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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袞袞諸公」的「袞袞」是什麼東西

杜甫《醉時歌》中有句:「諸公袞袞登台省,廣文先生官獨冷。」台省,指政府的中央機構;廣文先生,指唐代著名學者鄭虔,唐玄宗愛其才,特為置廣文館,詔授首任博士。杜甫這句詩是感慨諸公紛紛進入中央機構擔任要職,只有廣文先生鄭虔清苦地守著博士一職。「袞袞諸公」這個成語即由此而來,最早顯然是指當朝顯宦,後來又從杜甫詩中引申為居高位而無所作為的官僚。那麼,「袞袞」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原來,「袞袞(gǔn)」是形容詞,形容神龍捲曲的樣子。「袞袞」和龍又有什麼關係?這要從帝王和上公所穿的叫「袞衣」的禮服說起。

《逸周書·世俘》是一篇描述周武王伐商經過以及俘虜等戰果的文章,其中描寫武王「王服袞衣,矢琰,格廟」,這一天武王穿上「袞衣」,手執琰圭,來到周廟。什麼才叫「袞衣」?我們再來看《詩經·九罭》中的詩句:「九罭之魚,鱒、魴。我覯之子,袞衣繡裳。」九罭(yu),捕捉小魚的細網;鱒(zūn),鱒魚;魴(fang),鳊(biān)魚的古稱;覯(gou),遇見。袞衣,陸德明解釋說:「天子畫升龍於衣上,公但畫降龍。」原來「袞衣」就是上面繪有龍的禮服,區別在於天子龍首向上,上公則龍首向下。《九罭》中遇到的這位「袞衣繡裳」的官員,顯然是級別最高的上公。

「袞」或「袞衣」由此引申而指代帝王或三公。「袞袞」疊詞,當作形容詞使用,意為禮服上神龍捲曲的樣子。而穿著禮服的高官顯貴們順理成章地就被稱作「袞袞諸公」。「諸公袞袞登台省」,繪有降龍的禮服隨著高官顯貴們的步伐而翻翻滾滾,這是多麼形象的一幅畫面!同時也更加鮮明地襯托出「廣文先生官獨冷」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