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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志願的行動,變成志願的心

大的活動志願者雲集,一呼百應,小的活動志願者卻寥寥無幾;遠方的志願服務我們立即出發,身邊的志願服務卻往往被忽略不計。

志願者行動在中國扎根,是在1993年,由共青團中央在全國發起。和中國很多事情一樣,志願服務也是與鄧小平南巡及進一步的改革開放緊密相關的。正是由於鄧小平南巡,思想進一步解放,我們要由一個過去單兵突進的經濟改革、生活改善,向整體的社會改革、民生改善的方向進行轉化。

我們在討論志願者話題的時候,要有一個大背景:為什麼在這二十年—尤其是最近這十年—志願者事業得以迅猛發展?因為中國正在發生深刻變革,由追求物質目標的改革向追求非物質目標的改革進行轉變,由一個效率優先的改革向公平優先的改革進行轉變,這是中國志願服務發展不可忽略的重要背景。

追求物質目標的年代,人們吃飽了就是幸福。在我小的時候,家家都很窮,大家都不會去想像文明、民主、自由這些字眼,所謂理想也就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吃飽喝足,那時的幸福就等同於物質。但是當大家真正吃飽穿暖了才發現,吃飽穿暖之後想要實現的目標更難。這個時候幫助別人、提升自己、完善自己,擁有一個和諧溫馨的人際環境和社會環境成了人們內心的需求。可見,二十年志願服務的發展暗合了中國改革的悄然轉型。

經過三十多年的改革,我們的需求不一樣了,我們開始需要公平。當今社會,除了物質捐贈,我們很少提倡思想捐贈、時間捐贈、愛的捐贈。我們只理解「硬慈善」,一提到慈善,都以金錢和物質來衡量,而缺乏對與人交流、心理支援、提供就業模式、幫人走出孤獨等「軟慈善」的理解。所以,二十年志願服務的發展也暗合了這個社會正在由效率優先向公平優先的轉化。

那麼,當我們的社會更加強調公平的時候,就會越來越涉及一個社會準則,即擁有多餘東西的人,要與其他人共同分享。這種多餘不僅僅指物質的多餘,還包括精力、精神、情感、信仰等。《道德經》裡明確地說,「損有餘而補不足」,這是天之道。

在座各位主要來自省、市團委志願者工作機構,都在從事與志願者相關的工作,有一個觀點我想與大家共勉:任何只是由「屁股決定腦袋」的人,做一件事情一定做不到真好,能及格就不錯了;而想要做到真好,一定是由「內心指引腦袋」。

今天,我把多年來參與志願服務的一些思考做了些梳理,大致涉及九個方面,暫且叫「志願服務九思」吧。

志願與自願

「志願」這個詞,其實在中國並不陌生,新中國剛成立沒兩年,就有了「志願軍」的概念,「志願」二字深入人心。在大陸,我們習慣用「志願者」這樣的稱呼,而在台灣、香港以及世界上其他華人地區更多是用「義工」「志工」等詞,我覺得後者更能體現「自願」的意義。因為「志」和「義」比「志願」這兩個字更靠近中國文化的本源。

「志」是「義士」的「士」字底下加一顆心,「義」更是中國傳統文化中人們努力追求的優秀品質。在國際上,這三個詞翻譯成英文是同一個詞,Volunteer,都強調「發自內心」的意思。任何強加於人的都不是真正的志願。

大家作為省、市級團委的志願者工作部的部長,也涉及一個思維如何轉化的問題。你要發自內心地為你有機會做這項工作的管理者、這項事業發展的推動者而感到格外驕傲和自豪。別人即便不在這個位置上,都爭相做這件事,更何況你就坐在這個位置上呢?作為管理者、倡議者、種子、推動者、建設者,在發動引導別人的時候,也應該以「自願」為原則,讓有此心的人能近此道,而不強迫懷有他心的人非做這件事。這就是孔子講過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同時,己所欲也勿強施於人,其實也是強調自願的本性。

