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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每個人都有脆弱之處

沒有人能做到方方面面都保持沉著冷靜,我們都有一小塊兒被施了詛咒的脆弱區域。

「直線遊戲」

我曾經是霍洛威監獄的一名心理醫生。那是歐洲最大的女子監獄,共關押著四百餘名女犯。我的其中一項工作便是開展一個自信訓練項目(這對很多朋友和同事來說是一種消遣方式,但對我而言卻是自身要解決的問題之一)。這段經歷給我上了寶貴的一課,它讓我知道:極少有人能夠在生活的各個方面都表現出自信。每個人至少有一個死角,相應地,大多數人也都能在某一方面做到沉著冷靜。這意味著,有效的溝通是一種可以學習的技能(或者說我們可以學著從自己最擅長的方面調動),而不是說某些幸運的人生來就具備這種技能,而有些人生來就沒有。

訓練小組的人會玩一種「直線遊戲」。我們從房間的一頭向另一頭畫一條虛線,然後設置不同的點。每個點代表一種人物性格,這些性格均源自心理學家安妮·迪克森的一本十分出色的關於自信的書,書名為《女人的權利》(A Woman in Your Own Right)。我們給每一種性格都取了一個名字,然後在地上貼上標籤。一頭是對一切都逆來順受的「受氣包達爾西」,另一頭是一貫罵罵咧咧的「無畏者艾格尼絲」,艾格尼絲旁邊是善於暗自前進的「迂迴者艾薇」,而線的中間,則是我們所有人的目標,即「自信者塞爾瑪」。然後,在我讀出某種情境後,大家根據自己在該情境下最可能做出的反應移動到直線上的某個點。最有趣的是,通過這個遊戲可以發現每個人的不同之處,以及相似之處。

舉個例子,情境一:買到有瑕疵的商品後需要到商店退貨。我會走過去站在「受氣包達爾西」那個點上,因為這是我害怕和想要避免的情境。其他女人則會帶著善意的逗弄打趣我:「這位女士,你可真是個膽小鬼。」然後,她們則一窩蜂地跑向「無畏者艾格尼絲」(「我要投訴他們!」)。而在另一個情境中,如在遇到陰險、挑剔的搭檔時要堅定自己的立場,我會站在離自信那一點較近的地方,而有些人則會徘徊在「受氣包達爾西」附近,她們說這對她們來說比較難。在面對超車司機的情境中,我們都站在了「無畏者艾格尼絲」的點上,理由是,在自己的車裡時,我們感覺很安全,所以敢大喊大叫、咒罵、甚至做個無禮的手勢。

我曾經也把這種「直線遊戲」照搬到了一群企業管理人員中間。(只是在標記不同交際風格的特點時用的是毛絨玩具,而不是女人的姓名,如「受氣包小狗」「無畏者短吻鱷」等)他們中的很多人(主要為男性)都對自己在工作中的角色十分自信,也有著豐富的經驗。有些人管理著數百名員工,一天到晚要做各種重要決策。但是,即便如此,在某些情境中,他們依然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例如拒絕撒嬌的孩子再買一袋糖果的請求,或拒絕合作夥伴不合理的要求。

在任何給定的關係或情境中,我們的反應都與信心有關,而這主要取決於早已形成的一整套觀念、情感趨向及處理問題的方式。

你在哪方面比較有自信?

沒有人能做到方方面面都保持沉著冷靜,我們可能都有一小塊兒被「聖母詛咒」施了魔法的脆弱區域。下面將講到一些咨詢者的親身經歷,可以幫助我們找出自己想要改變的地方。

科斯蒂——「聖母」型媽媽

科斯蒂承認,她是在不太情願的情況下做了母親。當她發現自己懷孕時,百感交集。一段新的人生旅程已經開啟,這讓她很激動,但與此同時,她腦海中關於童年的記憶也隨之被喚起。但是,那些並不是幸福的回憶。她的母親很容易生氣、脾氣反覆無常,還經常打罵人。她很怕自己會成為那樣的母親。她的父親經常不在家,為了工作四處奔波,所以她猜想母親可能壓力很大,也不幸福,一個人孤零零地帶著三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我無法將她當作一個正常人去喜歡,我甚至常常對她充滿怨恨。」科斯蒂說,「我只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給她打電話或去看她,有時候是出於愧疚或責任,有時候則是迫於父親的壓力。」

