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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識和理智

美國曾經有一項被稱為「公平準則」的法律,其中宣稱,帶有電視和收音機信號的無線電波為公眾所有。但其實只有幾個廣播電台是實際存在的,因為這就是模擬電磁工作的方式。

電視很強大,它逐漸成為不可或缺的政治平台。如果只有少數幾個電視台相互協調,播出有失偏頗或虛假的新聞,那麼,就缺少一個相對強大的機制來為其他黨派提供另外的選擇。

因此,根據公平準則,任何使用公共無線電波的人都必須表達所有的觀點,而不是選擇性地表達某個觀點。電視是公眾的資源。

這種想法在今天聽起來很激進,也很古怪,羅納德·裡根(Ronald Reagan)在很久以前就把它淘汰了。但在當時,公平準則對政界的大多數人來說似乎很有道理。即便如此,這項法律並沒有經過太多的考驗。我和一群朋友決定放手一試。

當埃爾帕索地區的電視台不得不重新申請電波使用權限時,我們進行了「干預」——這是一個正式的法律術語。這種申請通常是例行程序,但我們在聽證會上勝訴了,並強制電視台為一系列廣告提供資金。這些廣告的目的是反對公共事業部門此前出資為亞利桑那州核電廠所做的鋪天蓋地的核使用倡議廣告。

新墨西哥州的一群嬉皮士突然擁有了一筆來自法院判決的廣告製作費。我們能拿這筆錢做什麼?非暴力運動往往是社會實驗,而社會實驗中的一種就是「共識決策」。除了不需要滿足每個人這一點之外,它就像維基百科一樣,不過這裡沒有維基百科的精英會把人關在門外。因此,會議時間很長。你開始做白日夢,想像那些自由主義者的快樂。

我們決定用這筆錢拍電視廣告。數百名志願者聚在一起,斟酌腳本、選角、拍攝地等。我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

我根本沒想到做出來的廣告會如此棒。你知道,它畢竟是通過委員會模式完成的。當廣告最終上映時,大部分觀眾與製作團隊中的某個人至少有了間接的聯繫。因此,我們的小廣告贏得了大關注。

我們帶來了一種力量,表達出了人們認為大眾媒體應該表達的東西,就像是今天的Twitter(推特)所帶來的力量一樣。

激動之餘,我開始產生懷疑。我們並沒有對相關事件產生很大的影響。核電廠已經建好了,廢料場也建好了。我們也許對美國核電工業的放緩做出了一點微小的貢獻,但對我和我的很多同志來說,這並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說服人們把核電看成邪惡的事物毫無根據。核電只是一種技術,應該抵制的是大規模的核研究。[5]要解決這件事,草根政治的力量太微薄了。

作為一名激進分子,我覺得這些冒險都很有意義,這些冒險正是我生命中那段時期所急需的。但我意識到,我的中心部分依舊是空洞的。

目前還沒有任何很好的辦法能將科學和政治整合在一起。我開始覺得我在浪費時間,我試圖利用政治鬥爭這一工具來影響真正的工程決策,而後者擁有不同的特性。(後來,這種不匹配也使氣候變化激進主義變得複雜化。)

激進主義還存在一個內部問題。你開始是在這項事業中尋找自己的價值,而這種構想實在是太狹隘了。激進分子開始胡編亂造,以激勵彼此。你虛張聲勢,唯唯諾諾。在這項「事業」中,我一些最好的朋友漸漸變得抑鬱,甚至有幾個自殺了。

有一天早晨,我突然明白了,我應該繼續前進。但走向何方?事實證明,那就是愛。

[1] 這種停車的方法聽起來可能有點恐怖,但在汽車歷史的早期階段,這種方法並不罕見,而在我們那個貧困地區,汽車行業仍處於早期階段。這並不常見,但也不是非常新奇的做法。

[2] 「原子能為和平服務」這一倡議回顧了美國總統懷特·艾森豪威爾著名的聯合國演講,以及擴大核技術在武器以外的用途的政策,以此消減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美國向日本投擲原子彈給人們帶來的心理陰影。

[3] 經濟學家把這種現象稱為「阿弗奇·約翰遜效應」。

[4] 如果工程師可以證明某項設計是安全高效的、與武器無關的,而且不會產生致命的、不可降解的廢料,那麼,核電就是非常好的。我不知道這是否會實現,但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不能實現。

[5] 康倫·南卡羅是墨西哥市的一名作曲家。我曾經在《互聯網衝擊》(Who Owns the Future?)中描述了我與他之間的關係。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提前反法西斯」的他在西班牙與亞伯拉罕·林肯的軍隊交戰,之後,生為美國人的他拒絕再次踏上這片土地。康倫用手擊打自動鋼琴來實現完全的自由和時域的準確度。他是一名探索藝術無限意義的先鋒藝術家。如果你想聽他的作品,試試看能不能找到1750年的老黑膠唱片。後來的數字唱片聽起來有些乾巴巴的,對我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