人的覺悟有高低,認識有先後,都很正常。也許人家再過一段時間認識到位了,也願意從事志願服務了,可是你現在就非得把人家拉進來,這樣不好,強扭的瓜不甜。因此「自願」這個詞,可以衡量很多事,不僅是對你自己,也包括對他人。

志願與自我

提起志願服務,我們總將它理解成一種單向給予的概念,「幫助別人」,其實不然。志願行為首先是在幫助自己、提升自己,是你自己的需求。人不是簡單的動物,吃飽喝足就行,而是有著不同層次的需求和提升。有一次我做志願服務活動,有人問,你為什麼願意辛辛苦苦做這件事,搭上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我坦誠地告訴他,人到中年,最大的奢侈是平靜,當我用大量時間做這方面的工作,我內心更容易平靜。做完志願服務,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在家裡聽聽音樂、喝喝茶,我覺得工夫沒白搭。志願者首先是為自己,而這種「為自己」,其實是心靈更高層面需求的提升。

北京有一位老大姐,現在快七十歲了,叫孫洵。志願者行動在中國開展了二十年,而她的志願者生涯已經長達四五十年。她很年輕的時候就患上重症肌無力,醫生宣判她二十幾歲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但她一直活到現在。她走不出自己的房間,但是幾十年來,她通過做電台節目幫助別人。遭遇心靈困擾的人經常在她的家裡聚會。對別人的幫助,減弱了她自己的病痛,她的帶病生存年限,創造了人類醫學史上的奇跡。

我還採訪過一名編劇,也是很有才華的電視人,由於一場車禍,只能坐在輪椅上生活。他的一句話令人難忘,他說我也曾經怨恨過肇事者,但是突然有一天豁然開朗:當我抱怨的時候,世界越變越小,只剩下我自己;而當我原諒了肇事者,我發現還可以包容更多的人,心胸逐漸打開,我便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我2005年做《巖松看台灣》的時候,發現台灣的「人間佛教」搞得非常好,沒有任何香火氣,不是到那兒就跪下磕頭,而是大量以志工的方式存在於這個社會當中。慈濟的證嚴上人告訴我,她要求所有志工一定要對被幫助的人說「謝謝」。聽上去很奇怪,我們習慣了被幫助的人說謝謝,為什麼要求志工說謝謝呢?這就是志願與自我之間的關係。

你也是得到者,甚至你是更大的得到者,你應該有一種感恩。你意識到我很幸運,我還可以去幫助別人,我得到一種愉悅。我去的時候可能心情很不舒暢,但在幫助完別人的時候我心胸打開了,這是一個自我拯救的過程。我怎麼可能不對被幫助的人說聲謝謝呢?我要感恩,他居然還允許我幫助他,他提供了讓我幫助他的可能。這種反響恰恰也是一種境界。

我見過很多人,當他沉迷在自我的領域裡走不出去的時候,抑鬱悲觀,但是當他把心打開,開始幫助別人的時候,還是他自己得到拯救,通過幫助天下而讓自己走進天下。

志願與組織

放眼望去,全世界做得好的志願群體都有組織。慈濟是一種組織,星雲大師也有組織,「無國界醫生」組織現在讓國際紅十字會都感受到巨大的壓力,菲律賓海嘯的時候,他們到得比紅十字會還早,而且工作很有序。但是,組織如何以完全「自願」和「志願」的精神去做服務整合的平台?不僅提供項目、提供服務,更能尊重志願者的心、進出有度、來去自由……這些問題不容迴避。

比如說佛山一家養老院就曾經抱怨,平常八天也見不著一撥志願者,重陽節那天,一天來八撥,老人們得洗八回腳。其實這恰恰提醒我們,怎樣通過有序有效的組織,把志願服務做得更好。