關於自己的懷孕,科斯蒂的積極感受卻集中在對補償的渴望,她覺得這是一個治癒的過程,讓她能夠做一個與自己的母親完全不一樣的母親。「我想,作為母親,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避免兒子重走我的老路。我不希望30年後他在心理醫生面前埋怨我!我希望他能夠喜歡我、愛我並願意和我一起度過一些時光。」

科斯蒂來找我的時候,她的兒子麥克斯已經3歲。她當時覺得,生活已經讓她不堪重負、筋疲力盡。為了給麥克斯完整而無條件的愛,她幾乎完全不設底線。她受不了他哭鬧,所以每天晚上都抱著他哄他入睡。當他夜裡醒來不願入睡時,她就讓兒子到她和丈夫的床上去睡。她整天都陪著兒子玩兒,家裡的時間表也圍繞著他的需求和意願安排。然後,她講出了那個讓她最終來尋求治療的導火索:

「每次去超市,我都會給他買一張擺放在收銀台旁邊架子上的DVD。我知道我不應該給他開這個頭兒。毫無疑問,我讓他有了期待,所以他每次都想買一張。如果我說:『不,今天不買了,我們已經有夠多的DVD了。』他就會哭鬧。如果我不盡快屈服,他就會大發脾氣,又喊又叫,大家都會看我們,我知道他們會想:這個媽媽真差勁兒。」

科斯蒂對我講,她當時的錢真是不夠買一張DVD了,所以她不得不拉著大喊大叫的兒子離開,但心裡卻覺得她已經深深地傷害了兒子的心靈,以至於可能對他造成了終身的傷害。更糟糕的是,她兒子一邊發脾氣還一邊扯著嗓門喊:「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媽媽,我討厭你!」

「看他受苦我受不了,」她抽泣著說,「一想到是我讓他受苦,我就更難以忍受。但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他正在毀掉我的生活,我覺得自己已經充滿憤恨,但同時也對我正在變得像我媽媽那樣而感到愧疚。他已經開始恨我了。」自相矛盾的是,科斯蒂親手導演了那個她原本最怕發生的情景。

並不是所有父母都像科斯蒂這樣,但是,這種現象確實在已為人母(及為人父)的人當中十分普遍。你會發現,正如我們在案例中司空見慣的那樣,這裡的關鍵詞和主題就是「愧疚」「憤恨」及創造打不破的期待(即使打破也會導致很大程度的憤怒,讓你無法承受)。

母親的身份常常被歸為女性文化典範的一部分,加劇我們本來就有的自我犧牲或甘願受苦的傾向。就像蘇珊·法拉第在《反挫》(Backlash)一書中所寫的那樣:「順從和犧牲之類的表現是文化賦予女性的傳統榮譽徽章,宣稱這能讓女性得到社會的認可與關愛。」一位挺著大肚子來咨詢的准媽媽在我們的第一次談話後寫信給我說:「我曾經沉溺於一種想法,即我成為母親後一定得把自己的需求放到最後,否則,我就不是個稱職的母親。謝謝你讓我明白,如果我不照顧好自己,並找到『為自己加滿油』的方法,那麼,我將無法有效地為孩子付出。現在,我重新看見了希望!」

阿曼達——「聖母」型伴侶

阿曼達覺得,她終於在自己45歲的時候找到了真愛,並心醉沉迷地享受這份幸福。23歲那年,她第一個認真交往的男友傷透了她的心。那之後,雖然有過很多次戀愛、約會及放縱,但她再也沒有真正信任過男人。

「這些男人似乎總能佔上風,」阿曼達解釋她來找我的原因,「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們似乎一直都有備選的約會對象。但我卻總是希望我們的約會是不同的。」

