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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癡迷好像不夠

所有關於鋼琴和觸覺智能的話題讓我們養成了一種個人怪癖,我把它稱為「樂器癮」,也就是總想學習新的樂器。當我在硅谷擁有自己的房子時,這種怪癖就已經出現了。

我從父母那裡帶了兩件東西到紐約,再到加州。一個是埃勒裡的皇家便攜式打字機,另一個是莉莉的彩繪維也納齊特琴。

在紐約,我找到了一個便宜的塑料尺八,這是一種由竹笛演化而來的樂器,我從伊籐貞司(Teiji Ito)那裡學會了一點兒。伊籐貞司是我最喜歡的電影製作人瑪雅·黛倫的丈夫。因此,在到達帕洛阿爾托時,我有三種樂器:尺八、單簧管和齊特琴。我還租了一架小的立式鋼琴。

隨後,一場災難就此慢慢開始。尺八讓我激動得無法自拔,這種興奮難以抑制。我很早就癡迷於當時所謂的「世界音樂」。在20世紀七八十年代,當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我們就有烏達·山卡爾(Uday Shankar)和其他偉大的非西方音樂家。在黑膠唱片時代,我癡迷於Nonesuch公司發行的唱片:印尼加麥蘭、中國西藏的儀式音樂、加納和塞內加爾的打擊樂、日本雅樂等。

每當我聽到一種新類型的音樂,都感覺開啟了內心深處一個隱藏的洞穴。

事實證明,灣區是當時最國際化的文化景點之一。舊金山唐人街的地下室裡有熱鬧的中國音樂俱樂部。阿里·阿克巴爾汗(Ali Akbar Khan)在馬林創辦了一個北印度古典拉格的優質學校。那裡還有加麥蘭演奏者、西非鼓樂隊、太鼓道場、弗拉明戈咖啡館。

我學習了能夠接觸到的所有音樂形式。這就意味著樂器開始在我的小屋裡堆積起來,很多很多的樂器。

1982年左右,我有幾十種樂器,就像老照片中經常看到的樣子。曾經一個女朋友說:「你能不能至少別把樂器放在桌子上?我不敢動它們,但我真的想吃東西。」

樂器癮顯然是無法治癒的。今天,我們家裡有1 000多種樂器,也可能有2 000種,我已經學會了每種樂器,至少達到了自我欣賞的水平。事實上這可能沒有聽起來那麼厲害,因為很多樂器是類似的,但這種癡迷確實耗費了我的大部分精力。

我總是說「樂器至少比海洛因便宜」,雖然我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如此。我會在另一本書中講述樂器的故事,在這裡談到它們,是因為它們是我欣賞VR的核心方式。

如果我們願意花點時間,就會感覺到我們周圍到處都是未被發現的觸覺文化,但我最喜歡的還是在樂器中找到的感覺。

當你學習一種在時空上非常遙遠的樂器時,你必須學會用至少和原奏者相關的方式來移動你的身體。樂器提供了跨越世紀和大州的觸覺通道,就像寫作一樣,但它的符號化程度更低,並且更加私人化。

某些樂器可以傳達力量。各種號、風笛和鼓都是戰鬥工具,實際上就是武器。你要使用最大的臂力來演奏它們,你必須全身繃緊以集中力量。你調動的肌肉群的大小與你將要演奏的節奏密切相關。遺失的音樂在你的身體和古老的樂器之間復生,雖然微乎其微。

其他樂器與人體契合,不同於那種普通的外在樂器,你只需最小的動作就可以進行演奏,這是一種接近恍惚的狀態。烏得琴就是這樣。對一些管樂器,就算在多年後,你也不會注意到演奏中的一些微妙細節,比如尺八;而另外一些樂器,你的演奏只會更精確、更快速、更花哨,就像現代長笛那樣。你會感覺到喉嚨上的差異。

如果我們關心的是掌握和表達的可能性,那麼,樂器不僅是迄今為止人類發明的最好的觸覺界面,而且在任何性質上都是最好的界面。

樂器證明了很多可能性,計算機科學到底要走多遠才算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