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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連接感

所以,到底什麼才是連接,支持與友誼?我認為這些全都是愛。是的,你與你同事之間的友誼是愛。星巴克的那位記得你要「超大杯,三倍奶,不要奶泡的拿鐵」的咖啡師也是你上班路上一位友善的朋友,對嗎?這也是愛。

我們是樹人格魯特。

——樹人格魯特

「喬是最棒的,來吧,我希望聽見你們說『喬是最棒的』」。托尼在呼喚他的朋友們。最終,每個人都說出了「喬是最棒的」。

這個故事裡的喬是喬·瓦萊裡奧,托尼是他的哥哥,曾經帶著喬一起到費城郊外的公園打籃球。喬比場上其他運動員都要小10來歲。毫無疑問,喬的球技也比其他運動員差很多。但是,托尼還是要求其他運動員帶他弟弟一起玩。

正是托尼的愛與信任,喬最終成為美國國家橄欖球聯盟的前鋒。但事情也並非一直那麼順利。瓦萊裡奧的家庭生活很艱難,疾病與經濟困難好像無處不在。4個大男孩共用一間只有2張雙人床的臥室。他們的母親經常生病住院,父親則一心撲在工作上。

在談到早年經歷時,喬說:「我總能感受到愛,儘管我們家經濟困難、生活不穩定。我有很多朋友,周圍的人們都很關心我,我也同樣關心著他們。在困難面前,我會從自己擅長的地方開始著手解決問題。最終,我得到了良好的人際關係。」很早的時候,喬就知道任何事情的成功都離不開親密關係和社會支持。

對有些人來說,關係看似來得容易。我認為像喬這樣的人至今仍然會付出很多努力去發展與維持關係,這是事實,不是一時興起。喬和像他一樣具有心理韌性的人都知道連接是人類經歷的重要部分,是生命具有回彈力的重要條件。

這篇文章的大部分內容都致力於研究我們如何生活以及作為個體怎樣在這個世界中有所經歷。我們也接受過有關適應性的測試。我們討論過樂觀的作用,因為這與我們的心理韌性息息相關。我們也曾觸及我們的正念、好奇與情緒。所有的這些都來自於對我們主觀和個人經歷的關注。我支持這些領域的研究,因為他們對我們起著關鍵的作用,比如說從錯誤中學習的能力,災難後捲土重來的能力和實現有意義的目標的能力。另外,當談到親近、支持與親密關係時,這項研究非常清晰。40多年的研究都一致地表明連接為我們帶來諸多益處。

10年前,我就碰到過這種事。我的一個委託人邀請我去佛羅里達州的奧蘭多進行團隊建設的培訓。我們討論了很多細節,包括日期、參與人數、具體的位置以及房間的裝備。當我在準備旅行安排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獨自在奧蘭多,而那裡與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只有一步之遙。

當我駕車駛往那個魔幻國度時,我覺得自己又變成了孩子。我停好車,跳上電車,買票。自始至終,我都在為能夠從工作中抽出時間休息,去做自己小時候就喜歡的事情而感到興奮,你們也許已經猜到了,我的期待在幾分鐘內就完全地被降低了。我繼續走了一段,並期待能與人分享我的經歷。可是身邊沒有朋友或者親近的人來和我共同追憶,這種感覺讓我生不如死。我想去哪裡都可以,我可以在任何一家飯店吃頓美食。但沒有機會與別人分享,所有的這些都不能夠產生共鳴。

結果是,調查證實了我的經歷。研究表明通過與人分享美好的經歷會強化積極情緒。你喜歡在雷鳴山騎行嗎?去告訴你的好朋友吧。當你在工作中獲得了獎項,你是何種感受?打電話告訴你的父母親吧。當我們與別人分享美好經歷的時候,我們創建了積極情緒的網絡,這個網絡給兩個甚至一群人帶去積極的信號。這樣的討論是很簡單的,就像你和愛人在看電視時說「這個不錯」一樣。當然,在和別人分享一些好玩的經歷時,你可能會有一些激動,比方說在初吻時被絆倒或者在少年棒球聯賽時打出了你的第一記全壘打。