阿曼達遇見了西蒙,並希望他們的關係能繼續向前推進,就像電影中那樣:從此以後過著幸福的生活。但是,我們都知道,生活很少是一帆風順的。西蒙離過婚,那段痛苦的經歷對他造成了傷害,也讓他變得脆弱。他還有個十幾歲的兒子,每週末都帶兒子到幾百英里外的小島上度假。但她還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這段感情中,付出了驚人的時間、精力和金錢。她學著在電腦上打一種名為《使命召喚》的遊戲,學會如何打死虛擬的外星人,以便拉近與男友的兒子之間的距離。她容忍他把浴室弄得亂七八糟,只能從一堆濕毛巾中找出一條勉強能用的,並默不作聲地丟掉留在廚房裡的空披薩盒。

阿曼達做了她認為一個完美的女友應該做的所有事——做飯、洗衣、熨衣服等,儘管西蒙並未要求她做這些。她每週末坐很長時間的火車去看他,這讓她覺得很痛苦,並開始討厭每週日下午乘坐臨時代替火車的公交車,討厭沒有了週末與朋友小聚的時間。她和西蒙每天晚上都要通兩個小時的電話。阿曼達發現,通常她都會對他複雜的工作和家庭問題表示同情,卻最大限度地忽略了自己的問題與掙扎。

後來,阿曼達的身體出現了問題。她的胃疼痛到讓她懷疑自己得了胃癌,於是她去看了醫生。「你還記得胃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她想了一會兒,「我在他那邊車站剛上火車後不久……」

「那你還記得當時的感覺嗎?」我接著問,「我覺得充滿怨恨,就好像我剛吞下了很多東西……」

「吞進你的胃裡?」

「是的!天哪,原來如此,這就是我胃痛的原因。事實上,我也一直覺得喉嚨痛。我沒有病,是怨恨讓我覺得不舒服!」

於是,我們一起設計了一種名為「憤恨計」的東西,用於提醒她:現在幾度了?我要怎麼做?什麼能讓它停止滋生?我在害怕什麼?阿曼達發現,她所恐懼的是失去西蒙的愛。「如果我提出我的要求,他會收回他的愛。」她推斷說。此外,她還揭開了另一條「死板的個人規則」,即「我不能小題大做,我不能成為一種負擔」。

這是我們對阿曼達進行觀察和瞭解的開始。但我們都知道,改變是最漫長也最艱難的部分。我們將會在第四章中再次與她相逢。

在男女交往階段,我們總是試圖「盡我們所能」征服並留住對方。然而,「聖母型伴侶」卻並不只出現在這個階段。在婚姻中,或是在一段維持了很長時間的關係中,可能也會是這樣一個人。你似乎付出太多、總是退讓或安撫別人的情緒。你無處傾訴,無暇弄清楚你真正想要什麼,也不敢說出來,因為那太冒險,太容易招致別人的異樣眼光,也太令你恐懼。至於你想要的東西,因人而異,從實在的東西(「我需要你幫我洗衣服」)到(更不敢說出口的)情感的回應(「我需要你更多的愛和關注」)皆有可能。這樣的情況既可能發生在男人身上,也可能發生在女人身上;既可能存在於同性伴侶之間,也可能存在於異性伴侶之間。

「聖母」總是有一些糾結的地方,因此他們會下意識地被那些與自己相反的人所吸引。哈維爾·亨德瑞克斯在他的書中非常明確地將這一現象解釋為:得到你想要得到的愛。例如,作為「聖母」,我們最終都會選擇一個能夠將自己及別人的憤怒處理得很好的伴侶,然後我們會把所有需要堅定而自信地與人溝通的任務都交給對方(如拒絕別人、退款、與建築商打交道等)。但是,這種你唱白臉我唱紅臉的角色分配也可能弄巧成拙,讓我們產生恐懼、困擾及充滿憤恨的感覺。

哈米什——「聖母」型男人

我之所以提到哈米什的案例,是想告訴大家「聖母詛咒」不只會折磨女性。正如我之前所說,咨詢者中有幾位男性,他們對「聖母詛咒」一說反應強烈。他們覺得,與那些糾結於要不要揭開自己的壓抑面的女強人們一樣,他們也陷入了別人用期盼搭建的牢籠中。

