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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雲霧中的頭腦

我們所謂的思維只不過是一堆不同的感覺通過特定的關係聯繫在一起,然後,儘管並不正確,卻將其簡化並賦予了一個完美的身份。

——大衛·休謨

我們將採納這樣一種觀點:沒有一個事物本身就具有意義,而都是與其他任何我們已經知道的事物聯繫在一起才有意義。人們可能會抱怨說這和那個古老的問題性質一樣:「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如果人們認識任何一個事物都取決於他知道的另一個事物,這不就像在空中建造閣樓一樣嗎?如果沒有東西和堅實的地面連接在一起,是什麼支撐它們不掉下來的呢?

首先,在一個社會中,每個組成部分都為其他部分提供意義,這個理念從本質上來說是沒錯的。有些思想就像扭在一起的繩子或者織布一樣,每條線都是獨立的,但又交織在一起。想想你知道的所有音樂,你肯定能從中找出兩首曲子,因為它們特別像或特別不像而喜歡它們。其次,沒有人的思維可以一直遊蕩。稍後我們會看到,我們關於空間和時間的概念完全能以關係網為基礎,但仍然會反映出現實的結構。

如果每個思維都在其內部建立一些不同的事物,那麼不同的思維之間如何溝通呢?當然,最終溝通也只是一個程度的問題,但就算不同的思維之間無法完全相互理解,也並不是一件悲觀的事。因為那時,假如還有一些溝通信息能保留下來,我們也能共享每個思維的豐富成果。如果我們都是完全一樣的,那其他人對我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呢?無論如何,你思維中的情形也是一樣的,因為你永遠無法精確地知道自己想表示什麼意思!如果思維回到了完全一樣的狀態,那思維對你來說是多麼無用啊!但這不會發生,因為每次我們在思考某個特定事物的時候,思想都會朝不同的路線行進。

一個事物對我們的意義取決於我們如何把它與其他我們所知的事物聯繫在一起。正因如此,想去探尋一個事物「真正的意義」通常都是錯的。只有一個意義的事物幾乎就沒什麼意義。

一種感覺所產生的理念只能帶領你在一條軌道上行進。那麼如果出了什麼差錯,它就只能停頓在那裡,就像一個想法呆坐在你的思維裡無處可去。這就是為什麼如果有的人想通過「死記硬背」的方式學習,也就是不建立任何有意義的聯結,我們就會說他並沒有真正理解。與此相反,豐富的意義網絡給你提供了許多不同的道路:如果通過一種方式無法解決問題,你可以試試另一種。確實,太多沒什麼差別的聯結會把思維攪得一團亂,但聯結良好的意義結構可以讓理念在你的思維中運轉,幫你想出其他的選擇,從不同的角度觀察事物,直到找到可行的辦法為止。這就是我們所說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