不管怎麼樣,這樣做都是有益的。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雪莉·蓋博(Shelly Gable)的一項研究中,調查人員研究人們對好消息的反應,為了盡可能客觀地測量結果,他們創立了兩個維度。第一個維度檢測反應是具有毀滅性還是建設性。通過指出好消息不如別人說的那般好,這種毀滅性的反饋來減少好消息的作用;建設性的反饋是重溫當時的情況,享受別人的讚賞,還有可能做出一些慶祝的反應。另一個維度關注人們在作出反應時所表現出來的努力程度,一個消極的反應可能只是寥寥數語,當時的感受並沒有完全表達出來;從另一方面來說,做出積極反應的人是完全投入在當時的情況,完全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調查

當涉及連接與關係時,調查就更加深入了。我個人最喜歡的一個觀點就是合作讓我們更快速地解決問題。雖然這個道理很簡單,但是我們的文化會讓人們覺得尋求幫助是脆弱的表現。但是,沒有人能做到無所不知,勝任所有角色。想努力做到這樣,生活必然會失意,非常擅長戰略性思維可能不會關注細節,熱愛策劃聯誼會的人可能不太擅長瞭解非常內向的人需要什麼。如果你身邊有值得信賴的夥伴,你所遇到的阻礙、突發事件以及災難都會顯得沒那麼可怕了。

當喬·瓦萊裡奧開始思考退役後做什麼時,他的妻子「強迫」他去當地的電視台實習。她說哪怕一小時掙3.15美元也很值得,這樣他的簡歷上就不再僅僅只有橄欖球這一件事。喬並沒有打算從事新聞行業,但他在退役後的確對生活又有了新的理解。如果不是他的妻子督促他完善自己的簡歷,他就不會有這番感觸。如今,喬已經是一名成功的保險行業行政主管,這多虧了他的妻子。

有密切關係的另一個不太顯著的益處就是它們可以帶來更多的意義與目標。我們並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當你與他人連接緊密時,不管是面對辛苦的工作還是其它困難,我們都自信能應付。真正可靠的朋友與家人知道怎樣移情,知道應該在什麼時候認真傾聽,也知道應該在什麼時候鼓勵你。知道自己在這個宇宙並不孤單具有強大的力量。

劉暢談到過早期在中國的生活有多麼艱難。每一個困難的背後都會有老師、兄弟姐妹和家人的鼓勵和支持。劉暢說不管她的生活有多麼充滿挑戰,她總是可以感受到「愛與支持」。遠離父母,在寄宿學校讀書為劉暢帶來的是孤獨,但是愛卻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她的英語老師待她如同自己的孫女,當劉暢與他在一起時,她的自信心得到了提升,好奇心的小火苗也被點燃,一直燃燒至今。劉暢週末會與父母見面,她的母親總是特意為她做一些不需要冷藏的食物。是的,去往學校的火車承載著悲傷,但是劉暢明白,雖然一個人孤獨地在火車上,但她與所愛之人的連接並沒有間斷。

根據理查德·戴維森的觀點,社會參與還有諸多益處。與他人有連接的人感冒的概率都會降低;投入在各種關係中可以降低冠心病的發病率;相互連接的人們感染的概率也會降低,而且平均壽命更長。不管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與人保持連接都對我們有益。

所以,到底什麼才是連接,支持與友誼?我認為這些全都是愛。是的,你與你同事之間的友誼是愛。星巴克的那位記得你要「超大杯,三倍奶,不要奶泡的拿鐵」的咖啡師也是你上班路上一位友善的朋友,對嗎?這也是愛。

長期致力於研究積極情緒的重要性之後,芭芭拉·弗雷德裡克森開始研究最高級別的情緒:愛。像我們中的大多數人一樣,她一開始對愛的定義非常簡單:在20多歲的年紀遇到一個人,陷入愛河,接下來的70年左右維繫這份愛。她(以及我們)只對了一部分。那是愛,但是通過使用科學方法與高科技手段,弗雷德裡克森與她的研究團隊發現:愛其實是由「微小的時刻」組成的,在這些微小的時刻中,兩個人共同感受連接的發展。