當為他辦理預約手續的接待員口中冒出「他看起來是個很好的人」這句話時,我已經能強烈地感覺到,哈米什可能存在這種問題。無論什麼時候,當有人形容另一個人「很好」時,我的疑心就會變得警惕起來。我想知道:他們為這樣的形容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我很快就知道了哈米什所付出的代價。他有著可愛、迷人、魅力超凡的笑容,很快就表現出了溫暖而令人愉快的一面,他講的笑話讓我忍不住大笑起來。他從事IT工作,為身邊的所有人解決電腦方面的問題,即便那些問題實際並不屬於他的工作範疇。每個人都愛哈米什!那麼,猜猜看,結果怎樣?在他的微笑和樂於助人的外表下,哈米什深受憤恨的煎熬。「我覺得我完全被困在了牢籠裡,生活的各個方面無一例外,」他承認,「每個人都認為我是個好人,當然,一部分的我是這樣,我也喜歡這樣的我。但是,我也有陰暗的一面,它暗自躥湧,嘲笑著我和我身邊的人。」

哈米什一直在不斷地與黑暗和不受歡迎的一面進行抗爭,力求不讓其暴露在別人的視線之內。這耗費了他巨大的精力,但卻做不到百分之百有效。「有時候,一件看似瑣碎的小事兒也會讓我爆發,於是,人們就會帶著震驚和失望遠離我。我並不大喊大叫,更多時候,我會流露出冰冷的憤怒,或用諷刺的方式殘酷地刺傷對方。」

「然後呢?」我問。

「好吧,我會覺得尷尬,然後,作為補救,我會做得比以前更好。」

我常常讓咨詢者畫一張圖,註明哪些品質是他們展現給別人的,哪些是他們自己控制和壓抑的。(你們自己也可以試一下)在哈米什的這張圖中,他在他的身體周圍畫了一些如聖人的光環般的圖形,並在旁邊寫上:「從不說『不』」「照顧每一個人」及「萬能手」。而在身體內部,他畫了一些黑色的曲線圖形,並寫道:「我父親」。

在哈米什四歲時,父親拋棄了母親及兩個幼小的孩子。「他是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哈米什說,「我很怕自己會像他一樣。我們都很頑固。」他雖面帶笑容,卻帶著一種陰鬱的感覺。

哈米什的「聖母」模式還導致了他與妻子之間的矛盾。他不想像父親那樣,並為此而做出巨大努力,以至於他克制了自身的很多陽性特質。他是個好好先生,並保持了很多陰性特質,但同時,他太過壓抑自己,以至於妻子說他總是神神秘秘的,並懷疑他出軌(尤其是當她看到他所有的女同事都對他做出熱情的回應時,這當然只會加重她的懷疑)。

因此,哈米什的任務是,弄清楚他是否能夠調和這種兩面性。也就是說,他是否能夠在做個「好人」的同時,將部分「黑暗面」釋放出來,好讓它們不會聚積到讓他爆發的程度。在第三章中,我們會看到哈米什是怎麼解決問題的。

傑西卡——「聖母」型同事

傑西卡第一次來找我時,對「聖母詛咒」這一概念表現得十分激動,她大聲說:「那簡直說的就是我!」

她覺得自己除了一份「毫無前途」的工作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生活。她長時間加班,卻沒有加班費,一個人做兩個人的工作,卻得不到認可或支持。不可避免地,她覺得壓力非常大。她想要減肥、交朋友、梳理一下人際關係,以及享受五彩斑斕的都市生活。但每天下班之後,她都覺得自己像被搾乾了一樣,沮喪且筋疲力盡。「事事不如意。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5歲大的孩子,等著某個人來告訴我該怎樣繼續生活下去。」說這話時她哭了,只是靜靜地流淚,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無助。

5歲那年對傑西卡來說是關鍵的一年。傑西卡1歲時,父母離異。之後,她的母親帶著她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因此,她的母親外出工作賺錢養家時,她就由外公外婆照顧。她記得,5歲之前,她一直是一個非常聽話的女孩兒,並十分渴望得到外公的認可。她每天放學後就跟外公在一起。外公很嚴厲,他認為小孩子不能在大人面前亂插話。此外,他脾氣也不好。於是,傑西卡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只要她聽話、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努力並保持安靜,她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生活。

