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跳出盒子 > 第二十二章 跳出盒子的領導 >

第二十二章 跳出盒子的領導

61.兒子與員工

「為了知道我該做些什麼,」盧說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應當明白自我背叛的本質是什麼。」

他開始沿著桌子踱步,接著說:「我想,這世上有許多種自我背叛,可是當我琢磨在亞里桑那所學理論的深意之時,我意識到在工作中我以一種主要方式背叛了自我。而且這麼多年來的經驗告訴我,大多數人在工作中都是以這種基本方式背叛他們自己。因此,我們在這裡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助員工避免類似的自我背叛,讓我們不困在盒子裡。我們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而這也是查格羅姆成功之秘訣。」

「那麼它到底是什麼呢?」我問道。

「嗯,我先問問你,」盧說道,「我們努力工作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能夠一起取得績效啊!」我答道。

盧點點頭,說:「好極了!」顯然,他很滿意我所說的。

「其實,巴德昨天已經說過了。」我有點兒不好意思。

「哦,那你已經說過工作中基本的自我背叛了?」他看著巴德問道。

「沒有。我們只稍微說了一下困在盒子裡就無法關注績效,因為我們只顧關注自己,」巴德說,「不過我們還沒有具體說呢。」

「好的,」盧說道,「那好,湯姆,你來我們這兒已經一個月了吧?」

「對,剛好一個月。」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來查格羅姆公司。」

於是,我就對盧和巴德敘述了我在泰得力克斯的職業經歷,告訴他們我對查格羅姆公司仰慕以久,並且還詳細說了面試的經過。

「當你得知被我們僱傭的時候,你有什麼感受嗎?」

「哦,欣喜若狂。」

「在你上班的前一天,你對即將共事的同事抱有好感嗎?」盧問。

「哦,當然了,」我說,「我迫不及待地想早點兒開始上班。」

「你當時想要協助同事一起工作嗎?」

「是的,當然。」

「那麼當你想到即將接手的工作,你將如何去勝任它,對此當時你有何打算?」

「嗯,我認為自己工作努力,盡力去協助查格羅姆獲得成功。」我答道。

「好的,」盧說,「你剛才說的都是你工作前的一些感受,你想盡全力幫助公司以及公司的員工獲得成功,或者用你的話說,叫做取得績效。」

「對,我就是那麼想的。」我答道。

「巴德,」盧走到白板前指著巴德畫的那個照看孩子的圖例說道,「我可以做些改動嗎?」

「當然,隨便改吧,」巴德說道。

於是盧在圖上加加減減改了一陣子。過了一會兒,他走了回來,只見白板上這樣寫著:(圖見原書)

「湯姆,請注意,」盧說道,「大多數人在開始一份新工作的時候,和你都抱有同樣的感覺。他們感謝公司給他們大顯身手的機會,希望能盡全力為同事為公司出謀劃策。」

「不過一年以後再去問問他們的話,」他接著說道,「他們的感受就會截然不同了。他們對待同事的感受就如同巴德對待南希的感受一樣。你常常會發現,以前那些人期待能克盡職守、全力以赴,打算動力十足的成為團隊中的生力軍,如今卻有著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且你猜,他們會認為是誰引起了這些問題?」

「公司裡的其他人,」我答道,「老闆,同事,下屬,甚至是公司本身。」

「沒錯。不過我們現在知道了,當我們責怪的時候,並不是因為別人有錯,而是因為自己有錯。」

「不過情況總是這樣嗎?」我問道,「我是說,當我在泰得力克斯的時候,那個老闆的確很糟糕,他製造種種麻煩。現在我知道是為什麼了—因為他深深的困在盒子裡,他不善待公司裡的每一個人。」

「是的,」盧說,「當你在查格羅姆賣命工作的時候,你會發現一樣有人不善待你。」接著,他說著指向白板說:「這個員工指責別人,是因為其他人做的不對嗎?或者換個方式說,我們困在盒子裡,是因為別人也困在盒子裡嗎?這是否是讓我們困在盒子的理由?」

