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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感知相似性

(下定義的)難度會隨著用同一種語言解釋詞彙必要性的增加而增加,因為通常每個詞都只表示一個理念。儘管像亮、甜、鹹、苦這樣的詞用另一種語言翻譯很容易,但要解釋它們並不容易。

——塞繆爾·約翰遜

我們的思考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依賴於被撫養長大的方式,但在開始的時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我們腦部的線路分佈。這些微觀特徵是如何影響我們思維世界裡發生的事呢?答案就是,我們的思維在很大程度上受那些看起來非常相似的事物的影響。哪些顏色看起來最像?哪些形態和形狀,哪些氣味和味道,哪些音色和音高,哪些痛苦和疼痛,哪些感受和感覺看起來非常相似呢?在每個思維發展階段,這種判斷都會產生巨大的效果,因為我們能學到什麼取決於我們是如何分類的。

舉例而言,如果一個兒童對火的分類是以它發光的顏色為依據的,那他可能會害怕一切橙色的東西。這時我們會抱怨這個孩子太過「概化」了。但如果這個孩子對火焰的分類根據它永遠也不會兩次完全一樣,那這個孩子就會常常被燙傷,這時我們又會抱怨他概化得不夠。

我們的基因為身體提供了許多種類的傳感器,也就是探測外部事件的智能體,它們探測到特定的物理條件時,就會向神經系統發送信號。我們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嘴裡都有傳感智能體,可以辨別光、聲音、氣味和味道;我們的皮膚中有感受壓力、觸覺、震動以及熱和冷的智能體;我們有內部的智能體可以感受肌肉、肌腱和韌帶的張力;我們還有其他許多平時意識不到的傳感器,比如那些探測重力方向的傳感器,還有感覺身體不同部位各種化學成分含量的傳感器。

人眼中感受顏色的智能體要比玩具機器中的「紅色智能體」複雜得多。但並不只是因為結構不夠複雜,簡單的機器才無法領會「紅色」對我們的意義,因為人眼中的感覺探測器也無法領會。就像對於一個單點沒什麼可說的一樣,一個孤立的感覺信號也沒什麼可讓人說的。當我們的「紅色」「觸覺」或「牙疼」的智能體向腦部發送信號時,每個智能體只能說「我在這裡」,這些信號對我們的其他「意義」則取決於它們是如何與其他智能組聯結在一起的。

換句話說,傳送給腦部的信號的「質量」取決於關係,就像空間中沒有形狀的點一樣。這就是約翰遜博士在為他的詞典創建定義時所面臨的問題:如「苦」「亮」「鹹」或「甜」這樣的詞都是在描述一種感覺信號的質量。但一個單獨的信號所能做的只是表述自己的活動,或者可能帶有一些強度的表述。你的牙不會疼(它只會發送信號),只有在你的高水平智能組解釋了那些信號之後你才會感覺疼。除了粗略地區分每個單獨的刺激,這些刺激的其他特徵或質量,比如觸感、味道、聲音或亮度,都完全取決於它與思維中其他智能體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