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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自我背叛

33.自我背叛的爸爸

「這個故事和工作並沒有什麼關係,一開始你可能會覺得它很愚蠢。不過,當我們細細揣摩,就可以把它運用到工作之中。總之,這只是個很簡單的小故事—甚至可以說是平淡無奇。但它清楚地向我們展示了,最初我們是怎麼困在盒子裡的。

「許多年前的一天晚上,我被戴維的哭聲驚醒。那時戴維還是個小嬰兒呢,大概四個月大吧。我記得自己瞄了一眼時鐘,當時已經夜裡一點了,我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得起床去看看小戴維,這樣南希就能好好睡覺了。」

「這個念頭很自然,」他繼續說道,「我們都是人,就像你和凱特一樣,我們都已長大成人明白事理。當我們跳出盒子把別人當『人』來看待的時候,就會很自然地產生這種想法—大家都是人,將心比心,我們都有希望、有需求、有牽掛,也有恐懼。而且有時,因為這種想法,我們會想到幫別人做些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當然,我很清楚。」我說。

「在那一刻,我覺得我該為南希做點兒什麼,不過你知道我怎麼做的嗎?」他略帶誇張的問我,「我並沒有跳起來去照看戴維,我仍舊躺在床上,聽憑他哭鬧。」

我一下子想到了自己,我也經歷過這種事,聽憑托德號啕大哭而讓勞拉去忙前忙後。

「你也許會說,我『背叛』了自己的想法—我該為南希做點兒什麼,」他繼續說,這樣說可能有點兒嚴重,不過我的意思是,我所做的與我所認為的適當行為恰恰相反,我背叛了自己想要為別人做點兒事情的想法—我們把這種行為稱之為『自我背叛』。」

說著,巴德轉身在白板上寫字。

「我可以擦掉這個圖了吧?」他指著先前畫的那幅圖問我。

「沒關係,擦吧,我都記下來了。」我說。

於是,巴德在左上角寫下了這樣的話:(圖見原書)

34.騙人的媽媽

「湯姆,自我背叛在生活中隨處可見,」凱特不失時機地補充道,「我再給你說幾個例子吧。」

「昨天我前往紐約洛克菲勒中心,當我走進電梯,電梯門快要關上的時候,我看到有人正從拐角那兒匆忙跑來。一剎那間,我覺得我該為他等一會兒。但我沒那麼做,我關上了門,而那人正好想伸手擋住電梯門。你碰到過類似的事兒嗎?」

我不得不承認,自己也遇到過這種事情。

「你再聽聽這些—你覺得應該幫自己的孩子或者愛人,但後來卻決定不這麼做;要麼,你打算向某人道歉,但根本沒有去做;再或者,你知道你的資料也許會對同事有用,卻自己藏著不拿出來共享;還有,你知道自己必須加班才能幫同事完成任務,但你卻連招呼都不打就回家了。」

「湯姆,類似的例子還能說出很多很多。老實說,這些我都曾做過,我敢打賭,你也做過吧。」

我必須承認她說的沒錯:「是的,我也做過。」

「這些都是自我背叛的例子—當我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別人做某事,但後來卻沒有這麼做。」

凱特停了下來,巴德接過話茬繼續說道:「湯姆,現在請你想想這個。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思想,事實上它很簡單,但卻含義深刻,相當耐人尋味。我來解釋一下吧。

「我們還是再回頭看看那個苦惱的小戴維吧,想像一下當時的情景。我覺得自己有必要起床去看他,這樣南希就可以好好休息,但後來我並沒有這麼做。我只是躺在南希身邊,而她也躺著。」

巴德邊說邊在白板的中間畫了下面的圖:(圖見原書)

