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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貓眼

1

閻天穿著一件白色風衣歪戴著一頂黑色禮帽,優哉遊哉地走在街上。一路欣賞著櫥窗裡法國香水、意大利皮包帶來的奢靡之氣。身後的尾巴已經跟瞭好幾條街瞭,他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依然走得不緊不慢。走著走著又站下來叫住一個報童,買瞭一份報紙,給出的整錢被報童一把抓過撒腿就跑,倒讓閻天樂瞭沖那小小的背影嚷連你也欺負我喲?眼光順著就把身後的街面掃瞭一遍,跟蹤的男人趕緊轉過頭去。

等跟蹤的男人轉過頭,隱隱約約看見閻天的禮帽在前邊走走停停,可好不容易追過去一看,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閻天輕易擺脫瞭跟蹤,穿過兩條裡弄來到湖南南路上,眼光就盯著遠處煙攤前,穿著一件黑色夾克衫的男人。他從煙攤前經過,買煙的男人把零錢遞給小販,轉身便跟上一前一後地走。

轉進小巷中,閻天站住瞭問:“小薑,我給你的東西弄得怎樣?”

小薑有些焦慮:“那是一組看似簡單其實內涵很深的數字特別碼,我覺得應該是共黨內部使用的高級別密碼,憑我目前掌握的資料和技術沒辦法破譯它。”

閻天深吸瞭一口手中的煙卷,然後將它丟到地上說這真是一隻死瞭也還要玩兒的老鼠精。他想也許回到秘密的出發點會比較容易破譯吧。

大世界裡熱鬧非凡,閻天穿過嘈雜的人群。忽然一個賣白切三黃雞的小販扯住瞭他,硬是纏著要推銷又鮮又嫩的雞肉塊兒。閻天也就停下來,精心挑瞭幾隻雞腳,一小包雞肉,扔給小販兒一張大票轉身往前走去,趁人不備閃進瞭道具間。屋內光線非常暗,他讓眼睛努力適應瞭一下,一個人影快速閃過,他跟瞭上去。

人影走到房間深處背對著閻天開口瞭:“鄒凱林真的死瞭?”他沒有答話,卻打開手裡的油紙包拿出一隻雞腳啃起來。

人影沉默許久才說:“他是我表哥。”閻天丟瞭雞腳,從兜裡掏出一沓厚厚的鈔票遞過去。人影看著鈔票似乎笑瞭笑,但是既不接錢也不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閻天。

閻天說:“這些錢隻是見面禮,表示我的誠意……他的事我也不希望看到,但畢竟你們內部的行動過於猛烈。既然他死前把你透露給瞭我,我就能幫你過你想要的生活,隻要你能告訴我一些小事情。”

人影隻是沉默著,似乎對閻天的單刀直入並沒有什麼興趣。閻天有些調侃地看著人影:“你其實沒有機會選擇,我可以隨時把你交出去!”他這句話讓他的身體抖瞭一下,伸出手接過瞭閻天的票子。

人影說:“你應該比我明白,鄒凱林的出事已經讓我待不瞭多長時間瞭。”

閻天說:“把我給你的事做完你就可以走瞭,我可以保證你不再為生活發愁。”

人影說:“說吧,要我幹什麼?”

閻天:“很簡單,查出貓眼的身份。”

人影說:“你在為難我,我們特科的各個部門都是不允許有任何交往的。”

閻天說:“那就是你的事瞭。另外,這好像是你們內部的密碼……盡快告訴我它在講一個什麼樣的故事?這是你表哥留下的,我想他講的故事一定會非常精彩。”

2

跟丟瞭閻天的小個子便衣叫小馬,回到小紅樓卻正跟趙興表功,匯報他沒什麼反常,隻是喜歡在街上逛。趙興眨巴眨巴眼心下有些疑惑,這眼高於頂的特派員真就一下子老實瞭?他甩出去一沓鈔票讓小馬拿去慰勞弟兄們的辛苦,同時要所有人招子放亮,不可須臾錯過。小馬又說閻天有天傍晚去瞭大世界,趙興伸個懶腰說看來特派員也知道人間煙火瞭。他並沒有在意這會有什麼不對。

3

老周緊急召集瞭上海地下黨中央特科各科室負責人開會,一臉嚴肅地通告瞭叛徒鄒凱林雖然被處決,但卻留下一份秘密的上海地下黨人員的花名冊,而現在這花名冊不知所終。他的話猶如悶雷在每個人頭頂炸響,這就意味著在座的每一個人以及各科的成員均面臨著巨大的生命威脅。大傢彼此望一眼,都有些緊張。

通訊科科長老黃首先坐不住瞭:“花名冊有線索嗎?”

