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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孩子,你慢慢來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孩子也不可能一夜間就長大。很多時候,我們對於孩子的成長過於急切,尤其在學習上過度施壓,違背了教育規律,戕害了童心,也破損了原本美好的生活。倘若我們放低心態,像朋友一樣多給孩子鼓勵,如龍應台所說的「孩子,你慢慢來」。我們就會聽見生命拔節的聲音,會看見一個健康快樂的孩子自信滿滿地向我們撲來。

不喜歡×××小學

盜版古詩

一年級下學期,哲哲開始學習唐詩。

按要求背誦的同時,哲哲喜歡向我展示他的改編成果,名曰盜版古詩。例如,盜版的《望廬山瀑布》是這樣的:「李白來到烤鴨店,一掏兜裡沒有錢」。盜版的《靜夜思》是「床前明月光,李白走下床。舉頭拿毛巾,低頭擦褲襠。」

一天,我們去師大跑步的路上,哲哲很高興地對我說:「爸爸,我這又有了一個盜版的《春曉》,你聽啊,你是第一個聽眾啊!」然後,他開始搖頭吟詩。搞笑的內容,加上他那賤兮兮的小樣,讓我想起講霹靂手套和霹靂褲衩時的郭德綱。

兒童喜歡惡搞,也許是從中獲得了快樂。只要沒有惡意不妨聽一聽,我們寬容待之,無論如何都不能像《鼕鼕,等一下》裡的爸爸媽媽學習,無視童心的呼喚。

咱倆是聊蜜嗎

週一下午接哲哲。一看見我,他很快樂地告訴我:「爸爸,我和陽陽同學成為聊蜜了。」「什麼?聊蜜?」「這你都不知道,聊蜜呀,就是聊得很甜蜜的意思。也就是說,我和陽陽同學成了非常好的朋友。」「哦,這樣啊。」「那咱倆是聊蜜嗎?」哲哲看了看我,有點狐疑:「你讓我開心就是聊蜜,不開心就不是。」

看來要成為孩子的聊蜜,做父母的還要努力才行。因為只有孩子願意向你傾訴,你才能跟上他們成長的步伐。

他們都太壞了

聊完聊蜜的話題,哲哲又告訴我:「我們學校有幾個學生太壞了。」「啊?為什麼這麼說?」「今天呀,我看見好多高年級的學生走路的時候,踩著紅領巾了,卻假裝沒看見。我們班瑞瑞同學的衣服掉地上了,他們也不撿起來,還往上踩。」

「嗯,紅領巾是少先隊員的標誌,是不應該踩,那你怎麼做的?」「我呀,當然是撿起來交給老師啦!」我表揚了他,又問:「那老師表揚你了沒有?」「表揚了一點點兒。」哲哲用手比畫出很小的意思,臉上有點失望。我又狠狠地表揚了他,補上了老師不該缺失的那份。

孩子在正確的時候做了正確的事,父母們還應不吝獎勵,這其實是給孩子埋下善的種子。

與人分享是一種幸福

不久後,哲哲所在的班級組織去植物園郊遊。給他帶了很多好吃的東西。

回來,問他心情如何,他告訴我不太高興,還問我:「爸爸,為什麼我一帶東西,其他的同學都搶著要?」「可能是你帶的東西太好吃了吧!那你給同學們了嗎?」「給了。」「與人分享是一種幸福,你應該很高興才對啊!」「但是啊,他們為什麼不給我,不願意與我分享呢?」

問題明顯不是出在哲哲身上。分享應該是相互的,可對方只索取不奉獻,怎麼辦呢?我只能說:「下次咱們跟願意分享的小朋友一起分享,好吧?」

在陪伴孩子的過程中,我們常會遇到一些無解的問題。對此,不可脫離真善美,向前看,就會有所收穫。

史上最難吃

哲哲媽出差的時候,我既當爹來又當廚師。

第一天,給哲哲做早餐,沒什麼食材,下了一鍋掛面。第二天,忘了買蔬菜,又下了掛面。第三天,看還剩一把掛面,索性吃光吧。

那天,哲哲只吃了一點點兒,說沒胃口,還點評曰:「你做的簡直是史上最難吃的麵條。」「那為什麼第一天你說我做的麵條很好吃呢?」「那是,那是因為我還沒吃到第三天——」「史上」一詞很傷我的心,但想起他的話很像愛因斯坦小時候做小板凳的橋段,我不禁笑出聲來。

兒童文學作家鄭春華在《大頭兒子和小頭爸爸》故事裡塑造了一對親密無間、溫暖有愛的父子。我和哲哲在一起的日子,每一次與他的交流,我都像大頭爸爸一樣,覺得每天都閃亮著無比的光彩,儘管有時候被批得很沒面子。

簡直讓我忍無可忍

做了被哲哲評價為「史上最難吃的早餐」後,我痛定思痛,頭天做晚飯時,多放了兩碗米,剩了大半鍋米飯,第二天正好可以做蛋燒飯。

蛋炒飯我做得很仔細,蔥花、洋蔥、雞蛋、胡蘿蔔,還放了一點兒醬油,以增加賣相。做好後,端到哲哲面前,心中忐忑不安,心情就像朱慶餘的那句「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晚上,我裝作不經意地問他:「小寶貝兒,爸爸做的蛋炒飯,你覺得咋樣?」回答:「你的蛋炒飯簡直讓我忍無可忍——」

