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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卡布先生的大黃瓜

通過詩密爾和西爾弗曼的故事我們可以看到,在性和死亡的問題上,幽默能將矛盾的態度處理得很好。並非所有的矛盾都可笑,也不是所有的笑話都有勇氣直面人生的矛盾。對於第一個問題,凡是不好笑的矛盾,一般都是很好解決的矛盾。我可以抓起一個電腦鍵盤說:「嘿,看啊,這是個雞肉三明治,讓我澆點辣椒醬上去!」或是拿起一個雞肉三明治開始打字:「快來瞧!我正寫郵件呢!發送!」你會發現這一點都不好笑,而且很腦殘。之所以不好笑,是因為沒人關心這個問題,沒人關心鍵盤到底像不像雞肉三明治。如果你非要把它變得好笑,可以加點想像力,比如我們是一群特別飢餓的電腦呆子,不得已只能啃鍵盤,這種做法是把一些真實的矛盾的感情放了進去。

再比如說,一個欺負你的壞蛋抓著你的手,一邊強迫你毆打自己,還一邊大笑,問你為什麼要打自己。只有他才會覺得很好笑,因為他在其中找到了一個矛盾點:受害人明明不願意挨打,還是不得已挨了自己的打。我們並不覺得可笑,因為我們不是壞蛋,受害者的權利和欺凌的愉悅並不能構成矛盾。我不是說幽默不好,哪怕是最好的東西也可以拿來做壞事。我們可以用寬容應對屈辱,用交流應對謊言,用性應對羞恥,當然我們也可以用幽默麻醉自己,免遭困擾。

反倒是那些佔領了道德制高點、自我麻醉了的人常常會對幽默的無情感到震驚。西爾弗曼曾在TED上發表演講,會議的組織者克裡斯·安德森(Chris Anderson)批評了她,說她講得「糟透了」。之後他又稍作退讓,說她的話需要適應,但自己並不想適應,因為她「取笑了智障」。那笑話究竟是什麼呢?基本上是這樣的:

我想收養一個智力有障礙的孩子,原因有三:第一,收養人很難找,但我可以做到。第二,我想給他很多的愛。第三,我真的很喜歡有他們陪伴。只是有一個問題,他們十八歲的時候不會離開家。如果一切順利,你在八十歲的時候才死掉,那誰來照顧你六十歲的智障孩子呢?為此我想了一個好辦法:我要去收養一個身患絕症的智障兒童。我知道,你們在想:誰會去收養這樣的孩子呢?真正的好人就會。

表面上看,西爾弗曼是在取笑那些虛榮的社會名流,他們為了有資本吹噓才收養了這些智障兒童。但在更深的層次上,她是在考問我們內心的矛盾,看我們對於變成好人抱有怎樣的態度。

收養一個身患絕症的孩子就能變成好人,是嗎?如果我是那個智障的絕症兒童,即便她的初衷再惡毒,我也會欣然接受。也許她的家很漂亮,也許打開冰箱就有吃的,也許還能玩鞦韆。大家都認為有同情心是一種美德,如果這個人還很謙遜那就更好了,但真正的答案是:不謙遜又怎樣呢?還是拿剛才的例子來說,即便是炫耀,這份同情心也是有價值的。我們都希望自己網球打得好,皮膚保養得又好,但就算你的皮膚不好,網球打得好不就行了嗎?如果在領養智障兒童和炫耀不去領養之間選擇,我們會不會選擇炫耀去領養,而不是炫耀不領養呢?我們能百分之百確定謙遜就是美德嗎?如果領養身患絕症的智障兒童本身就是件好事,為什麼做善事的人感覺不到呢?我們也希望看到別人好,但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就非要去發掘別人的壞呢?收養這樣的孩子是很困難的,如果她本人能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好事,也許就能堅持下去。我們希望看到英雄謙遜,這樣才不會自慚形穢。但如果他們太過謙遜,也就不會去當英雄。照顧智力有障礙的孩子很艱難,說人家像挑廚具一樣挑孩子有些無理。為什麼呢?我們不該那樣挑孩子嗎?實用主義者在領養前會預估一下被領養人未來的生活。修女離開舒適的修道院前往死囚室去感召犯人,這種行為很崇高,但她必須在上車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如果她只是想吃根香蕉就一路開到了監獄,那誰都感召不了。如果你想要幫忙,就得清楚自己要幹什麼。