首先,這家養老機構應該進行合理登記,根據實際需求,有力有序地接納,不要不好意思拒絕,「不好意思」會將好事變成壞事。其次,如果是組織對組織,不是組織對志願者個體,也不至於出現這種情況。

在組織的過程中,也涉及如何在規範的同時不抹殺個性的問題。比如北京奧運會志願服務工作,我覺得95%是成功的,還有5%失敗的地方。我們要做唯物主義者,要講科學,不能一說成功,就百分之百都成功,那麼以後永遠不會再有進步了。

我所說的5%失敗,舉個例子,我們奧運會志願者的培訓為什麼非要搞得千人一面呢?比如說,笑的時候露出八顆牙。其實志願行為一定要研究人性,人性中一個很重要的準則,就是「完美產生距離」,過於完美和規範就是一種距離。假如每個志願者都露出八顆牙,在來賓距離門口十米的時候主動開門,姿勢和笑容都一模一樣,請問你會感覺到「賓至如歸」嗎?也有可能,兩個來賓聊得正開心呢,突然被一句極其規範的「您好」嚇一跳。

悉尼奧運會的志願者曾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們各年齡段都有,上至七十多歲,下至十幾歲,每個人的服務都讓你如沐春風。比如進屋打掃衛生的時候,跟你隨意聊上兩句:「恭喜啊,你們昨天又獲得了三塊金牌,×××表現得特別好……」而我們的志願者一進屋先敲門,然後規範地站在那兒說「我是××號志願者,我今天為您服務,非常感謝」等等。

我們培訓的目的,是要讓規範化於無形之中,這才是最高境界。

志願與身邊

很長時間以來,我在研究中國志願服務的時候發現,大的活動志願者雲集,一呼百應,小的活動志願者卻寥寥無幾;遠方的志願服務我們立即出發,身邊的志願服務卻往往被忽略不計。我覺得這很不正常,有點兒本末倒置。

一開始,我們要以大的活動、大的項目為載體,比如北京奧運會、上海世博會,甚至也需要黨政及有關部門的推動,吸引大批年輕人來報名,把志願服務當作一項重要的人生履歷。在中國,是由共青團作為黨的青年群眾組織,先把青年志願者工作推動起來,讓他們走進這個門檻,慢慢培養起志願精神,繼而再影響帶動社會,這符合NGO組織的基本規律,更符合中國國情。

但是,這並非最終目的,而只是一個開始。這些年,我們在大型活動的志願服務方面已經非常成熟,可是別忘了,真正的志願精神,更應該體現在小型的、具體的活動之中。

在遠方,我們也已做得很好,即使是去非洲,志願者們也爭先恐後地報名。但是身邊呢?開個玩笑,老人跌倒了都沒人扶。

「身邊志願精神」的欠缺,的確是當下中國志願者活動的組織者必須思考和面對的,如果我們不能把大型的、成功的志願服務成果演化為生活中普遍的、具體的志願服務,如果我們不能把對遠方的嚮往轉變為對身邊的關注,志願行動的終極目標又是什麼?

曾任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的胡春華說過:「歸根到底,我們是要把志願服務的行動,逐步演變為志願服務的心。」這句話我不止一次在節目中引用。將奧運會、世博會、亞運會等大型項目中培養起來的志願精神,轉移、分解到身邊的小事中去,比如幫助留守兒童、殘疾人、老人,這才是未來中國的重要命題。

要知道,全世界沒有哪個國家會有多達五六千萬的「留守兒童」,在沒有父母的環境下獨自成長,這在人類歷史上都很少有,一定需要大量的關注和幫助。還有,2013年底,中國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已經超過2億,在敬老、助老方面的志願需求也將越來越大。

志願與需求

我們的《新聞週刊》節目專門拍攝過一個公益組織的志願服務項目:向邊遠山區的孩子贈送有聲書,讓他們在上學路上邊走邊聽。過去,我們很少考慮被幫助者的實際需求,給他們捐了很多書,其實孩子們根本沒時間看,或者根本不愛看;也捐過電腦,但因為沒老師,沒教材,沒網絡,人家拿布蓋上一次也沒用過,而捐贈者還以為自己幹了多偉大的事。

