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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濫觴」原來指浮起酒杯

“濫觴”比喻事情的起源和發端。為什麼可以這樣比喻呢?這跟“觴”字密切相關。

“濫觴”一詞出自《孔子家語》,該書最早著錄於《漢書·藝文志》,歷來頗多爭議,或以為乃偽書,但後來的考古發現證明該書早在西漢就已有原型存在和流傳。

《孔子家語·三恕》篇講述了一個有趣的故事。子路盛裝去見孔子,孔子一見之下大為不滿,說:“由是倨倨者何也?夫江始出於岷山,其源可以濫觴,及其至於江津,不舫舟不避風則不可以涉,非唯下流水多耶?”孔子告誡子路要像大江的下流水多一樣,虛心接納意見,而不是一開始就以盛裝拒人於千里之外。

王肅解釋說:“觴可以盛酒,言其微。”“濫”是浮起的意思,“觴(shāng)”則是盛酒器,因此“濫觴”一詞的意思就是浮起酒杯。大江的源頭“可以濫觴”,可以浮起酒杯,則水量之小可想而知,“濫觴”因此用來比喻事物的起源和發端。

北魏酈道元所著《水經注·江水》篇中,“濫觴”一詞凡兩見。“《益州記》曰:大江泉源,即今所聞,始發羊膊嶺下,緣崖散漫,小水百數,殆未濫觴矣……江水自此已上,至微弱,所謂發源濫觴者也。”也都是這個意思。

那麼,為什麼用浮起酒杯來作比喻呢?原來,古人雅集,有個例行的娛樂活動:在水邊宴飲,將“觴”放入水中,順水漂流,到自己面前,取而飲之,這種娛樂活動就叫“曲水流觴”,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就是在一次曲水流觴的活動之後所作。曲水,取水流彎彎曲曲之意。古人見到水就想到“流觴”,甚至於要把“觴”放到大江的源頭去測水量,真是可愛!

發源處水量極小,“濫觴”之後,再往下流,水量越來越大,因此“濫觴”一詞又可以引申為波及或氾濫。比如南宋學者魏慶之評論盛唐詩:“盛唐人詩,亦有一二濫觴晚唐者。”這是波及、影響的意思。元明間學者葉子奇議論時事有這樣的比喻:“所入之溝雖通,所出之溝既塞,則水死而不動,惟有漲滿浸淫,而有濫觴之患矣。”這是氾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