儘管現在已經25歲,傑西卡仍然在生活中秉持著5歲時建立的「死板的個人規則」。她仍然很聽話、努力和安靜,但現在,那些曾經讓她滿足的有效規則卻讓她感到痛苦、被剝削和無助。「我要能夠為自己著想,拒絕他們堆到我面前的所有需要加班的工作,準時下班回家。」傑西卡露出了可愛的笑容,接著說道:「不過,這就像讓我穿進8號牛仔褲一樣困難!」

我們一起畫了一張圖,展示傑西卡認為的自己在別人眼中的樣子:一個總是笑容滿面、心甘情願付出的天使。然後,通過討論,我們決定試驗一下減少1%聖母特質的辦法。我問她,知道這實驗意味著什麼嗎?能想到明天要為此做些什麼嗎?

「也許是當同事請我幫忙做電子數據表時拒絕他?」傑西卡看起來有些擔心,同時搖了搖頭。

「你在害怕什麼?」我問她,「你腦海裡是否出現了某個畫面?」

她回答道:「我害怕的是,少了這1%的聖母特質,我會變得像個大發雷霆的5歲小孩兒,然後會在5分鐘內被直接解雇。」

就是這些恐懼及想像,讓我們中的很多人在幾十年的生活中身陷各種死板的規則。只有當我們敢於嘗試做出改變時,我們才可以開始打破這個「詛咒」。

傑西卡的治療持續了6個月,她變成了一個非常勇敢的實驗者,她的改變已經超出我最初建議的1%。我們將在第七章和第八章中看到她是如何做到的。

莉茲——「聖母」型朋友

45歲的莉茲從數百英里以外的地方趕來參加這個兩小時的心理輔導。她坐了下來,同時歎了口氣,說道:「今天在火車上我還在想,對我來說,來這裡就像去SPA館一樣,我都忘了上次純粹地為自己做點兒事是什麼時候了。」

莉茲說,自從5年前離婚以後,她一直覺得自己「深受責任的壓迫」。作為一家藝術中心的總裁,她工作起來總是格外賣力,同時還操心著如何在精神和物質上給予兩個十幾歲的孩子全面的支持。此外,她還要維持一個很大的朋友圈。「我一向不喜歡讓任何人煩惱或失望,問題是,我被各種承諾壓得喘不過氣來,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了,甚至連自己真正的感覺都搞不清楚了。」

我要說明一下,當說到留時間給自己時,莉茲看起來有點兒像個淘氣的女學生,而我則很想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羞怯地笑了,說道:「我在想,我會受到誰的責備?」

最終,我們發現,讓她糾結而不敢對任何事說「不」,並設定了許多通情達理的限制(尤其是在與朋友在一起時)的原因之一是,她童年時在「你想做的事」與「不被喜歡」之間建立的聯繫。這種聯繫源自她那總是一臉不贊成的父親。

「3年前,他對我說:『我一直都後悔讓你去那所大學,因為你回來時染了粉紅色的頭髮,還帶回了很多你自己的想法。』我想對他說:『你不必只是因為我在做我自己的事情而不喜歡我。』」但這讓莉茲形成了一種觀念,那就是,要讓別人喜歡她,她必須做她認為別人希望她做的事情,其中一條「死板的個人規則」便是:「我必須不讓任何人失望。」

我問莉茲,她是否可以先試著讓朋友失望。如果以一種安全的方式從小事做起,是否有些事情是她實際不想做並能夠不做的,試著拒絕,然後看看結果怎樣。莉茲原本準備晚上去一位朋友的活動現場以示支持,但她實在想舒舒服服地泡個澡,然後美美地睡一覺。她答應取消那個約會,看看感覺如何。她還同意將這件事及之後的行為實驗記錄下來。我們會在第九章中看到她是如何處理這件事的。

我想很多「聖母」都盡力不對朋友、鄰居、同事及其他熟人說「不」,並且無法與他們之間劃定出一些界線。「聖母」會在忙得不可開交的情況下答應去參加別人的聚會,在不方便的時候也要接聽別人的電話,或永遠做別人哭泣時可以依靠的肩膀。通常,這意味著總是把別人的需求置於自己的需求之前,以及並不覺得自己有權說「不」。