「現在,你想想看,當我躺在床上聽憑我們的兒子號啕大哭,我會怎麼看待南希,我對她有什麼感覺?」

「哦,你也許覺得她有點兒懶。」我說。

「好的,『懶惰』。」巴德同意我的觀點,把這個詞加到圖上。

「不體貼,」我補充說,「可能對丈夫做的一切都不領情,麻木。」

「湯姆,你對這個挺在行嘛,」巴德朝我壞笑道,又把我說的加到了圖上。

「哦,當然,我認為自己的想像力還是不錯的嘛,」我也開玩笑說,「不過這些似乎不歸我們管。」

「當然不用管了,」凱特邊說邊笑說,「巴德,你也不用管的,對不對?你們兩人盡可去睡大頭覺。」

「哈哈,你看,性別之戰開始了吧,」巴德笑了起來,「不過謝謝你,凱特,你倒是提出一個有關睡覺的有趣話題。」

巴德接著轉向我問道:「湯姆,你怎麼想?你覺得南希真的睡著了嗎?」

「哦……也許吧,不過我懷疑她……」

「你懷疑她在裝睡對吧?」

「我是那麼猜的。」我說。

巴德在板上寫下「欺騙者」這個詞。

「等一下,巴德,這麼說不公平,」 凱特抗議道,她顯然因自己的補充是為女性辯護而暗自高興,「也許她剛睡著—她為你做了那麼多事,她太累了。」

「嗯,不錯,」巴德笑了起來,「不過請記住,此刻她是否真的睡著了並不重要,重要的在於,我是否認為她睡著了。我們現在說的是一旦我背叛了自己,之後會產生怎樣的內心感受。這才是問題之所在。」

「我知道,」凱特笑著坐回到椅子上,「我只是開個玩笑,為不在場的當事人辯護一下。如果說的是我的例子,估計你也會拿我開涮。」

「所以,當時看來,」巴德看著我繼續說,「假如她裝睡而聽憑孩子哭鬧,我想我會怎麼看她,她是個稱職的媽媽嗎?」

「可能很糟糕吧。」我說。

「那是怎樣的太太呢?」

「也很差勁吧—不體貼,覺得丈夫做的家務不夠多。」

巴德把這些也寫在了板上。

「好,現在我們來看看,」他邊說邊轉身看著我們,念起板上寫的字,「我們可以想像,因為我背叛了自己的感覺,我開始把太太看成一個『自欺者』,一個『懶惰、不體貼、認為丈夫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麻木』的『不稱職的媽媽』和『差勁的老婆』。」

「哇,巴德,恭喜你,」凱特揶揄地說,「你對我所認識的老好人可真是極盡挖苦誹謗之能事啊!」

「我知道,事情變得很糟糕,對不對?」

「當然。」

「不過還有更糟的呢,」巴德繼續說,「我就是那麼看南希的。不過你再猜猜看,自從我背叛了自己之後,我是怎麼看待自己的?」

「哦,你也許覺得自己頗受委屈,是個犧牲者,」凱特說,「認為自己是個連覺都睡不好的可憐鬼。」

「沒錯,」巴德邊說邊把「犧牲者」這個詞添了上去。

「你可能會覺得自己在單位累死累活的,明天自己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補充說。

「說得好,湯姆。」巴德又把「努力工作」、「重要」二字加了上去。

「那我們再看看這種情況吧。」他停了一下又接著說,「假如前一天晚上就是我起來照看孩子的,那我當時會怎麼看待這種情況?」

「那你一定會覺得今晚該你休息了,那樣才『公平』。」凱特答道。

「是的,那你覺得誰先聽到孩子的哭聲?」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切—巴德看待南希以及看待自己的方式,是那樣可笑,但也很普遍。

「當然是你啦,」我說。

「既然我很在意孩子的哭聲,那你說我會覺得自己是個怎樣的爸爸?」

「好爸爸。」凱特答道。

「好。如果我這樣看自己,」他邊說邊指著白板說,「假如我把自己看成一個『努力工作』、『今天該我休息才公平』的『好爸爸』,那麼,我會認為自己是個怎樣的丈夫?」

「一個相當好的丈夫,特別是還能容忍這樣一個差勁的老婆。」凱特說道。

「沒錯,」巴德邊說邊添了上去。「好,看看我們寫了些什麼。」(圖見原書)

「我們現在再來看看這幅圖。先看看當我背叛了自己的感覺之後是如何看待南希的懶惰、不體貼等等的。現在想一想:這些對南希的想法和感受,能讓我改變想法,而去做我內心本來就想做的那些事嗎?」

「不,絲毫不會。」我說。

「那麼,這些想法會對我產生什麼作用?」巴德問道。

「嗯,它們剛好給你借口不去做那些分內事。你正好可以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不去照看戴維。」

「沒錯。」巴德邊說邊轉向白板。他又加了一句話來描述自我背叛行為:(見原書)

「如果我背叛了自己,」巴德說著又走到位子上,「那麼不管我做什麼,我的想法和感覺都會告訴自己那樣做是有道理的,自己沒有做錯。」

巴德坐了下來,我想到了勞拉。

「下面,我們來看看我的想法和感受是如何為自己的背叛行為辯解的。」巴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