我想當然不是這樣的,「不,我們是因為自我背叛才困在盒子裡的,這個我懂。我是問,我們有沒有可能不困在盒子裡,而責怪別人?」

盧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說:「你能給我們舉個具體的例子嗎?」

「哦,當然,」我說,「我想到了泰得力克斯的老闆,我長久以來就對他心懷不滿。實際上他的確是個討厭的傢伙,是個大麻煩。」

「好,那我們來看看,」盧說道,你認為可以在不自欺、不責怪別人的情況下,發現某人是個大問題嗎?」

「嗯,我想可以,」我答道,「不過如果我責怪別人的話,我就一定會困在盒子裡嗎?」

「好,你可以這樣想,」盧繼續說道。「你責怪別人能讓別人有所改進嗎?」

我突然感到無地自容,好像謊言被揭穿一樣。

「不,可能不行。」我說。

「可能不行?」盧問道。

「哦,不,我是說,不行,我責怪別人並不能讓人家有所改進。」

「實際上,」盧說,「你的責怪難道不會刺激別人變得更糟嗎?」

「嗯,是的,我想是這樣的。」我說。

「那好,你責怪別人能幫助公司或者其員工獲得績效、跳出盒子的困擾嗎?」

我無言以對。事實很明顯,我的責怪根本無助於跳出盒子的困擾。我很明白這一點。我困在盒子裡對待查克已經很多年了。可是,我需要自我辯解,而這正好暴露了我背叛了自我,而盧又當面戳穿了我的謊言。

「我想不行。」我說。

62.公司裡沒有討厭鬼

這時巴德發話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湯姆。很不幸,你一直和一些困在盒子裡的人在一起共事。那可真夠糟糕的。不過請注意,在那種情況下,你會很容易就困在盒子裡,因為你很容易找到自我辯解的借口—另一個人就是個討厭鬼!不過請記住,一旦你困在盒子裡來回應別人,那麼你就會要別人一直作個討厭鬼,這樣我才能為自己找到自我辯解的借口。我只要繼續刺激他,讓他困在盒子裡就可以了。我的責怪就可以製造出種種麻煩,而困在盒子裡的人恰恰就需要麻煩。」

他接著說道:「如果能認清別人困在盒子裡而不責怪他們,這樣不是更好嗎?畢竟,我們也經常會困在盒子裡。當我跳出盒子之後,我才理解困在盒子裡是什麼樣。既然我已經跳出了盒子,那麼我既不需要也不會刺激別人製造麻煩,我可以感到一種真正的自在,而不是讓情況更加惡化。

「當然,你可以從這個例子中得到另一個教訓,那就是困在盒子裡的領導者會造成多麼大的危害。他讓別人很容易的就困在盒子裡。因此,你必須避免這樣,要想成為一個與眾不同的領導者,那就是你身為領導的義務。當你困在盒子裡的時候,你只需要強迫或威脅下屬,他們就會也困在盒子裡。但是,這不是領導力,而是威壓。人們真正願意跟從的領導是那種跳出了盒子的領導。只要你想一想過去的經驗,你就會發現此話不假。」

查克的面容在我腦海中已經逐漸淡去,這時,我又想起了我在泰得力克斯的第一位老闆,阿摩司。他強硬且苛刻,但卻是那種我願意為之賣命的老闆,因為,他是我所見到的最不會自欺的人。他對工作以及整個行業的熱情,都是我職業生涯前進的動力。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他了,我告訴自己,要去看看這位老領導,看看他近況如何。

「湯姆,如果你想成為一個成功的領導者,你就必須擺脫自我背叛。只有這樣,你才能讓別人也不自我背叛。也只有這樣,你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領導者—一個人們尊重、信賴、願意共事的同事。因此,為了你的同事,為了整個查格羅姆公司,你都必須跳出盒子。」

「我給你說個例子,告訴你我們期望中的領導是什麼樣吧,」巴德說著站了起來,「當我開始做律師的時候,第一個項目就是要熟知加州流動住房法。我的工作對我們一個最大的客戶至關重要,因為他的開發計劃涉及到要收購大量被流動住房佔據的土地。

「指導我這個項目的律師是安尼塔,她做這一行已經四年了。再做三年,她就可以成為事務所的合夥人。對於一個剛入行的新手來說,可以犯一些錯誤,可是如果是一個從業四年的老手,則不允許再這樣了。他們應該是經驗老道,值得信賴,年富力強。如果那時再犯錯誤的話,那麼在考慮合夥人人選的時候,就會被作為重大失職來看待。

「我全力以赴投入到那個項目之中。過了一個星期左右,我已經對那個法案瞭如指掌了。這真是太棒了,不是嗎?於是我把所有研究成果都記在厚厚一摞的備忘錄裡。安尼塔和項目負責人都很高興,因為研究成果對我們的客戶很有利。一切都進展順利,我成了英雄。

「大約兩個星期以後,我和安尼塔一起在她的辦公室裡工作。她不經意的問了一句:『哦,我一直想問你,你在研究加州流動住房法案的時候,所有書籍的『口袋內頁』都看了嗎?』」

