗洗澡的。」「即使那樣，我也覺得還是讓小狗自己睡好。」「嗯，我覺得也是。」「寶貝，要是你養狗，你會怎麼養？」「我啊，我會把小狗放到大自然裡，讓它自由自在的，這才是真的愛小狗。」「嗯，有道理，那你說愛一個人呢？」小傢伙沉思片刻說：「愛一個人啊，就應該把他放在身邊。」
這句話，讓我對哲哲油然而生一種敬意。回單位的路上，腦海中滿是一句話——愛是什麼？愛是陪伴。
講講你小時候吧
陪伴哲哲的每一天，他總能提出新話題。
一天晚上，他湊到我身邊，說：「爸爸，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唄！」「為什麼問這個？」「我是你的寶貝嘛，應該知道爸爸怎麼長大的。」「這樣啊，爸爸小時候很忙。放學後，沒時間寫作業，要做很多家務，放牛啊，餵豬啊，做飯啊，收拾屋子啊，因為你的爺爺奶奶整天在地裡忙，這些活兒就必須由我來做了。」「這麼辛苦啊，看來我只是洗襪子，還比不上你呢！」「你認識到這一點，我很高興。」
繼續給哲哲講：「你知道嗎，有一年學校舉行歌詠比賽，因為我要做家務，就跟老師請假，中途退出了。後來，看到同學們穿著白襯衣，抹著紅臉蛋，在鎮上照相館拍的集體相，爸爸很羨慕呢！」「嗯，爸爸為了做家務，連演唱會都沒有參加，真偉大！」「什麼演唱會，那是歌詠比賽。」「哎，你那麼認真幹嘛！」
我也不知道跟哲哲說這些好不好，但發現他開始主動做家務了。
嘿嘿，這是秘密
聊完小時候，話題轉入他摯愛的《海賊王》。最近他愛聊的是一個叫「Z」的人物。聽小傢伙講述Z的身世，感覺像一部跌宕起伏的基督山伯爵復仇記。「爸爸，你知道嗎？Z就是傳說中的原海軍大將澤法，他奪走了能與古代兵器相抗衡的動力巖，要統治全世界，後來與海軍大將黃猿和路飛他們大戰一場……」
「Z這麼有野心，一定是一個陰謀家吧！」「不是，他的家人都被海賊殺了，所以他才造反的。」「那他打得過黃猿和路飛嗎？」「嘿嘿，這是秘密，不告訴你，你自己看動畫片吧。」小傢伙像說書人一樣，賣了一個關子。
晚上到家，和哲哲一起看了劇場版的《海賊王-Z》，謎底解開了。不過，新的《海賊王》話題又開始了……
你什麼時候再講呢
在中國教育新聞網工作時，比較忙，沒時間到哲哲班裡講故事。
回到報紙工作後，時間相對充裕一點。期末前的一個週四，到哲哲班給40多位小朋友講了《狗來了》。這是安徒生獎作家涅斯特林格的作品，很喜歡她的「弗朗茲」系列和《同學都說我醜》。講完後，感覺小朋友們沒那麼興奮，於是讀了比較搞笑的《小綠帽》。這下他們的熱情上來了，樂得前仰後合，笑聲像煙花一樣在教室裡炸開。
又講了台灣閱讀推廣人方素珍經常講的白雪公主故事。小朋友嚷著再講一個。鈴聲響了，走出學校，哲哲表揚我：「爸爸，你今天講得不錯，下次你什麼時候再講呢？」「下次啊，聽你的，你來定時間吧。」「那就下週三吧。」
下週三？這麼快啊！講什麼呢？《蒙迪的獨家新聞》，《別了，歡樂谷》還是《藍色彗星號》，殷健靈的《玻璃鳥》……還真是遇到難題了。
那是我的飛機
講完故事，要出校門時，哲哲把我拉到樓下，讓我看牆上高高的水管道——一隻紙飛機牢牢地卡在上面。
「爸爸，那是我的飛機。」「怎麼回事啊？」「是航模課，我們做飛機。其他同學都不認真聽，粘得不結實，飛得也不高。」「你認真聽了？」「嗯，所以我的飛機飛得最高，這不，飛到那上面，下不來了。」「爸爸也夠不著，沒有那麼長的竹竿，只有等風來了。」
「要是被別人揀到了，怎麼辦？那可是我的飛機啊！」小傢伙一臉沮喪。「沒關係，我們可以再做一個。」安慰之餘，順便給他講錢學森的故事：在北師大附中讀書時，學校舉行紙飛機比賽，錢學森憑借對空氣動力學的天生感悟力，折的紙飛機飛得最遠。後來，他勤奮學習，在美國遇到了好老師，成為世界有名的火箭專家。
「嗯，錢學森我知道，他是個很厲害的科學家，我們學校就放過他的電影。「那你得向人家學習。對了，你知道世界上紙飛機能飛多遠嗎，像你的英語書那麼大的一張紙。」「不知道。」「67米。」「哇，這麼遠。」
回家後，哲哲也開始折紙飛機，並記錄長度，最好的成績是21.5米，我認為已經很厲害了。
像蒲公英一樣飄飄降落
折完飛機，又心血來潮教哲哲做降落傘。
這是我小時候喜歡玩的遊戲，剪一塊正方形的塑料薄膜，在四個角繫上長度相等的細線，然後把細線的一端繫在一起，掛上一個稍微重一點的螺母，大功告成了。
和哲哲一起動手做。他的小手有點笨，不由得感慨這一代小朋友動手操作的機會少，想當年自己用紙糊風箏，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還好，半小時後，小降落傘完工。他很興奮，迫不及待要求去試飛，騎車帶他到奧林匹克森林公園東門的小廣場。
高高拋起，下落時塑料薄膜自動打開，像蒲公英一樣飄飄降落。首飛成功，小傢伙直蹦高，一次又一次地往高處扔，快樂無比。這種熱烈的情緒也感染了我，讓我依稀回到30年前村裡小學的操場——藍天白雲下，一個像哲哲這般大的小朋友，樂此不疲地飛著自己親手製作的降落傘，笑瞇瞇地，看著它一擺一擺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