薩拉·西爾弗曼對智障承受的痛苦表現得冷血無情嗎?他們有沒有承受痛苦還有待商榷,即便他們真的很痛苦,我們正確的態度應該是什麼?哭哭啼啼?智障喜歡看哭哭啼啼的幽默嗎?實際上,大多數人對這個群體的態度都是假裝看不見。我們到底是怎麼看待他們的?如果做手術的外科醫生是個智障,我們會高興嗎?肯定不會。如果婚姻出了問題,婚姻咨詢師是個智障,我們能接受嗎?肯定不能。雖然TED的組織者不喜歡「取笑智障」,但他從未邀請過任何一個智障來做演講。所以他真的喜歡這些人嗎?我打賭會有很多這樣的人願意來演講!在台上信步遊走,廢話連篇,台下還一片叫好,這樣的事誰不願意幹呢?我們對待智障和聰明人的態度頗為矛盾。如果上司是個白癡,我們可以和同事一起盡情取笑他,但如果他患了癌症,我們的態度可就不一樣了。即便這病是他自找的,比如他總是喜歡吃漢堡,或是非要待在空氣質量很差的城市裡,即便是這樣,我們也不能拿他開玩笑。如果上司的智商真的有問題,我們也不能取笑他,準確地說,是不應該因為他智力上的殘障而去取笑他。當然凡事都有個度,我們都遇到過那種把別人蠢哭了的老闆。

我們對智障的感情很複雜,對是否承認自己想當好個人也很矛盾。耶穌曾指責法利賽派的人公開行善,並告訴自己的教眾行善要秘密進行,行善是要炫耀還是要謙卑,他要大家自己選擇。西爾弗曼的言辭同樣有振聾發聵的效果。在面對人生矛盾——比如我們想讓別人覺得自己好,但不想成為那種想讓別人覺得自己好的人;我們關心智障群體,但不想去思考他們是智障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通常的反應是分散注意力,熟視無睹。西爾弗曼沒有用花言巧語或倫理妥協的方式來掩蓋這種傷痛,而是用幽默將這種矛盾表達了出來。一位電視台總監曾就強姦題材的幽默對我說:「你說世界上哪有人會覺得強姦題材的幽默好笑呢?」其實我可以這樣回答她:「你可以去看看薩拉·西爾弗曼的這則笑話:『我曾遭到醫生的強姦,對一個猶太女孩來說,這真是喜憂參半。』」TED的組織者曾說:「這種取笑智障的幽默需要讓人適應,但我並不想適應。」為什麼在死亡、性和痛苦的話題上,大家都開不起玩笑呢?顯然,他們都沒有幽默感。

大肆嘲笑他人的痛苦就是冷血,報以同情的微笑就可以接受。我有個朋友,他最喜歡的笑話是:「世界上有兩種人——開心時不會哭的人和開心時會哭的人。不哭,是因為不想讓看到自己流淚的人難過。哭,是為那些沒哭過的人難過,因為他們從來都沒有這樣高興過。」也許那些從未不合時宜地發笑的人,也從未真正笑過。

《瑪麗·泰勒·摩爾秀》中有一集大衛·勞埃德(David Lloyd)的作品,叫「笑對死亡」,這一集反思了我們對於幽默的態度。劇中有個滑稽小丑在參加遊行時裝扮成了花生皮特的模樣,不料被一頭兇猛的大象踩死了。婁·格蘭特(Lou Grant)和穆雷·斯勞特(Murray Slaughter)大笑不止,瑪麗(Mary)感到非常震驚:「都死人了。」作為一名保守的信教女性,她從小就學會了面對他人的不幸時應如何反應。顯然,在這種時候大笑是很不合適、很殘忍的行為,因此她斥責了這兩位漠不關心的同事。婁向她解釋:「我們嘲笑死亡,是因為總有一天死亡會來嘲笑我們。」他的話起了作用,瑪麗覺察到自己輕視了朋友。之後在小丑的葬禮上,牧師歌頌了小丑的一生,雖然他盡力想顯得幽默,但其實完全不好笑:

「滑稽小丑給無數人帶來了歡樂,無論大人還是孩子都會銘記他所扮演的角色:花生皮特、哎呀呀先生、香蕉比利,以及我最喜歡的角色——喲呼阿姨。」

就在這時,瑪麗憋不住笑了起來,她想起了小丑扮演喲呼阿姨的樣子——轉過身來燈籠褲上打著「劇終」兩個字。在之前的劇情裡,穆雷曾提到過小丑應該穿著這身衣服下葬。

牧師繼續說:

這些角色帶給我們的不僅僅是歡笑,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大家還記得哎呀呀先生和他那句經典台詞嗎?他的對手卡布先生(Senor Kaboom)用一根大黃瓜把他擊倒了。哎呀呀先生總是自己站起來,撣撣身上的灰說:「有沒有傷到福福?」人生也是如此,我們時不時也會跌倒,但只要我們能像哎呀呀先生一樣簡單、勇敢、誠實地去面對就好。小丑先生向我們索要什麼回報了嗎?也沒有。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的追求無非就是:「唱著歌跳著舞,來點小酒脫個褲。」

在這段蹩腳的演講中,瑪麗一直繃著不讓自己笑出來,但最後還是讓牧師看到了,點了她的名字:

你很想笑對不對?別憋著,笑吧,大聲笑出來。看到了嗎?這才是小丑先生最喜歡的,他就是想讓人笑,他不喜歡眼淚,非常不喜歡,他討厭看到別人哭泣。親愛的,來吧,笑起來。

這時瑪麗流下了眼淚。

「笑對死亡」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要將幽默的哲學寫清楚是很困難的。一旦我們意識到幽默能成為問題的合理答案,它就會變得合情合理,我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還有一件事也很搞笑,葬禮的目的是要人感受到悲傷的氣氛,但在大庭廣眾之下,瑪麗很難感受到這份悲傷。那為什麼還要辦葬禮呢?既然悲傷的情緒令人窘迫,為什麼還要有這樣的紀念儀式呢?為了紀念性愛,為什麼要舉辦毫無性感可言的儀式呢?為了解釋幽默,為什麼要寫一本一點都不好笑的書呢?蒙提·派森(Monty Python)奶酪店的故事就講述了這種社會角色和真實需求之間的矛盾。故事從一個上層階級的顧客向中產階級的奶酪店店主買東西開始。他問了很多奶酪的品種,店主都說沒有,這讓我們不禁懷疑他雖然開著奶酪店,但可能根本就沒有任何奶酪可賣。

顧客:委內瑞拉海狸奶酪有嗎?

店主:今天沒有,先生。

面對這樣愚蠢的要求,店主將手一攤,好像是知道了自己要陪著顧客玩似的,但他沒讓對方知道他知道這件事,所以做出了這樣的回答。顧客還以為自己問到了點子上。

顧客:(停頓了一下)嗯哼,那有沒有切達奶酪呢?

店主:這個嘛,沒什麼人來買,先生。

顧客:沒什麼人……這可是世界上最受歡迎的奶酪!

店主:在這兒並不受歡迎,先生。

顧客:(稍停了一下)那這裡最受歡迎的是什麼?

店主:艾爾切斯特奶酪,先生。

顧客:是嗎?

店主:是的,它在莊園主和鄉紳間極為流行。

顧客:是嗎?

店主:這是我們賣得最好的,先生!

顧客:好吧,呃……叫艾爾切斯特,是嗎?