志願服務一定要考慮需求,需求一定要建立在實地調查的基礎上,而不僅僅依靠一些數據—這是接下來必須深挖猛掘和轉型的重要方向。

志願服務不能「想當然」。我們拍攝的這項公益活動,就是通過實地調查發現,山裡的孩子上學路上就要花費兩三個小時,回到家還得做作業、幹活,根本沒時間讀課外書。可以利用的時間,倒是上學途中。於是他們給孩子們送去存了很多部有聲書的MP3,相當於一個有聲圖書館。而且,書目都是針對孩子們精心挑選的,孩子們特別願意聽。

這件事反過來也啟發我們,志願行為該如何建立需求系統。沒有調查不僅沒有發言權,更沒有決策權。

志願與技能

北京殘奧會上,我和濮哥(濮存昕)、楊陽等幾個人一起做志願者、宣傳員,製作特別節目來當培訓教材。那時我發現,為殘障人士提供志願服務是需要基本常識和專業技能的。

比如,為盲人朋友引路,應該攙他的胳膊,還是把自己的胳膊伸給他?推輪椅怎麼使勁兒?推輪椅的時候遇到他的夥伴,你該轉向什麼角度?再比如,做救災志願者的時候,人工呼吸是必備技能,但絕大多數的人沒有掌握。

如果沒有經歷過汶川地震,很多人也並不知道在黑暗環境裡待久了,剛一出來需要給眼睛蒙塊布。團中央、中國殘聯啟動的「中國青年志願者助殘陽光行動」,就是希望把志願者的專業技能培訓作為一件大事來對待。

當然,專業技能不僅僅涉及技術,也涉及精神。廣州亞運會時我就常跟志願者講:幫助殘障人士一定要注意,過度的關愛是另一種歧視,平等才是志願服務的心靈基礎,一切都要體現平等。如果你的眼光中帶著同情、憐憫、居高臨下的撫慰,其實是另一種殘酷。和他們平等交流,像朋友一樣正常聊天,在他確實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提供幫助,這會讓他們感覺很舒服。想像一下,假如你進了一家商店,迎面過來六個服務員噓寒問暖,你肯定撒腿就跑,這就是「過度熱情」的後果。

志願與人性

人性都有自私的一面,一切「大公無私」「狠鬥私字一閃念」都會把人類引向絕境。但當我們真正瞭解人性,又會產生一種悲觀和困惑:既然人性都是自私的,又該怎麼引領呢?是《道德經》中的一句話讓我豁然開朗,大意是「天之所以長,地之所以久,是因為天地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為了自己,才能成就天長地久」。還有一句話,我將它總結成「無私為大私」。上升到志願者精神,越無私的人得到的越多。

志願者的行動,歸根到底是人對人,甚至是一個人對一個人。只有讀懂了人性,將心比心,你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節奏、什麼樣的語言,去傳遞你想表達的內容。人是千差萬別的,沒有好的人際溝通能力,用同一種方式對待所有人,效果肯定不會好。

志願活動是一種社會行為,是社會進步到一定階段時,人們共有的屬性和追求。我們要提前搭建這個平台,培養志願服務的「種子」。

志願與公民

總有人說,中國人是自私的、冷漠的,不肯互相幫助,不願犧牲自己,其實不是這樣。數千年的農耕文明,局限於熟人圈的社交活動,使得中國人的優點都體現在了熟人生活圈裡。

那時人們的生活半徑很小,鄰里街坊,熟門熟臉,無形的眼光就能形成約束,大家都講信用。做點兒出格的事,招來些風涼話,在村裡簡直就沒法混了。這樣的傳統一直延續到今天。所以我發明了一句話:「在中國,事找人很難,人找人很容易,因為只要是熟人就好辦。」

