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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嘗試

1997年第一次聽說貝茨的工作後,大衛·韋伯開始了探索,但他的眼睛發炎太厲害,叫他產生了一種印象:對貝茨法而言,這種情況太過複雜了。但他繼續尋找,又聽說有一位因為父母都失聰所以天生失明的以色列人,叫梅厄·施耐德(Meir Schneider),用貝茨法恢復了視力。施耐德患有一種遺傳性疾病,是嚴重的白內障和青光眼。和韋伯一樣,他曾經做過5次失敗的手術,讓他的眼睛遍佈疤痕組織,並被斷定永久性失明。施耐德17歲時,視力是20/2000。一個比他還小的男孩,曾用貝茨法改善了視力,把這套鍛煉方法教給了他。雖然正常而言,每天的鍛煉時間是1小時,施耐德卻不顧醫生的建議,每天鍛煉13個小時。過了一段時間,他發現,光明與黑暗的反差越來越大:亮的越來越亮,暗的越來越暗。接著,一些模糊的形狀出現了。到第6個月時,他能看到物體,戴著20屈光度的鏡片讀字母;不到18個月,他能不戴眼鏡閱讀了。如今,施耐德在加利福尼亞州傳授自愈方法,還給我看過他的無限制駕駛執照。他現在的視力是20/60;從正常視力的1%恢復到了70%。

韋伯想,施耐德跟自己有同樣嚴重的問題,仍然能受益於貝茨法。施耐德的故事帶給韋伯靈感,但在一個接一個危機的衝擊下,韋伯感覺自己病得太厲害,心情太沮喪,多次拜訪醫生也很佔用時間,類固醇藥物強的松給他的毒害又太強,沒法前往加利福尼亞。

雖說對東方思想很感興趣,韋伯卻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西方醫生身上,甚至十分依賴。直到眼科專家明確表示,自己幫不上太大的忙了,韋伯才從多年的瑜伽和佛教冥想中回憶起尤·希拉·文塔提到過用瑜伽訓練治療眼睛的故事,以及源自古代佛教寺院的眼睛治療傳統。韋伯到安大略省金芒特拜訪了自己的冥想老師朗吉仁波切。朗吉看到他紅腫發炎的眼睛說,「我來教你古代寺廟裡僧侶們治療眼睛所用的4個練習。它們能幫到你。」

那是1999年的春天。經過了所有高科技干預之後,朗吉仁波切的指導顯得那麼簡單,甚至原始得有點孩子氣,說顯得荒唐也可以。這4種技術,一直以口頭的形式流傳,具體內容如下。

第一,朗吉仁波切告訴韋伯,「每天冥想幾個小時的藍黑色。它是午夜天空的顏色,也是唯一能讓眼睛肌肉完全放鬆的顏色,這件事非常重要。過去,這種方法連碎裂的眼睛都治好過。仰面平躺,雙腳平放在地板上,屈膝朝天,手靜靜地放在腹部。」這種姿勢能減少腰部和頸部的壓力,呼吸的限制也更少。冥想期間,韋伯可以把手掌放在眼睛上,使之進一步地放鬆。但這種可視化冥想的重點是實現「精神狀態的寧靜廣闊。」韋伯說。

第二,朗吉仁波切讓韋伯「讓眼睛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動,然後畫圓圈,畫對角線。」

第三,朗吉仁波切說,必須「頻繁地眨眼。」

第四,他說,「讓眼睛曬太陽。在清晨或者傍晚,太陽斜掛在天空的時候,閉上眼睛,45度角地對著太陽,讓溫暖和光線穿透眼部所有的組織,就像為眼睛做溫水浴一樣,每天曬10~20分鐘。」

就是這樣。朗吉仁波切並未解釋為什麼這種鍛煉對韋伯的失明有幫助,只是說眼睛的深度放鬆至關重要。

這些技術聽起來跟貝茨對一些不太嚴重的病情所採用的方法驚人相似。舉例來說,貝茨同樣強調用人的手掌蓋住眼睛以放鬆,眨眼,閉著眼睛長時間曬太陽。(韋伯告訴我,他後來聽一位貝茨法的復健師說,貝茨是從古老的東方傳統裡學會手掌覆蓋的。)

韋伯並不太清楚拿這些技術含量不高的建議怎麼辦。他因為不斷的疼痛感到絕望的緊張,火熱的左眼就像是受壓要爆炸一般。

這些練習雖然簡單,但韋伯卻做不了。他開始進行關鍵的藍黑色冥想練習,非常失望地發現(而且這讓他更為焦慮),「我做不到,哪怕幾分鐘也做不到。損壞的視神經在我視野中央灑下了白灰色的閃爍光點,造成了一股連續的視覺『噪聲』流。」(在傾聽他故事的過程中,我想到,這些干擾的煙花感,大概是神經系統嘈雜失調的跡象。這些跡像在感官受損時就可能出現。視神經是腦組織在體內最靠前的延伸,視神經受損,很可能會干擾他的整個視覺回路。)簡單的「用手掌捂著」讓他坐立不安。這些佛教練習都有一定的冥想成分,但無一能讓他短暫地感到平靜、放鬆眼睛,更別說一天還要做幾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