「聖母」型行業

我們都知道,「聖母」容易陷入一種「非此即彼」的思維模式: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的A(通常為好的東西),那就是B(通常為不好的東西)。翻譯一下就是:如果我沒有百分之百的同情,那麼我就是一個吝嗇、自私(這裡,你還可以加上你自己覺得合適的否定詞)的壞人。這可能導致精疲力竭,以及所謂的「同情疲勞」。如果你認為,只有在你能夠幫助全世界需要幫助的人並答應所有人的請求時,你才是個好人,那麼,你必然會感到不堪重負、憤恨和筋疲力竭。

我猜,很多人在讀這本書時都會想到所謂的「愛心」行業,依我看,這些天生就是為「聖母」而設的行業。但是,正如諺語「飛蛾撲火」的情形一樣,強光最終會燒死很多值得尊敬的好人。

你可能會意識到,前面提到的部分或全部情境都在你身上發生過。一定要記住,支撐它們的觀念和行為舉止都是學來的,因此,你完全可以以一種有利於你的健康和幸福的方式重新學習它們。

後面,我們會簡單地看一下打破魔咒的方法,並找回自己的需求。首先,你可能會願意花一點兒時間做一下下面的練習,看看作為一個「聖母」,你自己又有哪些獨特的表現。

「聖母詛咒」之圖

我讓哈米什和傑西卡做了這項練習。在初始階段我通常會與咨詢者一起完成。這個練習非常好玩兒,能夠讓沮喪及重度「阻塞」的感覺變得稍微輕鬆一些。下面,我展示了我自己的圖,希望能幫助你們明白該如何來畫這個圖。

如果手頭有專用的筆記本,你可以在筆記本上畫,如果沒有,可以畫在一張紙上。畫一個代表你的人形。可以畫成穿著三角形長袍的人,這樣你就可以在長袍上寫字,其他方面便無所謂了,可以用直線表示四肢,用一個簡單的圓表示頭。我總是習慣在臉上畫上一個大大的微笑,因為大多數「聖母」都傾向於盡量保持微笑。你還可以依照你自己的樣子畫上些波浪線作為頭髮,這也是我喜歡的一個細節。

「聖母」的不同表現

接下來,畫幾個從頭部及身體輻射出來的線性圖形,可以類似於聖母瑪利亞或聖徒的宗教形象那樣。記得留夠空間,以便你能在旁邊寫下你要寫的字。如果你願意,你還可以在線上畫個箭頭(箭頭指向「你」的外側),表示你對周圍人及這個世界付出的精力。

下一步就是沿著這些線或箭頭寫上字或句子,總結出你對自己的付出或表現的感覺。可以是行為舉止,例如:總是微笑、總是隨時準備好聆聽別人的傾訴、把時間留給每一個人、從不拒絕別人、逗別人笑、在聚會上活躍氣氛等。這個清單是無止境的,但卻是非常私人的。你也可以列出你與人交流時秉承的個人規則,如:「我隨時恭候」「我總是把另一半放在首位」「我不會拒絕孩子們的任何請求」等。快速地寫下這些想法,不要想太多。這些都是你非常願意別人看到的,也都是非常積極的東西,但同時也是讓你感覺正在枯竭及無休止的東西。

現在,來想一想那些你不會輕易(或從不)對別人表達的東西。內心是否堆積了不為人知並要爆發的東西?在圖的內側(三角形長袍裡面)寫下你此時冒出的感受。是氣憤嗎?還是悲傷?憤恨?我怎麼辦?只需將你最強烈的感受寫下來。

現在,來看一下這個圖。你此刻什麼也不用做,但這幅圖會讓你產生強烈的視覺意識,知道你的這些特殊表現可能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記住,每個人覺得自己能夠自信地處理的情況及人際關係都有所不同。

小結

這一章中,我們已經離找出「聖母詛咒」的意義及我們受到詛咒的程度更近了一步:

·在「直線遊戲」中,你會站到哪兒?想一想你對哪些人際關係及情況最有信心,又對哪些最沒有信心。

·查看一下你的「憤恨計」。

·謹防「非此即彼」的思維模式。

·嘗試做一下上文的畫圖練習,看清楚自己作為「聖母」的表現可能帶來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