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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木已拱」原來是詛咒之辭

「墓木已拱」,後世用作感慨人逝去已久之辭,今天的書面語中也還在使用。但是很多人不知道這個詞的本義,因此會產生誤解,比如就曾有人將「墓木已拱」誤解為棺材已經朽了。

拱,合手曰拱;墓木,墓地上種的樹。「墓木已拱」的意思因此是:墓地上種的樹,大到已經可以兩手合抱了。上古的時候,「古之葬者不封不樹」,不封土為墳,墓上也不種樹,採取的是薄葬制度。但先秦時期已改此制。《白虎通義》引《禮緯含文嘉》曰:「天子墳高三仞,樹以松;諸侯半之,樹以柏;大夫八尺,樹以欒;士四尺,樹以槐;庶人無墳,樹以楊柳。」則此時既「封」又「樹」,「封、樹者,所以為識」,作為標識。而且墓地上種的樹還有嚴格的等級制區分。

據《左傳·僖公三十二年》記載,這一年秦國準備攻打鄭國,秦穆公詢問上大夫蹇叔,蹇叔勸諫道:「勞師以襲遠,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遠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之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秦穆公不聽。秦軍出師前夕,蹇叔哭道:「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秦穆公很生氣,派人對蹇叔說:「爾何知?中壽,爾墓之木拱矣。」

秦穆公這句話乃是一句惡毒的詛咒之辭。孔穎達稱「上壽百二十歲,中壽百,下壽八十」;莊子在《盜跖》篇中則稱「人上壽百歲,中壽八十,下壽六十」;此外還有中壽七十、六十之說。對還活得好好的蹇叔說「中壽,爾墓之木拱矣」,意思是你如果中壽的時候就死了,那麼今天你墓上的樹已經可以兩手合抱了。秦穆公的言下之意,當然是說蹇叔老而不死,昏悖而不可用。

蹇叔「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的預言果然應驗,秦軍在崤山被秦鄭兩國間的晉國伏擊,全軍覆沒,秦穆公悔之無及,雖然向蹇叔謝罪,但是「墓木已拱」的詛咒還是流傳了下來,而且變成了一個習用語,再無詛咒之意,相反,卻成為對逝去已久的感慨之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