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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著放下

蘿蔔苗真是「蠢人菜」,一把種子撒下去,隔三岔五澆澆水就不用管了,一星期後就可以吃了。今晚我把蘿蔔苗剪下來,做了蘿蔔苗湯,真是美味(要是我勤快一點兒,再弄點兒芋頭在湯裡就好了)。我這種笨蛋還能養活一盆植物,真有成就感。

中午開始感覺四肢酸痛、渾身無力、毫無食慾。心理好恐懼:抑鬱妖怪又來了嗎?!不要啊!!結果回到家一測體溫:歐耶!我只是感冒高燒而已嘛。我竟然很放心、很高興。

對我而言,這世界上似乎沒有比抑鬱症更加可怕的病症了。我好像從來沒有縱容過自己如此懶惰和脆弱。

今天在網上看到有一個版主的簽名是:「我夢想著自己是個地主兒子,家有良田萬頃,每天不學無術,帶著一群走狗混混們去調戲良家婦女!」這可能是很多人的夢想,「同一個夢想」。

我臆想著從明天起,我有一所房子,房子裡住著一大家子親人朋友,然後面朝森林,大雪封山。 

昨天又被攛掇著去英國留學:「大好的機會,你為何浪費啊?!生命之豐美當然就是要到處走走看看,體驗不同的生活,交流不同的文化……」

可我就是懶得很,不想再有任何輾轉。

常常被人說我抓到了好牌,卻打得很迷糊。人生若真是賭局,贏的人,其實往往不是拿到了好牌的人,而是知道何時應該離開牌桌的人。

《珠光寶氣》片頭曲說:「花枝擠天地。憑名氣,憑靈氣,憑傻氣,憑什麼,可採探自己。」突然覺得這是在說自己。

今天有人教育我說:「真正的成功人士是根本不屑於發朋友圈和微博什麼的。」

我脫口而出:「可是我不屑於做真正的成功人士。」——我這種人真的好討人嫌,為什麼要那麼伶牙俐齒,一句話噎死別人呢?

隔著煙氣氤氳的火鍋對朋友說:「鴻鵠安知燕雀之志哉?」萬米高空是鴻鵠的,我只想躲在屋簷下做只家雀兒。

我以前大概是屬刺蝟的,遇到可能的傷害,毛髮直豎準備迎戰,弄得自己殼尖尖,心碎碎。現在大概是屬「驚弓之鳥」的,受了點兒傷,趕緊撒開腳丫子逃跑。生命裡至關重要的人只有那麼幾個,其餘的懶得去愛也愛不動了。

有些分離,是「再見亦是故人」,有些分離,是「想不起當初為何要在一起」。人會忘記很多身邊的事、說過的話、愛過的人、流過的淚。

忽然細碎地回憶起曾經的很多片段,想起有一次路路心情不好,對我說:「給我講個笑話吧。」

我說:「有一個人到衡山旅遊,然後看見一個牌子上寫著『衡山派』,非常興奮,走近一看才發現,後面寫著『出所』。」

路路聽完哈哈大笑,很給面子。

昨天看到某某的文章,裡面有一句話說:「誰都不必說過得多麼悲慘,誰過的都只是賣笑的生涯。」

笑,真的可以拿來賣嗎?為什麼沒有人買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