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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 原因如何起作用

我們能找到某個事物的原因時感覺特別好。塔之所以高,是因為組成它的每塊積木都貢獻了高度,它能夠立住,是因為那些積木足夠寬也足夠穩定。嬰兒哭,是因為他想要食物。石頭會落地,是因為重力的作用。為什麼我們可以用原因和結果解釋這麼多事呢?是因為每個事物都是有原因的嗎?還是我們只學會了詢問那些有原因的事?原因是不是根本不存在,只是我們的思維創造出來的東西而已?上述的這些內容其實就是答案。原因確實是我們的思維編造出來的東西,但只有在特定的世界中對特定的部分起作用。

到底什麼是原因呢?原因這個概念涉及一種特定的風格元素:因果解釋必須簡短。除非解釋很簡潔,否則我們不能用它來進行預測。如果看到Y依賴X的程度比依賴其他任何事的程度都多,我們可能會同意X引起了Y。但如果描述X需要無窮無盡的論述,幾乎要提到這世上所有其他的事,那我們就不會說X是Y的原因。

在一個發生任何事都同樣或多或少取決於發生其他事的世界裡是不會有任何「原因」的。

實際上,在這樣一個世界裡談論任何「事物」都是沒有意義的。我們關於「事物」的概念有一個前提假設,那就是某些屬性在它周圍的其他事物發生變化時會保持不變(或者以可預測的方式變化)。當「建設者」移動一塊積木時,那塊積木的位置會發生變化,但顏色、重量、大小、形狀不會變。我們的世界是多麼方便啊,可以只讓位置發生變化而讓其他那麼多屬性都保持不變!這讓我們可以很好地預測動作的效果,把它們按照前所未有的方式串聯在一起,卻仍然能預測它們的主要效果。此外,因為我們的宇宙有三個「維度」,所以只要知道幾個動作在每個維度中的效果,就可以很容易預測把這些動作混合在一起會產生什麼效果。

為什麼積木在移動的時候大小和形狀都保持不變呢?這是因為我們很幸運,在我們所處的宇宙中,效應都是小範圍的。一個實物之所以有穩定的形狀,是因為它的原子緊緊地「粘在一起」,當你移動其中某些原子時,其他原子也會被拉走。但這種現象只有在這樣一個宇宙中才會發生:宇宙中的力學法則與時間和空間的「接近性」相一致。換句話說,在這個宇宙中,離得比較遠的實體之間的相互影響比緊密聯繫在一起的實體之間的相互影響要小得多。如果世界中沒有這種限制,我們就無法知道任何「事物」或「原因」。

知道一種現象的原因就是至少在原則上知道如何改變或控制某些實體的某些方面,而不會影響剩餘的其他方面。

我們的思維可以識別的最有用的因果關係,就是那些我們可以採取的行動與我們可以感知的改變之間可預測的關係。這就是為什麼動物們傾向於進化出這樣一種傳感器官,它們可以探測到那些可以受動物自身行動影響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