店主:是的,先生。

顧客:好吧,那你有貨嗎?(其實並不想買)

店主:讓我看看,先生……沒——有。

顧客:你這不是奶酪店吧?

店主:是本區域內最好的!

顧客:(惱怒)請你用邏輯給我解釋一下,這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

店主:這裡特別乾淨,先生!

顧客:是啊,連奶酪都沒有……

店主:(歡快地)您還沒問我有沒有林堡乾酪呢,先生。

顧客:你有嗎?

店主:也許……

顧客:把那該死的布祖基琴關上!

在之前的劇情中,顧客曾被問到布祖基琴有沒有吵到他,當時他回答說沒有,還說「喜歡各種各樣的舞曲音樂」。在之前的對話中,這惱人的音樂一直在背景中飄蕩,積聚的怒氣最終爆發了。

店主:我早就問過您了,先生……

顧客:(緩慢地)你有沒有林堡乾酪?

店主:沒有。

顧客:早該料到了,真的。我有個問題,可能一開始就該問了。來,告訴我——

店主:您說。

顧客:(一字一句)你店裡到底有沒有奶酪?

店主:有,先生。

顧客:真的?

(停頓)

店主:不,不是真的,先生。

顧客:你什麼都沒有。

店主:是的,先生。一塊都沒有。我是在故意浪費您的時間。

顧客:這樣的話,對不起了,我得一槍崩了你。

店主:好的,先生。

(顧客掏出一把槍擊倒了店主)

顧客:真是浪費人生。

這個故事明顯是在嘲諷英式的沉默寡言和階級特徵,顧客太彬彬有禮,不想和中產階級店主發脾氣,中產階級店主也沒法直截了當地讓顧客滾蛋,而是以一種被動的、約定俗成的社會規則進行反擊,故意浪費他的時間。當然,故事還有其他含意,奶酪也就是牛奶,是一種嬰兒式的滿足。無論是在階級觀念根深蒂固的英國,還是在階級觀念比較淺薄的美國,社會規則都讓人很是沮喪。我們想要點牛奶都得不到,打了半天啞謎後氣得想把所有人都殺掉,因為大家都很不開心。

奶酪店的故事很明顯地反映了一戰和二戰中消亡了的歐洲文明。

托馬斯·曼的《魔山》將戰前的歐洲比作一家肺結核療養院,裡面的人都在討論應該看重信仰還是理性。但奶酪店的故事講得更為深入:歐洲文明已經變成了一曲死亡之舞,人們被束縛在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角色中。店主知道自己沒有奶酪,顧客也知道自己買不到奶酪。沒人感到快樂,大家都是為了做而做:牧師布道,那些話連他自己都不信;國王們四處奔波施政,但所有人,包括他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大家都在敷衍了事,最後大家都受不了了,就開始自相殘殺。

真的是這樣嗎?不,原因還要更複雜。在有記載的版本中(這一版我是從網上找到的),奶酪店店主回答的是:「是的,我沒有奶酪。」然後顧客說:「好吧,我再問你一次,如果你還說沒有,我就要開槍打你了。」店主說:「好的。」顧客又問了他一次,店主說沒有,他沒有奶酪,顧客就把他打死了。

蒙提·派森這是在提倡以暴力解決問題嗎?第二個略微不同的版本是我在《巨蟒鞋帶與手帕》這張唱片(1973年)中找到的。儘管店主知道會挨槍子兒,但還是承認自己就是在故意浪費顧客的時間。

顧客: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奶酪?

店主:好的,先生。

顧客:我再問你一次,如果你回答沒有,我就一槍擊穿你的腦袋。來吧,你到底有沒有奶酪?

