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活力的朱迪C.珀爾醫生（Jody C.Pearl）正在為佩珀做體檢，她向外拉著他的手腳，並讓我試著移動它們，向我展示佩珀的一些帕金森綜合征症狀。我移動他的右手時察覺了齒輪樣強直。有一種棘輪轉不動的感覺。她完成了常規神經系統檢查，向我指出，佩珀的四肢全部存在齒輪樣強直，跟我的感覺相符。
珀爾醫生是薩寧希爾醫院一位年輕的神經科醫生。卡哈諾維茨醫生開始把自己的患者轉診給她，認為她「超級勝任」。她對患者很溫和，警惕性強，直接，及時跟進大量的最新研究，因為她喜歡瞭解新藥物，對干細胞和其他類型的干預措施也感興趣。她是南非神經科學通訊《南非神經元》（Neuron SA）的主編。她跟蹤了佩珀6年，讀過他的書。
「他採用這種獨特的方法來對待一切，控制病情，停服了藥物，」她的話裡流露出對佩珀所作所為的欣賞。「他非常積極主動地應對自己的病情，而不是閒坐著讓病情來對付他。你知道，從他對待本地組織的方式和態度來看，約翰頗惹了一些爭議。不過，即使如此，他顯然克服了帕金森帶來的許多挑戰，而且從病情的很多方面來看，他的狀況非常好。」
我請珀爾醫生澄清一件事。「你剛才說帕金森，指的是帕金森綜合征嗎？」
「是帕金森綜合征，當然是。」她說。
珀爾醫生知道，我們的大腦具有神經可塑性，我們每個人的接線都有所不同，故此，她也知道，每一位患者都需要不同的方法，因為大腦疾病在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同的表達。「病人不讀教科書，而且每一位病人都不一樣，」她說，「所有患者的進展都不同，疾病造成的障礙也各個不同。因此，我們不能說所有處在甲狀況下的患者都需要乙藥物。他和我建立起現在這樣的醫患關係，唯一原因就在於我願意接受他的需求。不是因為我能夠為他帶去什麼驚人的改變。現在，我們都發現，如果帕金森綜合征患者鍛煉和步行，似乎能夠釋放神經生長因子。顯然，他比我們所有人都更早知道這一點。」
雖然佩珀運用有意識技術能讓自己的臉富有情緒表達性，但珀爾醫生說，如果讓他用食指和拇指打個響指，典型的帕金森綜合征面具臉就出現了。這個微妙而快速的展示，連佩珀自己都沒注意到，但她背著他悄悄向我解釋：「如果我分散他的注意力，讓他同時做兩件事，或者專注在其他任務上，他的帕金森症狀就會出現。」她說，她只能借助這些「花招」來觀察他的症狀和體征，「因為他教會了自己運用有意識運動技術。」
她還指出，當他用拇指反覆輕擊同一隻手的其他每一根手指，動作會變慢、變小，因為他的運動通路並未恰當運轉，而這是帕金森綜合征另一個典型的運動遲緩跡象。自從2005年她接管佩珀的治療工作以來，她始終在體檢時看到這些微妙的結果。
她最早的筆記記下的身體跡象，和佩珀第一位神經科醫生A在20年前所做的一樣。珀爾第一次看到佩珀就寫道，他的身體右側表現出了齒輪樣強直，如果不運用有意識行走技術，他的右腿就會拖地，如果注意力不夠集中，胳膊的擺動會減少。他的症狀和體征，幾乎沒可能是裝出來的。醫生知道，帕金森綜合征患者的震顫是什麼樣，連每秒鐘顫抖的次數都知道：每秒4~6赫茲。第一次為佩珀做檢查的時候，珀爾醫生做了一種廣受認可的著名評估測試，叫作Hoehn-Yahr分級量表（Hoehn and Yahr Scale rating）。量表從嚴重程度對帕金森綜合征打分，以用於醫療和研究；佩珀的嚴重程度是2.5/5。
「約翰在『拉力測試』中也有異常反應，是姿勢不穩的一個跡象。」珀爾醫生說。最初，他沒有異常反應，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產生了一種跡象，暗示潛在的帕金森綜合征在發展。在測試中，患者直立，雙腳略微分開，醫生站在她身後。珀爾解釋說，她會趁著患者保持平衡期間輕輕地拉患者。如果患者倒退三四步（甚至更多），或者一步都沒退就跌倒了，就是在拉力測試中表現陽性。
她認真地記錄下了佩珀的許多帕金森綜合征症狀。「他最初看到我，」她說，「抱怨行走困難」（他還沒開始運用有意識行走技術），「便秘，乏力，頻繁起夜排尿，煩躁不安，愛吵架，注意力不集中，白天睡覺，吞嚥困難，記憶力減退，抑鬱。」
「帕金森綜合征是一種臨床診斷。」她解釋道。意思是說，診斷是臨床醫生根據患病歷史和體檢所得出的結論。珀爾醫生說，她會做核磁共振腦部掃瞄；儘管它不能表明患者患了帕金森綜合征，但能排除中風、老年癡呆症，以及其他有可能類似帕金森綜合征的問題。此外還有一種名叫DAT掃瞄的新型測試，價格很高，而且約翰內斯堡尚未推出，它掃瞄大腦，尋找多巴胺耗竭的跡象，但只用在極為罕見的情況下，「只針對表現出了帕金森綜合征，但醫生又希望診斷盡量謹慎的患者。」她解釋說。「這不是例行的事情，因為歸根結底，帕金森綜合征是臨床診斷。有一回，我碰到一個35歲的患者，想到要告訴這個年紀的患者得了帕金森綜合征，我覺得很不舒服，就做了這種掃瞄。」
「南非有復健標準建議嗎？」我問。
「沒有標準建議。」她說。她建議病人找生物動力學專家（biokineticist）評估姿勢、伸展、力量和心臟健康。過去的八年裡，佩珀還每週兩次參加為時1小時的老年人鍛煉項目，包括拉伸、放鬆運動，以及使用1公斤的負重或用彈力帶做輕度的力量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