老周搖搖頭說目前沒有什麼線索,但好像敵人也已經知道這份名單的存在,內線同志正在積極追查,但目前各科除瞭一起積極追查,就是要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

4

時間已經到瞭下午。在另一條僻靜的裡弄中間小院子裡,有一間正房兩間小廂房,通訊科科長老黃悄然閃身進來,徑直走向正屋,在墻角老黃打開一口大箱子鉆瞭進去,裡面通著一間地下室。

地下室裡懸著一盞昏暗的小燈泡,唯一桌子上兩臺收發報機旁,兩個機要員在忙碌地工作,另外兩個通訊員在一邊輔助,其他兩個人在一邊翻著報紙剪貼重要新聞。

老黃在桌子邊坐下來,把手上拿著的油紙包放上桌打開,裡邊有幾張油餅和一點豬頭肉。老黃招呼都過來吃東西。

老黃傳達瞭上級指示,要求加強隱蔽少活動。幾乎所有人都點瞭點頭,這樣的命令早已習慣。但一個微胖的通訊員抬頭問道是不是又出什麼事瞭?

老黃說:“我隻知道敵人正在密切追查一份東西,據說是一本‘花名冊’,這本花名冊記錄瞭上海從事地下工作人員的名單,名單事關每位同志的生命安全,所以大傢一定要提高警惕。特別是你,王波,外出時間比較多,更要註意安全。”王波就是發問的通訊員,他神情專註地看著老黃。

5

同餘路裡弄是真正的貧民區,沒有路燈。當初原本按照規劃是要安裝路燈的,但沒有一傢人能出得起一塊大洋的分子錢,所以入夜之後的同餘路便瞬間被黑暗所淹沒。小巷裡住著的除瞭小商小販,便是苦哈哈的力巴子,誰也沒有那個逛世界的心情,都早早熄燈睡覺,天一亮就還得去掙命呢。

餘銘真走回傢來,腦袋裡充滿瞭有關內奸的事情,她簡直不敢相信鄒凱林居然還有如此詭異的一手,不禁有些擔憂。剛走進裡弄口卻險些被腳下一個軟乎乎的東西絆瞭一跤。仔細一看,躺在地上的這個東西竟是已經昏迷不醒的遊閑海,渾身是血幾乎已是一個血人瞭。

她不禁吃瞭一驚,這惡徒怎麼會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俯下身子仔細察看。不料遊閑海醒過來瞭,迷迷糊糊地看到有人站在身前,就把緊緊拽在手裡的槍指向餘銘真,她一腳踢飛瞭他的槍。

遊閑海望著餘銘真,嘴裡嘟嚕著想掙起身子來,但剛剛把上身抬起來,整個人又癱下去,再次暈死過去。當他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那個為瞭阿炳和自己動瞭兩次手的女人正手拿一把尖刀,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不由得擠出笑容來:“想不到……想不到……我……居然是死在你手上……痛……痛快點兒。”

餘銘真冷眼望著遊閑海,轉身從桌上拿過來一瓶紹興黃酒,擰開蓋把黃酒倒瞭些在遊閑海的傷口處,遊閑海疼得幾乎叫出聲來。他有點明白這女人不是想殺他,但他不想丟瞭男人的氣勢,兩手死死抓住床單,就把原本破舊的床單扯碎瞭,眼睛狼一樣盯住女人,不一會兒就又昏過去……再次醒過來屋裡已經沒有餘銘真的影子,全身的疼痛似乎好瞭很多,再抬頭看看自己的右腿,被子彈打穿的地方已經包上瞭紗佈,隱隱作痛。床邊的鐵盆裡,丟著一顆子彈頭,桌上一杯熱水還冒著熱氣,旁邊放著兩個饅頭。這女人是誰?她幹嗎要救我,被饅頭噎得直翻白眼兒的他有些暈。