時代在進步,隨著社會開放和人口流動,我們帶著「熟人」的胎記,帶著小農經濟的DNA,走進了期待中的「公民社會」。來到陌生人群中,一下子覺得沒有約束了,反正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結果壞事全出來了。從「小老百姓」到「老百姓」再到「公民」,是個重要的轉變過程。

「老百姓」意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一畝三分地,伺候好熟人圈子就行。「公民」二字則意味著遠方與我有關,不熟悉的人也與我有關。志願行為不正是如此嗎?志願行為標誌著中國人正在大規模地對素不相識的人展現慷慨和捐獻慷慨。所以,不要小看它所播撒的善意的種子,志願行為的蔚然成風,築造和夯實著中國公民社會的基礎。

志願與信仰

志願行為正在以它自己的角度和領域,悄然打造著我們未來的信仰。我一直在說捍衛常識、建設理性、尋找信仰,還有人「抨擊」我說:共產黨員的信仰就應該是實現共產主義。這沒錯,但他沒有注意到黨的報告中都有了明確的新提法:一是精神家園,二是在全社會大力提倡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我覺得,中國的改革一定要三足鼎立,由過去單兵突進的經濟體制改革,變成現在的加入政治體制改革,將來一定還要加上「心靈改革」。如果沒有一場「心靈改革」,中國的改革猶如樓越蓋越高,卻不搭安全網,將會非常危險。那麼心靈改革的核心是什麼?就是一個重塑信仰的過程。

信仰是什麼?信仰的核心是「敬畏」。「敬」,知道什麼是最好的,要去追求它;「畏」,知道什麼是最差的,是底線,不能突破它。隨著改革開放,物質時代的快速到來,我們的慾望之河在奔騰。「敬」和「畏」,原本應是兩岸的河堤,只要河堤在,而且足夠高,河水就不會氾濫成災。

志願行為就是一個建設「敬」與「畏」的過程,尤其是前者。有人說,一個志願行為就能把所有社會問題都解決了嗎?不!我們不能包打天下,還要有人去解決「畏」的問題。但是「敬」這個河堤,志願行為確實起到了相當重要的建設作用。如果我們逐漸抬高社會「敬」的標準,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用這樣的標準衡量和規範自己,不就是一個信仰重塑的過程嗎?

有了信仰,再加上務實科學的方法,你才可能成為真正的理想主義者,把自己從事的工作不僅僅當成養家餬口的飯碗,而是去追求更多。各行各業最優秀的人,都是在理想的支撐下,超越了他所做的事情本身。

2014年 團中央志工部培訓班

自己的讀後感

這些文字,是一次志願者管理人員的培訓,地點在江蘇宜興。我一早坐高鐵去,下午講完,立即坐高鐵回。效率之高,讓我感歎高鐵的速度與發展。

中國人喜歡速度,也因此,目前中國的高鐵長度佔整個世界高鐵長度的70%。

但不是什麼事都可以講速度,有時也需要慢下來甚至停一停,思考總結,接下來才走得更穩更準。否則,欲速則不達。中國志願者服務也當如此。

歸根到底,志願行為不是一種行動,而是一種需求。多年前,我們一提志願者,前面總帶著「青年」二字,我多次提議將「青年」二字去掉,因為無論台灣還是國外,學生時代的志願服務是一種教育,是一種習慣的養成。而在真正的志願崗位與關鍵時刻,更多的志願者是中老年人。一是因為他們有能力有時間,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內心有需求,更明白「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含義。

台灣慈濟有一句話常被提起:我們的使命不是對抗惡,而是擴大善。但如果善擴得足夠大,惡不就很難立足嗎?

做新聞,常面對太多的失望新聞。我曾經說過:如果新聞真正自由,我其實更願做希望新聞,去擴大善,內心的痛苦一定比現在少得多。

所以我最近常常開玩笑說:我正以做志願者的心態,在CCTV繼續干我該幹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