這的確是一種思考愛與連接的有效方式。也許,設想一下與超市的收銀員談戀愛一開始會有些困難,但當你認識到他的確希望你在工作時感受到愛,這會給你帶來溫暖的感受。

科技與連接

如果與人連接如此重要,為什麼很多人並不重視此事呢?為什麼離婚率還是如此之高?現如今,臉書上有十億多用戶,很多用戶的「朋友」數量都是成百上千。然而,許多報道都在爭相說明人們越來越孤獨。在工作場所,智能手機的使用以及過分關注結果等社會習慣的形成,讓我們的內心更加孤獨。

每一天,我都會驚歎智能手機的強大功能,指尖劃過的信息量大得驚人。除此之外,如果我願意,我可以與數以萬計的人在社交媒體上溝通,諸如電子郵件、短信、視頻甚至打一個老式的語音電話。當今世界的工程師們每天都在開發新型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新技術,為人類之間的互動帶來便利,但我們正逐漸失去與人連接的能力。發送生日祝福短信與登門拜訪送祝福不是一回事;在臉書的網頁上點「贊」沒有給朋友手寫一封賀信來得真誠、讓人興奮。

雪莉·特克爾決定讓她的研究小組調查,是否所有的電子通訊都能有助於我們展開有意義的談話。當我們看到孩子們和朋友坐在沙發上全程無交流,專注玩手機時,疑問已經被證實:真正的談話在減少,真正的連接也是如此。

特克爾討論了我們對移動設備的「三個願望」:首先,要一直能聽到;第二,能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去;第三:永不孤獨。猜猜發生了什麼?我們在網上恣意咆哮,但是意義卻喪失了。人們看不到我們的肢體語言,聽不到我們話語中的停頓或者語氣的轉變,他們會在我們說的內容上加上自己的想法。結果是沒人瞭解我們。當我們持續地轉移注意力(臉書、電子郵件和短信),坐在我們面前的人不再重要。他/她幾乎不復存在,哪怕只是一下子,但也能感受得到。關於孤獨,特克爾認為學習感受孤獨其實意味著不會真正地孤獨。被人群環繞的需要,意味著很難停下來傾聽你自己。

思考一下特克爾對社交媒介大量使用的其他幾項調查結果。

·它會導致焦慮情緒的擴大以及失落的症狀。

·它與移情能力降低相關。

·讀懂別人的情緒會變得更加困難。

·它會導致自我意識水平降低,甚至識別不出自己本身的情緒。

同樣也思考一下:當兩個人在交流時,桌上放著智能手機會影響談話的進行。我們不再那麼脆弱,也不再面對面地與人分享,我們生怕錯過了什麼信息。我們在溝通時不再看著對方的眼睛,因為我們都時刻緊張著自己的手機,生怕萬一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社交媒介讓許多事情變得太過簡單。你有沒有遇到這樣的情形:在一次聯誼會上,一個朋友問到某部電影中某演員的八卦?大夥兒都幾乎同時做了什麼動作?他們拿出手機訪問谷歌(Google)或者蘋果手機語音助手(Siri),試圖找出答案。我們想說出正確答案或者想要做第一個回答的人的慾望超越了與人溝通的慾望。「錯誤」的答案其實會帶來更多觀點的碰撞。談話是別人瞭解我們的思想和知識儲備的渠道,這份脆弱為人類創造了更多的連接而不僅僅是「正確」的答案。

大家都知道我一直以來都是水牛比爾隊的球迷。自從我看到那些紅白藍三色相間、頭盔上還印著水牛圖案的制服起,我就為之深深地著迷(雖然他們經常讓我失望)。每年聖誕,我母親都會給我準備一件比爾T恤、一頂帽子甚至是一個頭盔。但問題是20世紀70年代是沒有網絡的,球隊商品也並不像如今這樣盛行。最重要的是,水牛比爾隊並不是非常優秀,他們總是打得很艱難。

