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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盒子裡的集體

46.人人自欺

「沒錯,我們工作中的一切都和這個有關。」我很驚訝於自己竟然會這樣說。

「如何有關呢?」巴德問道。

「您是問,是怎樣具體相關的嗎?」我答道。

「對啊,我問你怎麼個有關呢?」巴德微笑著問我。

「嗯,首先,」我說,「我敢說,工作中的每一個人幾乎都在盒子裡,起碼泰得力克斯公司裡的人是那樣的。」

「那又怎樣呢?」

「那又怎樣?」我重複著他的問話。

「是啊,你說那樣又會怎樣呢?」他說。

「哦,如果我們都困在盒子裡的話,我們將會把別人也招引到盒子裡來,這樣,我們就會引發各種衝突,阻礙我們為之努力的事業。」

「那是什麼啊?」巴德問我。

「你說的『那是什麼』是什麼意思?」

「你剛才說,那些衝突會阻礙我們為之努力的事業。所以我問你,我們努力的事業是什麼。」

「噢,我想我們為之努力的就是能提高生產力。」

「可是為什麼要那樣呢?」

「為什麼?」我十分驚訝巴德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對啊,為什麼我們要努力提高生產力?目的何在?」

「嗯……嗯……我們努力提高生產力,那樣就可以實現公司的目標。」

「啊!」巴德說道,彷彿他找到了找尋以久的事一樣激動,「所以,你可以獲得績效。」

「對,我說得就是那個意思。」我說道,真高興巴德能幫我解了圍。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吧。」

「好的。」我感到自己就像是一個在等待不旋轉球的棒球接球手一樣。

「假如我們工作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獲得績效,那麼困在盒子裡會對我們這種集體能力將產生什麼影響?」

「哦,我要說的就是這個,」我說道,「假如我們困在盒子裡的話,那麼我們就無法獲得擺脫自欺困境時所能取得的績效。」

「為什麼不能呢?」巴德問我。

這個問題問的真是有些可笑,「『為什麼不能』?這有什麼好問的啊?」我問他,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不快。

「對,我是想知道,」巴德似乎不在意我的不滿,「為什麼我們困在盒子裡就無法取得不自欺時的績效?盒子究竟對我們起了什麼作用?」

「嗯……因為……我是說……我的意思是,唉,難道就沒有關係嗎?」我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問你啊。」

我徹底糊塗了。我知道它一定有關係,但是我卻找不出合適的方式來解釋。

47.你只關注你自己

「湯姆,這樣想吧。當我困在盒子裡的時候,我關注的是什麼,或者我關注的是誰?」

「我猜是你自己。」我答道。

「說的對。那我再問你:這該死的盒子是不是會妨礙我去關注績效?」

突然,答案就放在我面前了—「你之所以無法關注績效,就是因為困在盒子裡時,你關注的是你自己。」

「沒錯,湯姆,說得對極了。當我們困在盒子裡的時候,我們無法關注績效。事實上,我們只顧忙著關注自己。即使是那些你在職場中打過交道的認為很注重績效的人,其實也不是那樣。他們關注績效,主要是因為他們在意自己的名聲。而且你也能看得出來,他們一般只看重自己的績效,認為別人的績效都無足輕重。想想這個就知道了,在企業組織裡,當別人獲得成功的時候,自己不會那麼高興。可是要是自己成功了,那可就得意了。所以,他們指使其他人,都僅僅是為了提高自己的績效,而與此同時,卻給別人帶來破壞性的影響。他們也許會拍著胸脯打保票說自己會關注績效,可那都是騙人的。只要困在盒子裡,所有人都一樣,只會關注自己,卻無法看清自己。

「而且,還有比這個更糟的呢,」這時凱特插話說道,「還記得嗎,因為困在盒子裡的人會刺激別人也困在裡面不能自拔。比方說,我們不和別人分享信息,這就會讓別人也有理由報復我們。我們想控制別人,這就激起別人的抵制,而這又會讓我們覺得有必要更牢地控制他們。我們攥緊手裡的資源不讓別人接近,這樣別人也會提防著不讓我們接近他們的資源。我們責怪別人辦事拖拖拉拉,用同樣的方式回敬他們,而這樣就讓別人覺得他們拖拖拉拉是有道理的。這樣的事太多了,數不勝數。

「當我們困在盒子裡的時候,就會埋怨這個埋怨那個,要是傑克不這麼做,要是琳達沒那麼做,要是部門XYZ能整頓一下,要是公司能有一些線索,那這些問題就都能解決了。總之,都不是自己的責任。不過,這些都是謊話。就算傑克、琳達、XYZ甚至公司真的需要改進,這些也是謊話。我們責怪別人,並非他們真的需要改進,而是可以借責怪別人來轉移視線,為自己的無法改進找借口。

「因此,」她接著說道,「如果企業組織中的某人困在了自欺困境之中,他就不會去關注績效,並且會刺激同事困在盒子裡也無法關注績效。這種串通的蔓延速度極快而範圍很廣,最終結果就是,同事之間、團隊之間、部門之間的彼此對立。原本大家是要精誠合作的,到頭來卻是互相拆台,對別人的失敗幸災樂禍,對別人的成功又心生嫉妒。」

「真是難以置信。」我驚訝地說道,「不過你剛才說的這些我倒是見過,在泰得力克斯那裡這些情況很常見。」

「好,那你想想看,」巴德說,「你什麼時候最高興—是查克成功還是失敗的時候?」

這問題問的可真尖銳,我只是說我看到過別人曾有類似的情況。不過,查克的確是個問題,這可不是我瞎編的。他熱衷製造各種麻煩—衝突,團隊之間拆台等等。「我,嗯……我不知道。」我底氣不足地說道。

「那好吧,也許你得想一想。拿處理細菌為例吧,某人有病並不代表他周圍的人就沒有病。事實上,當我周圍都是患者的時候,我很有可能也會染病。」

他停下來看著我,說:「還記得西梅爾威斯嗎?」

「是那個發現產房高死亡率的醫生嗎?」

「對。他的例子告訴我們,即使是醫生也會傳播疾病。一旦他們傳播出去,其他人,包括那些與醫生接觸的患者,也會感染疾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產褥熱有許多症狀就是這樣被細菌傳播的,結果便導致了一個又一個的感染,甚至死亡。而這一切的發生,都是因為大家不知道自己就是帶菌者,企業組織中的情況和這個很類似。」

巴德站起來走到白板邊,說:「我來給你解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