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虛擬現實:萬象的新開端 > 不可挽回 >

不可挽回

一個五官稜角分明的陰鬱男人,穿著熨燙得十分平整的軍裝,敲了敲教室的門。他是來找我的。我很高興,因為我不用在教室裡聽老師講無聊的阿拉莫之戰了,但事情感覺有些不對。

沒過多久,我看到校長也在門口。這個男人讓我跟著他們去校長辦公室。從來沒人用那麼正式的語氣和我說過話,我也從來沒去過什麼校長辦公室。辦公室裡有一面旗幟,還有一幅裱在鏡框裡的約翰遜總統的照片。我心裡嘀咕,難道是因為我打了那幾個孩子嗎?

這些陌生人告訴我,我的母親死了,我的父親在醫院裡。

那天莉莉正好進城去參加第一次駕照考試。車管所離家大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就在埃爾帕索市區附近。去的時候是我的父親埃勒裡(Ellery)開車。之後,母親通過了考試。

回去的時候莉莉開車。在一條寬闊的高速公路上,他們的車突然失控,接著翻下了高高的立交橋。校長給了我一份剛做的剪報,好像這會有什麼幫助似的。

多年來,我一直在想,那天早上那段讓莉莉崩潰大哭的回憶,會不會就是她在路上突然失控的原因?我一直感到十分內疚。我是那場車禍的元兇之一嗎?

幾十年後,我的一名工程師朋友讀到了一些材料,瞭解到當年那款車可能存在缺陷,而這個缺陷與那次事故的原因吻合。雖然不能再提起法律訴訟,因為早已過了時限,但這件事依舊讓我耿耿於懷,為什麼我的父母要買大眾牌汽車?雖然那款車並不是希特勒設計的「甲殼蟲」,但它依舊產自德國。

我的母親做出這個選擇,一定是因為她想尋找歐洲的「善」。

當年告知我母親死訊的軍人原來是一個遠房親戚,警察一直在追捕他。我的母親在遺囑中提到了他。他駐紮在布裡斯堡,這個軍事基地覆蓋了埃爾帕索的大部分區域。但在那之前,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

我的父親清醒之後,我被帶到醫院去看他,他的身體像烤焦了一般,到處都纏著繃帶。我們倆哭得天昏地暗,那種感覺讓人窒息。

記憶像一堵牆,被沖刷得乾乾淨淨。我幾乎記不得母親死之前的任何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