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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茲特克前哨;車輪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們回到了家。我搬進了我的土坯小屋,月租金為20美元。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住,非常高興。但當我住進去時,有些東西和想像中不大一樣。這裡沒有漂亮的舊木地板嗎?「住在這裡的老人需要木頭來生火,冬天太冷了。」滿臉皺紋、看起來很精明的房東告訴我。難道要我住在泥巴地上嗎?最終我還是搬了進去。

某些寒冷的早晨,我會被挨家挨戶賣玉米粉蒸肉的老婦人吵醒,有時會被練習部落舞蹈的人吵醒。托爾圖加的舞蹈節奏不是對稱的,聽起來有點奇怪。如果你不是在那兒出生,就永遠學不會,反正人們都是這樣說的。我從來沒搞清楚過那個節奏,雖然我已經學會了世界上很多地方晦澀的音樂。他們還有一套令人毛骨悚然的傳統舞蹈服裝,包括鑲著鏡子的高高的黑色面具,帶著殖民時期阿茲特克的痕跡。

近年來,托爾圖加很難被找到了。它只是新墨西哥州的低端加州式發展的另一個縮影。這裡有拖車停車場、便利店,附近的山看起來非常像一隻烏龜。

我需要一個計劃。新墨西哥州立大學願意接納我,這真是一個奇跡。我在一節群論課上擔任助教,有幾個小時的工作時間,並在一個研究項目中做一些編程,但要謀生還遠遠不夠。

我再一次開始找工作。我和一個為貧困農民接生的助產士談了談。她需要一個助手,但請不起真正的護士,也請不起瞭解這一行的人。我曾經為山羊接生,於是得到了這份工作。

我的角色和醫學根本不沾邊,我是司機,並負責處理一些雜事。事實上,我只處理過一次醫療事件。一個年輕女子在分娩後不久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她的國籍不明。孩子的父親剛剛被捕。他試圖駕駛自己的道奇達特,在旱季途經格蘭德河穿越國界走私,但不知道他走私的到底是什麼。在某些地方,這種方法幾乎是可以成功的。不幸的是,警察開始追捕他,車子被槍打中,陷在了泥裡。孩子的父親沒有中彈,但被抓進了監獄。

孩子該怎麼辦?助產士擔心孩子也會被帶走,以後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母了。所以我可以照顧他嗎?時間並不長。你懂的,私下照顧他。

我突然有了一個孩子。我帶著這個嬰兒和它的奶瓶出現在阿貝爾群論講座上。你要明白,雖然我當時的社交能力有所提高,但我仍然屬於青少年嬉皮士和野蠻鄉巴佬的結合體。我在研究生數學講座上帶著一個嬰兒出現,可能讓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幸運的是,一些數學教授也有自己的孩子,他們教會了我換尿布和沖奶粉。

孩子的爸爸沒被關多久就出來了,從我這帶走了孩子。讓我很驚訝的是,他和我看起來很像,也是一個嬉皮士鄉巴佬。可能像我們這樣的人還有很多。

他其實是一個敏感細心的父親,這個家庭又團圓了,過得很幸福。對我來說,這件事當時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影響。孩子的爸爸對我說:「兄弟,非常感謝你照顧我的小天使。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你需要車嗎?」

哇,我當然需要一輛車。如果有了自己的車,我就會和其他人一樣,真正進入人類文明。這就意味著我可以在任何地方工作,去見任何人。這個禮物真的太棒了!太幸運了!

「你只需要把車從河裡拖出來。我不知道它現在是在美國這邊還是在墨西哥那邊,但應該沒有人會找你的麻煩。你去看看車還在不在那裡。」

我在一個飼料店裡找了一個人幫我拖車,車就在河裡,它是我的了。有著6個傾斜式發動機的道奇達特堅不可摧。當然,車子的底部已經銹掉了,坐在車裡你都可以看到車下的路。這裡幾乎不下雨,所以根本不用在乎水坑。但千萬別讓腳被排氣管燙到。對了,這輛車必須要用螺絲刀啟動,側面還有彈孔。

當那名父親過來幫我過戶時,他把一些保險槓貼紙貼在了彈孔上,這很有用,車子看起來好多了。

車子沒有後座,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機會。我把幾捆乾草放在後面,把車子變成了一輛山羊豪車。我又開始放羊了。

最開始那幾年,剎車老是失靈,我不得不在大起大落的沙漠道路上,讓車子的側面擦著堆起的泥走,以此強迫它停下來。有一次,為了不闖紅燈,我蹭著華萊士的一個小公園外面的石頭矮牆把車停了下來。我當然不會在意車子外觀受到的影響。[2]

正是這輛車載著我一路到了硅谷,迎來了新的生活。(到那時,它已經有了可靠的剎車。)後來,加州公路巡邏員攔下了我,對我說:「你是在開玩笑吧。」我不得不哭著放棄了這輛車。我哭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巡邏員發現我在用螺絲刀啟動車子,於是把我摁到了地上。

無論如何,當我成為有車一族時,許多大門都向我敞開了。我已經將非暴力左派的言論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並在尋找一條成為大人物的道路。我很怕我的生活就此停滯不前,毫無意義。因此,我進入了另一個階段。在這個階段,我敏銳地感受到了數字世界即將到來。我成了一名激進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