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敗在此一搏，而我突然有機會成為一個贏家。我應該放手一搏，開創一家硅谷公司嗎？
沒有慣例可循。沒有創業孵化器，沒有年輕企業家獎，沒有眾籌網站。此外，在這個規劃好的世界裡，別人可能會有一個做律師的表兄弟認識一個銀行家，而我還懵懵懂懂，我不認識任何與此有關的人，對此毫無頭緒。
今天的硅谷，遠遠看起來是狂野的、新興的，但實際上是相當結構化和正式化的。它已經成為一個知名人士的小圈子，他們投資初創企業和一些大公司，並在之後決定是否購買這些公司。但在當時，我們還在構建這個圈子。
對於想成為什麼樣的人，我是很矛盾的。我心中有一隻模糊的「老虎」正在騷動：也許我應該像喬布斯一樣成為一個英雄式的CEO（首席執行官），而我的另一部分感覺更像一個永遠嘲笑那個CEO的黑客。黑客文化認為，CEO要麼是白癡，要麼是聰明的混蛋。沒有中間地帶。[3]
在小湘菜館，一個並非我們VR團隊成員的大鬍子黑客朋友說道：「你必須創建一家公司，並且完全控制它。」
另一個說：「別侮辱他了。他為什麼要自降格調，穿上西裝呢？」
我無法讓這些人閉嘴。「天哪，這些人啊！我們甚至不知道是否會開公司。」
「你必須保持完全的控制權，否則，董事會的白癡就會覺得他們應該做點什麼，而且他們一般都是白癡神經病。」這個人是最近從蘋果公司辭職過來的。
「這是一個很好的想法，但是我認為黑客創辦一家具有相當規模的公司後就不能控制它了。」
「有一天，總有一天會發生！」人群中響起了一陣模糊的歡呼聲。
幾十年過去了，黑客控制公司的夢想終於在新世紀實現了。Facebook成為第一家明確由單個技術人員控制的巨型「公共」公司。讓我們再回到小湘菜館。
我開始說我的白日夢。「也許我們不需要開公司。如果它只是一個藝術項目呢？我們製作VR設備，就像城裡的免費打印店那樣免費發放。」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經營過電子產品工廠？這點很難做到。我從沒看到過任何志願者團隊成功過。」
「誰負責客服電話？」
致命一擊！
當數字商品仍然是個新鮮事物時，很難想像怎樣提供客戶服務。人們會打電話來問：「我剛剛給孩子買了《月之沙》。紙箱裡只有一個塑料盒子。閃光燈和音樂都在哪裡？我需要搖晃這個盒子嗎？」
「把那個小塑料盒插入計算機上的相應插槽。」
「我們也買了一台計算機，但是插上似乎什麼都沒有。」
「你把它連到電視上了嗎？」
「要把計算機連接到電視？
「對，對，電視上會出現閃閃發光的東西。」
「能把小塑料盒直接連到電視嗎？」
「不，要通過計算機把盒子和電視連接起來。」
這樣的通話在整個工作時間內會源源不斷。人們會為《月之沙》卡帶支付四五十美元，其中大部分錢都用於打電話讓客服告訴他們基本的計算指令。
小湘菜館裡的每一個人都沉默了，想像著VR的客戶服務將會是怎樣的場景。請記住，當時還沒有VR產品，甚至還沒有我們今天認為是VR的那種VR實驗。這一切都只是想法。
「天哪，你是對的。我們必須有一家公司。如果不付錢的話，沒人會去負責接聽這些愚蠢的咨詢電話。」
「我以前從來沒這樣想過，但事實的確如此。如果我們想擁有大量計算機，就必須在以後有大量人手來處理這些超級無聊的事情，而只有創辦一家公司才能讓人們接受無聊的工作。」
「根據摩爾定律，到21世紀末，將會有數十億台計算機。在哪裡呢？在門把手上？想想所有那些密碼！我們能迅速擁有大量人手維持它們的運轉嗎？」
「唯一的可能就是大家不用花錢，但得自己解決問題。」
「不可能。」
「確實不可能。我們可以用計算機培訓人們維護計算機。這樣，雖然是這些人在做這些工作，但他們還是會付培訓費給我們的。」（說這句話的人最終成了谷歌的早期僱員。）
「兄弟們！安靜一會兒吧。到目前為止，沒有公司，也沒有公社。請給我們5分鐘的時間做些有用的事情。」
我們很多人都閉嘴了，靜悄悄地吃著擔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