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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不怕,有愛在

青 音

我努力想把自己的文字再鋪陳得綿軟一點,就像帶著陽光味道的草垛子,為的是當心靈的痛苦突然降落的時候,我們不至於覺得太疼。但是做到這一點好像很困難,因為一個沒有真正得過抑鬱症的人,其實無法真正地理解一個抑鬱症患者的感受,也無法寫出討人喜歡的話。然而,我還是決定就這麼冒昧地寫下去,寫出一個沒有得過抑鬱症的人試著去接納抑鬱症世界的誠意,儘管我對那個世界並不能完全理解:「親愛的,無論你多糟糕都沒關係,我在,我會一直在……」

我大概是國內第一個長時間地、系統地在全國普及抑鬱症的相關知識的媒體人。那時是1999年,我大學還沒畢業。

當時,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星星夜談》(後來更名為《情感世界》)是僅次於《新聞和報紙摘要》、一度位列收聽率第二名的節目。我很榮幸地成為這一知名心理訪談節目的主持人。當年,李子勳、楊鳳池、賈曉明、唐登華、陶敕恆等現在在國內心理治療界頗有聲望的心理學專家是我節目的常客。我們每週見面,聊心理話題、梳理聽眾來信、做心理訪談。《親子關係心理》《青春期心理》《認識神經症》《學習愛》《情緒與情感》《我是女生》等一系列的心理訪談節目每天會跟全國聽眾見面——我是節目最大的受益者,因為我每天在做心理節目的同時都在跟著專家們上「心理課」。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得知了「抑鬱症」這個詞,知道它不是簡簡單單的「想不開」或是「性格太內向」。它是每個人都有可能得的「心靈感冒」,但是它病程長、易反覆、需要配合藥物治療,而且它有著極大的殺傷力——會導致自殺。可是在那時,人們普遍認為看心理醫生是「瘋了」的人才會去做的事,而因為「不高興」要去看病,簡直是羞死人了!

後來,我的身邊陸陸續續出現了好幾個不同程度地患有抑鬱症的朋友:

那個曾給我寫信,向我傾訴「活著真是沒意思」的大學同學,在他當上副科長的第二天,吃了安眠藥,永遠地離開了;

那個半夜打電話跟我說想殺死新生小寶寶的閨蜜,後來在我為其介紹的心理治療師的幫助下,花了一年半的時間才抑制住產後抑鬱症;

那個曾做客我節目的知名演員,當時因為全身大面積燒傷而患上了抑鬱症,好在是家人的愛把他一次次地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然而,當他做客我的節目,提到抑鬱症時,依然淚流滿面;

我的一位幹練果敢的大姐,因為得了抑鬱症的女兒鬧自殺,她在似火的驕陽底下,絕望地一邊痛哭一邊打電話向我求助。終於,花了三年的時間,使她女兒的病情得到了控制;

……

2014年7月,好友蔣術得了抑鬱症。8月,在徵得她的同意後,我把她的「抑鬱症日記」公佈在了我的微信公眾號「青音」上,「日記」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好多朋友尤其是媒體界的朋友被深深震撼——原來抑鬱症竟是這樣的!2014年9月,蔣術決定和「青音工作室」一起將「女主播抑鬱症日記」出版。這不是一本單純的病歷記錄,這本書裡有患者真實的感受,有家人真切的聲音,也有我作為一名媒體人、一名心理治療師對抑鬱症的詳盡解讀。我們力求摒棄各種令人費解的心理學專業術語,用最簡單、最通俗的話帶你認識抑鬱症,希望潛在的抑鬱症患者及其家人能通過這本書尋找到解決方法,也希望全社會能最大限度地理解抑鬱症患者的痛苦,至少做到不再誤解和傷害他們。

蔣術一直稱得上是令我「崇拜」的一位閨蜜。她的文字功力是我所不能及的,我常常跟徐冰主任說:「蔣胖胖是天才,我只是個認真的人而已。」希望這本「天才」加「認真」的書能帶給你閱讀的美好感受——不怕,有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