頓了大約10秒鐘,來了一句:「太好吃了——」前一句讓我心灰意冷,後一句又讓我喜出望外,此情此景如同一直遵守紀律的小學生突然被學校宣佈記過處分,接著又頒發了三好學生獎狀一般。

童心是什麼?童心是一個萬花筒,折射出無數的童趣,且經常給人超大的驚喜。

起個厲害的名字

飯後,哲哲開始畫畫。

沒一會兒,一張白白的紙上出現地刺的輪廓,是植物大戰殭屍遊戲裡的地刺。花花綠綠的,無論外形還是色調,都很酷很逼真。得到表揚後,哲哲讓我幫忙起一個厲害的名字。

「寶貝,叫超級地刺,怎樣?」「不行,不夠嚇人。」「那叫超級無敵地刺?」「也不行,怎麼老是無敵啊,叫得太多了,沒創意,再換一個。」我絞盡腦汁也不知道什麼名字能夠讓人聞風喪膽,突然想起了周星馳的電影《功夫》,梁小龍飾演的角色很牛,告訴哲哲:「叫火雲邪神超級地刺王,不錯吧?」「還行,這樣吧,就叫火雲邪神暴怒地刺王。」然後,在畫作的一角端端正正地寫上這幾個字。其實在小傢伙的心裡,暴怒,才令人心驚膽戰。

暴怒的確很恐怖。記得有一本圖畫書,叫《一生氣就大喊大叫的媽媽》。因為媽媽的暴怒,孩子被嚇得四分五裂:腦袋去了宇宙,肚子去了海洋,眼睛跑到山頂,兩腿留在沙漠……儘管最後媽媽把各個部分重新縫合在一起,但縫合的印記卻永遠留下了。

愛發脾氣的老爸老媽們要記住了,千萬不要暴怒,因為這會成為孩子認為最最恐懼的事。

我們學校也不錯

第二天,我去史家小學採訪,回來後告訴哲哲:「你知道嗎?史家小學一年級的學生寫字都很工整、漂亮,你要向他們學習。還有,他們用PAD上課,很高科技。」哲哲一聽,頓生嚮往之情。但我不得不告訴他,這所學校很難進,離家也太遠,不方便,太折騰。

隔天,哲哲所在學校發起了「神九上天我寄語」的活動。他在上面寫上自己的願望:「我長大了想當飛行員,我祝願——神九順利返回地球」,然後他很自得地告訴我:「你說的什麼家史學校雖然很好,但我們學校也不錯,因為我的卡片會被帶上太空,他們可比不上呢。」

看到自己的長處,珍愛自己的擁有,哲哲給我上了一課。其實,擁有的才是寶貴的,就要多加珍惜。遺憾的是,父母眼裡更好的,往往是「別人家的孩子」,自己的孩子總是有各種缺點。殊不知,每個孩子都是天使,都有與眾不同之處,只是我們沒發現而已。

不喜歡×××小學

聊著聊著,哲哲突然問我:「爸爸,你說×××小學在哪?」「×××小學?你從哪裡看到的?」「一張報紙上,有一幅漫畫,上面寫著×××小學,並且還有一段報道呢!」「哦,是這樣啊,那你喜歡×××小學嗎?」「不喜歡,看上去都是錯號。要是讓我寫,我就寫一個√√√小學。」

哲哲還不理解代碼的意思,但他的觀點很有教育意味。生活中,無論是指代人或者地名,我們都習慣於以「×」來表達,但好像沒有意識到「×」背後所代表的「錯」「否定」等含義。如果換成對號,也許能給人不一樣的心理,至少有「對」的感覺吧。

學習好才有朋友

又聊起學校生活的話題。我問哲哲好朋友多不多,他回答:「還行吧?」「那都有誰啊,有圖圖嗎?他是你的好朋友嗎?」「是,就是他的學習不太好。」「你的好朋友是不是學習都不太好的呢?」「是啊。」「為什麼會這樣?」「也許是因為學習好的同學瞧不起我們吧。」他說完,吐出長長的一聲歎息。

哲哲學習一向不是特別突出,但他的回答讓我很吃驚。記得他曾跟我說過,他們班學習好的學生受人歡迎,而學習不好即使其他方面優秀,受歡迎度也不高。看來考分與成績儼然在學校教育的渲染下漸漸被放大,甚至成為交友的一項準則。

想起台灣學者李雅卿的一句話:「人生真正需要學習的,是對自己負責。當學校教育不給力,或者流露出錯誤的導向時,家庭教育就要站出來,幫助孩子減少消極影響。」

如果把孩子比作一棵樹,那麼學校教育就是這棵大樹的枝葉,家庭教育則是根基。根基扎得越深,大樹就越枝繁葉茂。看來在這方面,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至少要改變以學習成績為主要導向的教育評價,讓孩子看到生命的多面與精彩。

很美很美的家

晚飯後,檢查哲哲的語文作業。最後一道題是填詞語:左邊是「很___很___的___,很___很___的___,很___很___的___」,右邊是一幅作為標示的小圖。

哲哲填得很認真,如「很長很長的小河,很白很白的雲,很大很大的月」。最後還有一道仿做題,哲哲組的短語是——「很美很美的家」,雖然「美」字少寫了一橫,但這句子讓我的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對孩子來說,最重要的,莫過於一個完整而幸福的家。在他們的眼裡,沒有什麼比完美的家庭更重要,沒有什麼比父母的陪伴更美好。

我們和孩子一起營建一個很美很美的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