6

閻天穿著一件銀灰色的風衣,帶著黑色的禮帽沿著江灘慢慢走著,風挺大。一個戴著頂跟自己頭上尺寸明顯不符的大氈帽,帽簷壓得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匆匆朝他走過來,走到閻天跟前腳下一個絆蒜把他也撞得一個趔趄。

男人低著頭說:“先生,對不起對不起。”

閻天甚至都沒看他一眼就和那人擦身而過,向前走去。手裡已經多瞭一張紙條。走到碼頭的石板大路上趴在欄桿上,不經意瞥瞭一眼上面寫著:鄒凱林有花名冊,內外均在追查。

他在碼頭坐上黃包車又逛到一座小公園裡,坐在長椅上微微閉著眼。謎是越來越深瞭。閻天是被戴笠親自選中去高級特工培訓班的,職業經歷讓他覺得這本花名冊的存在有點像天方夜譚。鄒凱林會神奇到如此地步?不過他還是想試一下,好的特工如同一隻剽悍的野豬,有陷阱又如何,有本事闖進去就有命逃出來。

7

通訊科的地下室裡,燈光忽明忽暗。通訊員王波百無聊賴地盯著發報機,把玩著手中的撲克牌。突然發報機有瞭反應,收報員飛快地記錄,在紙上寫著相關內容。他站在收報員身邊,紙上寫著:花名冊在白馬夜總會,貓眼單線行動。他眼睛望著發報機,手中把玩著撲克牌裡的紅心A,翻來覆去的動作越來越快。

8

東亞酒店的大堂裡一如往日來來往往的客人很多。向亦鵬從經理室走出來,照例和每一個熟人都微笑著打招呼,不時的就停下來與女士們攀談幾句,而他不經意的替女士們整理一下披肩,或是給她們撣掉一些小碎屑,瀟灑自如的神情把氣氛弄得很輕松。往門口一看正看見一身玫瑰紅旗袍打扮的林璇和她口中的恩人芥川先生走瞭進來,立刻就迎瞭過來。

芥川看上去快五十歲瞭,留著標準的東洋小胡須,帶著一副流行的金絲眼鏡,面容清瘦身板筆直徑直伸出手來握:“向老板,我是芥川,以前常聽林璇小姐說起你,請多多關照。”向亦鵬說自己也是早已聞聽大名,知道他是林璇的恩人。

芥川爽朗地笑起來:“談不上恩人,不過是些小小的幫助罷瞭。”

向亦鵬說:“她孤身在外,能得到芥川先生的幫助不論是她或者她的朋友都會感激你的。”

芥川轉頭對林璇笑著說:“你這位朋友真是關心你呀。”

林璇對向亦鵬說:“芥川先生約瞭客人在這裡見面談事情……我陪他一起來坐坐。”

向亦鵬:“歡迎歡迎,那就請去酒吧坐坐吧。”

芥川說:“哦,我們約瞭是在咖啡廳見面,不過我聽說向先生彈得一手好鋼琴,有機會一定要親耳聆聽,我也是很喜歡音樂的。”

向亦鵬說:“不敢當,如果你有興趣我一定為你親自演奏一曲。”正在寒暄之際,餘銘真出現在瞭酒店門口,她也穿著一件旗袍,不過是白色緞面繡紅花的,微笑著走瞭過來。

看到餘銘真走過來,林璇立給芥川介紹:“這位是餘小姐……亦鵬的女友。”她有點調皮地看瞭向亦鵬一眼,餘銘真微笑著跟芥川握手。

林璇和芥川告辭,向亦鵬望著林璇的背影,臉上的肌肉有些抽動,笑容收住問貓眼那邊有消息嗎?