所以我的母親讓她的一個好友在新澤西州開車兜了一圈,只為了尋找有水牛比爾隊標誌的東西。他們使用紙質地圖,找遍了方圓50英里內所有的運動用品商店。在車上,他們討論各自的孩子、伴侶以及他們能想到的任何事情。大多數商店都沒有他們要找的東西。他們帶著失望回到車裡,又繼續尋找。同時,他們聊天的話題越來越多,彼此間的友誼也深厚起來。「孩子,那的確可以找回很多記憶。」我母親面帶微笑地說起來,雖然事情本身並不容易,但是這個過程出乎意料地讓人滿意。

談到水牛比爾隊,我有幸因為此書採訪了史提夫·塔斯克(Steve Tasker)。他是休斯頓油人隊1985年第九輪選秀出來的球員。他在休斯頓待了兩年,之後於1986年加入了我最愛的水牛比爾隊,當時他只有1米74,167斤重(這種身材在美國國家足球聯盟中是很小的,即便在20世紀80年代或者90年代也是如此),但是作為一名特別的球員,他卻拿到了7次職業碗。

我致電史提夫,和他談論起水牛比爾隊,他們在20世紀90年代初期進入了四次超級碗決賽,但四次都失敗了。他們可能是美國國家足球聯盟歷史上最具心理韌性的球隊了,我這麼說可能不夠公正客觀,但絕對不是亂說的。四年來,他們在全國最大的體育賽事上遭受失敗,但又再接再厲。他們是如何做到的?這些合同身價高的球員們原本是可以放棄的。

當我問到水牛比爾隊的心理韌性時,他並沒有談到他們的進攻和防守,也沒有提到任何戰略戰術。他談到了整個隊伍的凝聚力:「我們的隊伍很友愛,包括所有的教練員們。相對於那些只關注球員的隊伍,我們看得更廣。我是指我們的教練員、安保人員和秘書們,每個人都是隊伍的一員。吉姆·凱利(Jim Kelly)在每次主場比賽結束後都會邀請我們去他家。如果你因為要見家人或朋友沒法參加,他會讓你把你的朋友家人都一起帶著。這就變成了更大型的家庭聯誼會。我們並不像別的運動員們一樣只瞭解隊友的妻子或者孩子,我們還認識他們的朋友和家人,我們一直在為比我們隊伍更大的集體比賽。」

我童年時期最愛的一段回憶就是和父親一起玩接球遊戲。我常常向別人開玩笑說父親都可以寫進吉尼斯世界紀錄了,因為每當我讓他扔球的時候,他都會毫不猶豫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事實上他其實什麼都沒有說。如果他在電腦上工作或者正在讀書,他都會很快地合上電腦或者放下書,站起身來陪我一起走出家門,去玩扔球遊戲,玩到我厭煩為止。

我投得不錯的時候,偶爾能夠得到父親的表揚:「太太太太棒了。」他還會指導我如何提高扔球技術,但我們並沒有過多地交流,因為我們不需要這麼做。我的父親一直在我身邊,沒有電子郵件,沒有短信。我一直和我的父親在一起,也從來沒有一秒會懷疑我的母親或者父親不會全心全意地對我。

當今的世界被各種業務、家教、會議、電子郵件和其他很多的東西侵佔。對於科技的另一種錯覺是我們以何種代價完成這些呢?我培訓過的很多行政主管都認為他們沒有時間參加一對一的培訓總結會。家長們給孩子們安排各種各樣的活動,擔心他們六年級的孩子在大學申請時不能提供足夠的課外活動成就。

鑒於此,我認識的一些最成功、適應性最強的人們做了一個「停下來」的列表。他們知道時間有限,與所愛的人之間的連接比升職或者跑馬拉松更加重要。這並不是說他們沒有目標;他們當然有,但他們知道當愛的人需要支持時應當如何協調。作為創建「停下來」列表的一部分,適應性強的人更有可能向傳統活動和項目說「不」,因為這些事情並不是他們最優先考慮的。

