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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投資原則

凡有的,還要加給他叫他多餘;沒有的,連他所有的也要奪過來。

——馬太

有些理念獲得了過多的影響力。主體-支撐理念的卓越性是實至名歸的,在幫助我們把事物聯結成如因果關係一般的鏈條方面,沒有其他方案能和它相比。但有些理念是通過不那麼正當的方式獲得影響力的。

投資原則(The Investment Principle) :我們的舊理念與新理念相比具有不公平的優勢。我們越早學會一種技能,通過這種技能掌握的方法就越多,因此新理念就必須和舊理念所積累的大量技能相競爭。

這就是為什麼用舊的方法做新的事情時要容易得多。每個新理念,儘管從原則上來說很不錯,但在我們能熟練掌握之前都會覺得它很笨拙。於是舊理念就持續被加強,新理念卻很少能趕得上。此外,我們最古老、發展得最好的技能也會最先被擴散到其他思維領域中,在那些領域中,它們又會提前出發,把新理念遠遠甩在後面。

短期而言,使用舊理念通常比剛開始用新理念表現更好。如果你的鋼琴已經彈得非常好了,那麼用同樣的方式開始彈奏管風琴就很容易。許多表面的相似性讓你很難分辨自己的舊技能在哪些方面不合適,最簡單的過程就是繼續使用舊技能,試著修復每一次瑕疵,直到不再出現瑕疵為止。長期來看,你最好還是完全重新開始學習一項新技能,然後從舊技能中借鑒一些可用的東西。麻煩在於我們幾乎總是沉浸在「短期」的便利之中。所以投資原則和預期原則會讓我們不情願破壞那些我們已經建立好的技能和統一框架,以免危及我們在舊有基礎上建立起來的一切。我並不是說使用你已經知道並且讓你感到舒服的方式從原則上來說是錯的,但是僅僅依靠積累那些迴避缺陷的方法來支持舊理念是很危險的。那樣只能增加舊理念戰勝新理念的力量,而且隨著時間的累積,還會導致你的思維風格所依賴的基礎越來越少。

進化論展示了程序會如何受到投資原則的奴役。魚類、兩棲類、爬行動物、鳥類還有蝙蝠,為什麼那麼多動物的腦都包含在頭顱之內呢?這種安排是從早在3億年前我們還沒有爬上陸地的水生祖先那裡繼承來的。對於其中的許多動物來說,另一種安排方式至少也會一樣好,比如啄木鳥。但是一旦把多種功能集中於頭部的模式建立好以後,它就附帶著巨大的從屬網絡,這些網絡涉及身體的許多方面。基於這一點,如果這種模式中的任何一個部分因為突變而產生變化,將會干擾許多其他的組件,並導致可怕的障礙,至少在短期進化過程中是這樣。而且由於進化本質上就是這麼短視,因此就算這種改變在很長時間以後會帶來一些優勢,也並沒有什麼意義。也許從這樣一個事實中就能看出端倪:地球上的每種植物和動物,它們的每個細節都寫在了基因密碼裡,這些密碼在10億年的時間裡都不會發生一點兒改變。這些密碼似乎並沒有特別高效或可靠,但這麼多的結構都是以此為基礎建立的,所有生物都被困其中!改變密碼中的單一細節可能會導致許多蛋白質纏結在一起,最後沒有一個細胞可以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