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時間和過去的時間
也許都存在於未來的時間，
而未來的時間又包容於過去的時間。
——T.S.艾略特
沒有一個監督員可以完全知道其手下所有的智能體都在做什麼的，因為時間不夠用。每個官吏都只能在其管轄範圍裡成堆的信息中看到一小部分。最能安靜工作的是最好的下屬。實際上，正是基於這個原因，我們為那些我們不會做或者沒有時間去做的工作建構了管理金字塔。也因為同樣的理由，我們的許多思維都隱藏在了意識之外。
一個好的科學家不會盡力一次學很多東西。相反，他們會選擇某個情境中一個具體的方面來進行細心的觀察和記錄。實驗記錄就是「被凍結的現象」，這些記錄讓我們有充分的時間來建構理論。但對於思維中的事物，我們也能這樣做嗎？可以，不過我們需要某種記憶體可以保證這些記錄的安全。
到記憶那一章時，我們就會看到這需要怎樣做。我們推測，你的腦中包含著一組被稱為「K線」的智能體，你可以用它們來記錄腦中的一些智能體在某一特定時刻正在做什麼。之後，當你激活同樣的K線時，就能讓那些智能體恢復到之前的狀態。通過讓一些組件重新去做之前它們正在做的事，你能夠「想起」一部分之前的思維狀態。這時，思維中的其他組件就會像同樣的事又發生了一樣做出反應！當然，這種記憶通常不會太完整，因為沒有什麼東西能完全記錄自身活動的每個細節。（要做到這一點，它必須比自己大才可以。）既然我們不能記住所有的事，那麼每個人的思維都面臨著和科學家一樣的問題：他們都不知道，在事實發生之前，應該注意和記錄的最重要的事是什麼。
用思維來檢驗思維本身，從另一方面講與科學相類似。就像物理學家看不見他們一直在談論的原子一樣，心理學家也無法看到他們所研究的程序。我們只是通過這些事所產生的效應來「瞭解」這些事。不過關於思維的問題就更難解決了，科學家們還可以閱讀彼此的筆記，但思維的不同組件之間無法理解彼此的記憶。
我們已經看到了一些原因，說明我們不能靜靜地坐在這裡簡單地觀察自己的思維，直到把它們搞清楚為止。我們唯一能採用的方法就是科學家面對大到或小到看不到的事物時所採用的方法：根據證據構建理論。做一個猜想；通過精緻的實驗來檢驗這個猜想；收集人們的思想，然後再進行猜測。內省看上去是有用的，這不是因為我們發現了一種看穿自己內部的神奇方法，而是因為我們做了一些設計精良的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