工作中的連接

就算是偉大的史蒂夫·喬布斯也看到了工作中好人的價值。現如今,基本上沒有事情是可以孤立完成的。不論是長期團隊,還是暫時的團隊,集合團隊的力量就能產生更好的效率。個人的努力當然是令人欣賞的,但是不能在團隊中有所貢獻的人,他的職業就會亮起紅燈。

密歇根大學心理學家們的研究表明,想讓一個機構盈利,需要很多有才能的人們一起合作。這些心理學家們推論得出「高質量的連接」可以成就更有效率的團隊氛圍。當員工們感到投入、積極並安全時,他們就更有創造性。

說比做容易。結果是,研究人員們在一致的基礎上得出三種行為方式會帶來高質量的連接。第一種行為是「尊敬的投入」。這包括和別人在一起時,你心無旁騖,別人會感受到自己被尊重,可以帶來更好的聆聽與更多的好奇心,尊敬的投入同時也是做最真實的自己。成年人可以識別出一英里以外的騙局,如果不夠真實,信任就會減少。偉大團隊的成員都能夠意識到團隊裡每個人的貢獻與境遇。

第二種行為方式是「可行的任務」。當前不穩定的經濟環境可能會造成過度的競爭性行為。企業文化可以激勵員工為了個體最大的利益相互競爭,或者為了集體的最大利益相互合作,偉大團隊的僱員會相互協作。他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表揚或者榮譽,而是為了整個團隊可以實現大的目標。這些團隊的管理者們是非常靈活的,他們知道如何安排工作,如果員工工作量太大,他們會進行協調。

第三種行為方式是我的最愛:偉大的團隊會玩。他們有時候會浪費時間,玩並不是建立在消費他人的基礎上。他們把大家團結在一起,開始玩一些可以緩解壓力的遊戲。在遊戲中,團隊的成員們在不同情境下可以重新審視彼此。遊戲會促進整個團隊形成更緊密的連接,還會促使團隊成員加強自身的學習。玩讓我們變得脆弱,而脆弱會加強我們相互的信任。

雖然那些研究者將信任排在第三位,而我卻認為它是最重要的。我的培訓談話時常圍繞在人與人之間的衝突上,這種衝突會把信任水平降至更危險的程度。客戶會抱怨自己的同事不值得被信任,我所能提供的就是互惠主義機制。在大多數人得到某些東西的時候,他們傾向於以另一種形式回饋。20世紀70年代繁榮的統一教(The Unification Church)利用一朵花的方式籌得了成百上千萬美元。他們只是簡單地在機場或者其他的公共場合給疲倦的旅行者們獻上一朵雛菊。許多人因為不花錢就得到一朵花而感到內疚,所以他們會在錢包中找零錢回饋給對方。

我們不願意無故受人恩惠。不幸的是,統一教以及其他的銷售機構把這個稱為「可操控我們的免費樣品」。我認為,表現得脆弱一些會讓別人覺得你容易溝通。我合作過的大多適應性很強又很有效率的領導者很樂意分享他們個人的童年生活或者離婚的經歷和感悟。這種脆弱都是在與人分享中發現的,就像我所說的,我們的連接與支持變得更加緊密了。

雷勒·格雷西喜歡把柔術稱作「地球上最有效的武術」。作為他學校的一名學員,我非常贊成這個觀點。因為我確實在相對較短的時間裡提高了自己的能力,我的同學們也是如此。雷勒將部分原因歸結於格雷西學院促進所有人的安全感與學習這個事實。對於格雷西學院的學員來說,競爭並不是最重要的。

和生活一樣,柔術訓練也會將你置於一些脆弱的境地。可能一個小小的動作失誤都會導致肌腱撕裂、肌肉拉傷或者全身酸痛。當你和朋友或者同學「滾」在一起的時候,你會非常信賴對方。達成目標或變得更好的唯一方式就是和別人更緊密地合作。雷勒在我們談話的最後說道:「雙贏是實現目標的唯一選擇。」

一些年前,我注意到我的領英(Linked In)個人頁面中出現了一個圖標,顯示我當時與500多人有連接。看起來我已經是某個領域的精英,這鼓舞了我把更多人拉到我的人脈網中。我當時感到很自豪,但是,我漸漸明白,領英和臉書上只有極小一部分人真正可以稱之為親近的、支持性的和親密的「朋友」。

