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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藝術家誕生了

我是自學而會的,天神把各種歌曲移植到我的心裡。

——荷馬

大多數人一天天成長起來,感動卻一天天減少。因為一旦開始接受教育,開始學習知識,我們就可能把那種原始的感受力閒置起來,閒置久了就忘記了。但即使忘記了,偶爾也會有動人的瞬間不經意地出現。還記得嗎?一個秋天的傍晚,我們還沒來得及去吃飯,今天必須把這封重要的信寄出,我們滿腹心事地在通往郵局的路上走著。突然,眼睛被一團細碎的金燦燦的景物所吸引,這一團金色高懸在無雲的天幕上,在清風吹動下含蓄地閃動,無比神奇。籠罩在這神奇的物象中,我們的心為之一動。這時,我們眨眨眼睛,定住神後,心裡念叨了一句:「這棵銀杏樹真大。」原來是棵根深葉茂的銀杏樹,秋黃的葉子被夕陽照亮著。神奇很快就被我們拋在腦後,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這時,我們繼續趕路,還看了看手錶。一切再次回到尋常。

有人停下了腳步!

他們停下了腳步,注視著、傾聽著此時在心靈裡相遇的神奇之物,注視著、傾聽著心靈的感動。對於我們多數人只有一瞬的感動,被他們緊抓不放,不允許任何與之無關的因素來打斷它,並假借某一種形式把這一感動永久地固定下來,於是人類有了藝術品。

於是,藝術家誕生了。

讓我們跟著一個藝術家停下腳步。跟著哪一個呢?哪一個都行。

你看:這裡有一個播種者,挺直的胸膛上下起伏……

在夕陽游離時,通過暗色土地……

他邁開的腳步摩擦著土地,向著無法達到的田邊……

荷蘭畫家凡高就經歷了這樣一個瞬間,他把這寶貴的瞬間保持在心靈之中,他拋開一切地「完全單獨地接近它」,並用畫面把它「解放出來」。

於是,一切都被留住了,留在那樣的夕陽下,留在那片土地中……

於是,一切都被留住了,留在那樣的夕陽下,留在那片土地中……

身披夕陽的播種者繼續向無法到達的田邊走著……

這,就是後來為世人所熟知的凡高的《播種者》。

藝術家是抓住瞬間的人,是與事物相遇並相知的人。和我們相比又是有傳達能力的人。他們展示的畫面或聲音能把我們再次帶回事物本身。由於事物被藝術家轉換了存在形式,因此除了事物給我們的瞬間感動以外,我們又多了一種感動自己的事物——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