我不太明白巴德說的『口袋內頁』是個什麼東西。「口袋內頁?」我問道。

「對。你去過法律圖書館嗎?」

「去過。」

「那你一定知道那厚厚的法律書籍吧。」他說。

「嗯。」

「哦,每次要修訂重印這麼厚的書籍都是個頭疼事。後來人們想出了一個法子,就是所謂的『口袋內頁』。我給你說說吧。法律書籍需要不斷的修訂以反映最新的進展。為了避免經常重印如此昂貴的書籍,大多數法律書籍都在書的背後裝有一個小口袋,每個月最新更新的一些內容就放在那裡面。」

「因此,安尼塔想知道你在研究的時候,是否注意到了一些最新的變動。是嗎?」

「沒錯。聽她這麼一問,我真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因為我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要翻閱那些邊邊角角的地方。」

「於是,我跑到公司的法律圖書館查找我所用過的書籍。你猜怎麼著?這些法律都修改過了,而且還不是小的改動,都是大改。因為我的疏忽,導致我們的客戶一下子惹上了公關以及法律上的種種麻煩。」

「你在開玩笑吧?」我問。

「如果是就好了。我和安尼塔回到辦公室,把這個壞消息報告給項目負責人傑瑞。他在外地,所以我們必須打電話給他。湯姆,現在你想想看,」巴德說道,「如果你是安尼塔,一個被事務所寄予厚望的未來的合夥人,那你會怎麼跟傑瑞說呢?」

「哦,我會說這都是那個毛頭小子的過失,或者類似的話,」我說,「我會想些辦法讓傑瑞認為責任不在我。」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她並沒有這麼說。她說:『傑瑞,你還記得那個發展計劃嗎?我犯了一個錯誤。法律條文最近剛改動過,可是我沒有注意到。我們的發展策略有誤。』」

「當我聽她那麼一說,簡直驚呆了。是我犯了錯誤,不是安尼塔!可是,她卻冒著很大的風險為我承擔了責任。在她打電話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有提到我。」

「『你說是你犯了錯誤,這是什麼意思?是我沒有查看口袋內頁。』當她掛了電話之後我問她。她是這麼回答我的:『你的確是應該查看那些地方,可是我是你的直接主管,我一直想要提醒你這麼做,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問你。如果我早點兒問的話,就不會出現這個錯誤了。因此,你犯了錯誤,而我也有過失。』」

「現在,想想看,」巴德繼續說,「安尼塔當時可以有理由責怪我嗎?」

「當然了。」

「她可以為她自我辯解而責怪我,對吧?」巴德問道,「因為,畢竟這個錯誤是我造成的,我該受責難。」

「對,我想是的。」我說。

「可是請注意,」巴德真誠地說道,「儘管我犯了錯誤,她卻沒有必要去責怪我—因為她跳出了盒子。在盒子之外,她根本就不需要為自我辯解而尋找理由。」

巴德停了一會兒有坐了下來,繼續說:「這真是個有趣的事兒:她為我承擔責任,我是會變得更加滿不在乎呢,還是會更惶惶不安?」

「當然是更惶惶不安。」我說。

「對,」巴德同意我說的,「因為她沒有為自己的小過失而尋找理由自我辯解,所以我就更加覺得應該為自己的大過失而負責任。打那一刻起,我就覺得為她那種人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不過你想想,如果換種做法又會怎樣,」巴德繼續說道,「假如她責怪我,你認為我會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會怎麼做,不過你可能會挑她的不是,讓她也下不來台。」我說。

「沒錯。而且那樣的話,我和安尼塔都只會關注自己,而忽略了那時更應該關注的—那就是客戶的利益。」

這時盧也加入了我們的討論:「我在亞里桑那學習的時候,就意識到,那就是我的問題之所在。我曾經想盡一切辦法想讓公司和員工取得績效,但卻以失敗而告終。換句話說,」他邊說邊指著白板,「我背叛了自己該替別人做點兒事情的感覺。而且,我這樣做,等於是讓自己困在盒子裡無法自拔。我根本沒有注意績效本身,而只在意我自己。而且這種自我背叛的後果就是,我責怪公司裡的每一個人。那張圖就是我。」

他又指向那幅圖,說:「我把公司裡的每一個人都看成是問題,都是他們這群廢物才讓我這麼倒霉。

「不過,當我領悟到這一切的時候—我已經在黑暗中沮喪很久了—幾個月來我頭一次為公司的前景和希望感到高興!儘管我還是拿不準公司到底會怎樣,不過我卻有一種預感,我必須去做一件事。如果我想跳出盒子的話,我就必須去做這件事。」

「我必須去見凱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