研究結果也表明,我們只能維持和少數人的這種關係。在領英上擁有許多連接或者在臉書上有上千的「朋友」並不算是壞事。但當別人為我們孩子的照片點贊並評論說他們穿著的萬聖節服裝非常可愛時,我們就會有一種被愛的錯覺。我們現在知道,真正的連接需要人與人之間面對面的專注溝通。我們願意袒露心扉尋求幫助或者需要別人傾聽時,連接就產生了。當我們不是很忙,在任務清單上劃去互動這個詞的時候,這種連接就更有可能產生。當我們把它放在首要位置的時候,連接也會產生。

當我問朋友,家人和客戶誰才能成為自己的好朋友時,很多人回答兩者可以兼顧。這是很理想化的想法,因為我們每個人基本上大多數時候都在評判,這差不多形成讓我們的種族生存下來的自動化程序了。好朋友知道什麼時候應該保留意見,他們帶著好奇心這麼做。有好奇心表明你的狀態是積極並感興趣的,它會改變你的行為,你可能向對方提出幫助,告訴他們,你有其他的辦法解決他們的難題。好奇心同樣可以助你成為更好的傾聽者,你發掘出只有通過傾聽才能得到的新訊息,而不是思考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

不同價值觀的重要性

我近期讀了一封朋友的郵件,她在郵件裡感歎共和黨和民主黨的不合。她說她一直期待自由派和保守派的人可以成為朋友,可以在某些事情上有不同意見。我另一位朋友最近也發了一些內容想敗壞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在她保守黨朋友中的名聲。她說特朗普曾經和希拉裡·克林頓(Hillary Clinton)是好朋友。我並不喜歡特朗普,也不喜歡克林頓,但我們是否只是因為關注了某些和我們在世界不同領域裡的人,才變得這麼草率?

哈佛大學法學教授卡斯·桑斯坦(Cass Sunstein)曾經做過一個研究。他創作了一篇「群體極化規律」。簡而言之就是當人們對某一話題形成了自己的觀點,再和有著相似觀點的人們接觸後,他們會傾向於採取更極端的立場。

想像一下如果一個人要求就氣候變化發表意見,她說她很懷疑這些理論背後所謂的科學。作為研究的一部分,她需要從1~10中選擇一個數字來表明懷疑的程度(1代表她完全同意大部分科學社團的想法,10代表她認為這是一個為了推動某些團體的巧妙騙局)她選擇了7.之後,她被安排到一個房間,房間裡的人都是像他一樣懷疑程度是7的人。接著,一個管理人員安排大家討論30分鐘並重新給出他們組在這件事情上懷疑的數值。小組的成員們在聽到彼此的想法後,最後報告說他們的懷疑數值為9.

許多研究團隊都研究過這個問題。未來我們這個社會以及自身心理韌性的發展是危險的。我們買房時會選擇和我們有相似觀點的人為鄰;我們與持相同看法的人共進晚餐;臉書上的朋友大多數都和我們在光譜的同一端,因為我們對待重要事情的看法一致;我們會關注那些支持我們觀點的網絡訊息。

危險程度加倍了。第一,人們接觸不到與他們意見相左的觀點。若有人提出相悖的觀點,他們就會大叫大嚷,提出一堆論據還會揮舞著國旗大聲聲討。我們認為這個世界非黑即白,非對即錯,但他們中間其實是有一些灰色地帶和細微差別的。這當中也同樣會出現我們面對的困難。當工作中有人對我們粗魯,我們會尋求一種安慰,期待聽到別人評價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實在欠佳。

然而,適應性強的人對氣候變化或者槍支攜帶的新觀點欣然接受。適應性強的人不會因為在會議上遭遇尷尬之後就要尋求安慰,他會問別人的反饋,想知道他做什麼能對當前的境況產生好的作用。

