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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衽而拜」原來不是婦女的專利

舊小說或戲曲中常有女人「斂衽而拜」的描述,女人整理好衣襟,裊裊婷婷躬身下拜的視覺形象如在眼前,以至於後人誤以為自古以來這就是中國女人的專利,殊不知在明代之前卻恰恰相反,「斂衽而拜」,是男人的專利。

「斂衽而拜」語出《戰國策·楚策》:「江乙說於安陵君曰:『君無咫尺之地,骨肉之親,處尊位,受厚祿,一國之眾,見君莫不斂衽而拜,撫委而服,何以也?』曰:『王過舉而已。不然,無以至此。』」

安陵君是楚王的男寵,面對江乙的質問,他謙虛地自稱自己之所以受到國人的尊重,只不過是出於楚王錯誤的提拔而已。衽(ren),衣襟。見到長者或尊者的時候,要整飭衣襟,然後再行禮,以示恭敬。讀者朋友們如果留意一下身邊,會發現今天仍然留存有此項遺風,比如在社交場合,著西裝者通常會下意識地掩一下衣襟,然後快步上前與來賓相見,這其實就叫「斂衽」,只不過將隨後的「拜」改成了握手或擁抱。

《史記·留侯世家》中,酈食其對劉邦說:「德義已行,陛下南向稱霸,楚必斂衽而朝。」蘇東坡《舟中聽大人彈琴》一詩中有「斂衽竊聽獨激昂」之句,元代初年的學者熊禾在《題東坡詩集後》感歎道:「東坡真天人,再拜當斂衽。」可見元代時「斂衽」的禮節還沒有專屬於女人。

「斂衽」本來指整理衣襟的動作,將衣襟拉拉整齊就完了,但是有的辭典解釋說「古時女子所行的禮,拉起衣服下擺的角」,憑空多了一道程序,雖然「拉起衣服下擺的角」使女子行禮的動作顯得更加優雅,但卻不知何所據而云然,因此連清代著名文人袁枚都感歎道「今稱女拜為『斂衽』,不知始於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