店主:沒有。

顧客:(開槍)真是浪費人生。

為什麼店主承認沒有奶酪呢?可能到最後他寧可因為說真話而死,也不願再撒謊。或者他就是傻得可以,以為對方根本不會開槍。再或者他開店卻不賣奶酪,為的就是以這種方式死去。

為什麼說幽默和神秘主義類似呢?這種不合時宜的笑可以給我們提供答案。為了不跌入泥沼,或者說為了能主動跳進泥沼,我們應當說些什麼。不是我吹噓(至少是以真實的、別人能察覺到的方式吹噓),幽默是無限的。笑話一旦加以解釋就不再好笑了,還會讓人特別尷尬。這點其實很有意思。邏輯的願望是能將所有問題一次性解決。總有一天我們能瞭解所有的事,能將我們的所思所想全都說清楚——邏輯為我們設計了這樣一個終結,但幽默是沒有終結的。即便你能建立起一套幽默理論,我們照樣能在理論中找到笑點。不單單是一種可能性,這真是個挺好的主意。比如:「我明白了。以前我會覺得薩拉·西爾弗曼關於智障的笑話以及詩密爾關於小孩子得癌症的笑話不合時宜。但現在我明白了,薩拉·西爾弗曼其實很喜歡智障,而詩密爾也只是在開玩笑,他才不想讓兒子得癌症呢。那些看似冒犯人的幽默其實並不是在冒犯人,只是以一種更微妙的方式接近矛盾本身。」根據這一點,我們還可以再編一則笑話:「其實我並不是在開智障的玩笑,而是想解釋給他們聽。」即便我們已經把笑話分析給毀了,也完全可以放鬆心態,不合時宜地再笑一次。

我覺得解釋笑話很傻,解釋就是毀掉它們。解釋的過程又不好笑,明明是一本講聖誕老人的書,裡面卻塞滿了各種關於癌症、排泄物、果凍、性器官的哲學理論和笑話,說起來這點還是挺搞笑的。但也有可能是因為我這樣提了,你才覺得好笑。

[1]另外,我們經常在IQ的問題上自欺欺人,聲稱自己毫不在意,其實在意得要死。要舉例的話,有許多休閒的讀物、電視電影節目在內容上默認我們都能看懂,比如「我剛讀了喬治·桑德斯(George Saunders)最新的作品」,這種智商上的優越感就相當於說「是啊,我就是去跑了三個小時的馬拉松,沒什麼大不了的」,或是「我剛拿到了二十萬美元的獎金」。但我這本書不是這樣,你這麼愛我,肯定會喜歡它的。

P.T.巴納姆(P.T. Barnum)有一句很出名的話叫,永遠不要高估美國民眾的智商,但如今在好萊塢有很多這樣的人。我想總得有人去告訴那些所謂智力平庸的人,其實他們非常聰明,當然卡普蘭除外。這也是我寫這本書的目的,雖然這個主題有些蠢,但生活確實很難理解,不如就放聲大笑吧。我在前面加了很多羅素和神秘主義的東西,這些東西都可以拿來和朋友吹噓。比較諷刺的是,雖然我很聰明,但確實是非常謙虛的!可能你會反感我總是在炫耀,但其實並不是,讀這些哲學書是因為我小時候想用它來解決自己情感方面的問題,書讀得多也沒什麼可炫耀的,這是我的個人問題。以前我經常裝傻,這樣就不會惹人討厭,但後來我覺得裝傻太累了。之所以說這本書不是拿來炫耀的,還有一個更離奇的原因。我哥哥安迪(Andy)患有唐氏綜合征。這就是為什麼我家總是那麼壓抑,就像我在神秘主義那一章開頭所說的那樣,在第51頁的時候咱們還不太熟,但現在我可以相信你了。現在我要說一件很詭異的事,你可能會覺得我瘋了。在某種神秘主義的層次上,我覺得在安迪離世後我吸收了他的靈魂,他成了我心中一個隱秘的陪伴者。所以結果是,我既能理解唐氏綜合征患者,又有哲學家的知識。總體上,我認為自己就是個IQ頗高的智障。

[2]20世紀70年代美國熱播的著名情景喜劇。——譯者注

[3]福福(foo-foo),一隻寵物狗。——譯者注

[4]蒙提·派森劇團,英國超現實喜劇表演團體,也譯作巨蟒劇團。——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