兩極分化的另一個危險就是他所產生的憤怒情緒。正如桑斯坦和其他研究人員證實的那樣,當我們與意見相近的人在一起時,我們的觀點會變得更加極端。我在本書前面提過的憤怒並不總是壞事。在極端情緒或者小組中產生的憤怒(就像2106年特朗普的政治集會)限制了我們對複雜事物理性思考的能力。具有適應性意味著有時候需要帶有一絲憤怒,當我們的判斷被蒙蔽時,我們不會恢復原狀,而是會回擊。

支持性的關係可以成為適應性個體的脊骨。正如我們所見,有選擇性地尋找我們的支持者也會有很大影響。儘管到最後,愛仍然會是我們心理韌性形成的強大燃料。

亞勝歐洲首席執行官暨人力支援主管丹尼爾·波特在12歲時被診斷為肌張力障礙,這種病會影響一個人控制肌肉的能力,一般腿、胳膊或者脖子這三處會產生此類病患,大多數人只有一處,而丹身上三處都有這個病症。體育運動對他來說一直都是很大的挑戰,他的語言模式是含糊不清,飄忽不定的。丹小時候總被嘲笑,長大後也一直找不到工作。

然而,他的家人和朋友給予了他強大的愛與鼓勵,使得他成為了我的英雄之一。他沒有對人失去信任。恰恰相反,丹並不理會拒絕他的人,因為真正支持他的人為他注滿了深深的信念,他相信自己是可以為社會做出貢獻的。

僅供參考的建議

· 當朋友向你尋求幫助時,請小心提供建議。試著不要使用以下的句子:「你應該」「你需要」和「你必須」。相反地,問一些讓他們可以自己找出答案的問題。你的朋友、家人以及同事會很感激你沒有指指點點而是聆聽他們的想法。

· 當別人告訴你好消息的時候注意一下,練習完全投入的狀態。把手機拿走,合上電腦,停下手中的事,用微笑和真誠的祝賀甚至是一個擁抱來享受別人的喜悅。如果不夠專注地分享別人的喜悅,那麼下一次,他們就不會再把好消息告訴你。

· 為你的人生創建一塊意見板。尋找好的聆聽者以及尊重你的價值觀並不嘗試改變你的人。選擇和你對這個世界看法不同的人。向他們尋求意見,多和他們相處。

· 製作一張重要朋友的清單。大概10個人或者更少,問問他們對你的需求是什麼,並給予。

· 找一個和你意見不一致的人。下一次你們就某事討論的時候,試著改變你的目的,不為贏,不為正確與否,也不強迫別人做事(是的,哪怕是你的孩子們,特別是你的孩子們!)。相反地,試著只是簡單地對他們的立場表示好奇,試著多學習少說話。

· 最近看過一部好電影嗎?或者看過一本好書還是有趣的表演?和別人分享這些經歷。調查表明我們通過與人分享,可以保持積極情緒,甚至強化我們的情緒。

· 找到一個組並加入。和別人一起贏得勝利更加有趣,和別人一起分享失敗也更具意義。不要忘記享受過程。

· 找一個你並不是特別信賴的人,向他尋求幫助。這是展示脆弱的簡單方式,也是修繕關係的第一步。

· 找一個曾經幫助過你,但是你還沒來得及感謝的人。給他寫一封感謝信,提到他們給予的幫助,對你給他們帶來的不便表示抱歉,以及這份幫助對你所產生的重大的、積極的影響。當面把這封信給他們並讀出來,即使你見不到他們,也要寫這封信。

· 當與別人在一起時,要高度注意自己手機的使用。試著把手機放到別處,要享受和別人相處的時光。

· 下一次如果想給朋友發短信,改成打電話吧。下一次想給朋友打電話問候的時候,試著改成拜訪他吧。

· 去幫助別人。給自己一個放鬆的機會,比方說請一天假,放棄一場演出或者少鍛煉幾個小時。

· 在你的社交網絡裡找一個可能會面臨困難的人,手寫一些鼓勵的話送給他。

· 選擇一個可以和別人一起去玩的愛好。當然我的建議是去格雷西柔術培訓中心。學習如何防衛自己,在健身的時候結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