餘銘真回答:“還沒有……關於花名冊的事……”

向亦鵬伸出手一下子就把餘銘真摟到懷裡,驚得她花容失色,但為瞭掩飾身份隻好順從,但用手悄悄擰瞭一下他的手臂,兩人相視而笑。

餘銘真低聲說:“以後不許這麼壞。”向亦鵬裝沒聽見,隻是摟著她往裡走。

林璇在咖啡廳門口有些發愣地看著他們的背影,芥川選定瞭一個位置坐下來招呼她過來坐下,點瞭兩杯哥倫比亞咖啡。

9

還是那個安靜的街頭公園,閻天坐在長椅上翻著一份中央日報,楊修遠悄然走過來坐到旁邊。

閻天問:“沒有被跟蹤?”

楊修遠說:“哪能呢,不過得怪他們自己老迷路,我等瞭許久他們都跟不上我就走來瞭。”

閻天笑著搖搖頭,“你永遠是快樂的。不過我也一樣……其實這倒是安全瞭不少。”

楊修遠說:“特派員,你是不是曾經刨瞭趙興的祖墳,他怎麼如此恨你。”

閻天拍瞭一下巴掌:“現在不是跟他計較的時候,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如果我要不方便做的話,就隻能拜托你瞭。

楊修遠嚴肅瞭臉面:“我明白的,你隻管吩咐。”

閻天的神色一下子變得非常可怕:“修遠,最近咱們幾次跟共黨交手總是最後時刻把菜燒糊瞭,你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麼問題嗎?”

楊修遠斟酌著自己的句子:“您的意思是……我們內部有……有共黨的人?”

閻天點點頭,“你果然比他們都能幹,就憑這份嗅覺你也會成為一個高級特工。”

楊修遠說:“難怪我們最近幾次行動總是在最後時刻漏風,一定是有瞭狗子呢。”

閻天:“你說對瞭,這就是鄒凱林唯一的貢獻。”

他咬咬牙:“必須要清除這個地雷,但這件事也隻能我們自己做,絕不能指望趙興,他做事過於粗疏。”

楊修遠:“的確……隻是要馬上找出來也並非易事,人多眼雜的誰是誰不是還真不好說。”

閻天笑笑:“很快就會有個絕佳的機會,明天晚上,你陪我走一趟……我們的遊戲又開始瞭。”

10

楊修遠回到小紅樓,剛經過走廊卻被小馬擋住去路,死活不讓過去。他剛把臉一沉小馬卻說換個地方說話。二人來到二樓的洗手間裡,碩大的洗手臺前兩人並排站著。小馬遞給楊修遠一支煙說:“其實也不是我找你,老楊,閻特派員最近在做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吧。”

楊修遠笑笑,說:“我為什麼要清楚?你看他來這麼久正眼看過我嗎?”說完就把煙扔掉,轉身就走。

小馬又伸手攔住他:“楊修遠!共黨要犯死在閻天手上,如今南京方面懷疑他與共黨勾結……你也是南京來的,還不知道規矩?要是搞不伶清,到時候跟著倒黴可別怪兄弟們沒事先給你打招呼……”楊修遠沉默瞭,又要瞭一支煙吸上反復的踱著步。小馬一見有門兒,立刻說隻要能把知道的都告訴他,他就可以在趙站長面前說上幾句好話,站長也很欣賞他的。楊修遠沉默許久之後,拉著小馬進瞭隔間裡……11

入夜的城市到處是霓虹閃爍。南京路的東段的白馬夜總會門前,人聲車聲交匯擁擠,好不熱鬧。這傢夜總會號稱擁有大上海最大的舞池,就連門口吆喝著擦皮鞋賣煙卷的都比別地兒多。小馬站在白馬夜總會對面的街道上,幽靈一般緊盯著大門口。

夜總會裡服務生們很嫻熟地端著酒杯托盤,在人群之中穿來穿去,猶如跳舞一般卻不會灑一滴到客人身上。舞池中的樂曲令人有些迷醉,燈光忽明忽暗……二樓的包廂裡坐著閻天與林璇,這是一個絕佳的位置,可以俯瞰全場的。

林璇有些奇怪地問:“為什麼來這兒,怪鬧的。”

閻天笑笑:“沒什麼,就是忽然想來這玩玩。”

閻天的手輕輕拉過林璇的手,雙眼卻一直註意這場內的動靜。看著向亦鵬挽著餘銘真親密地出現瞭。他大笑起來,伸手指指下面:“你看多巧,亦鵬他們也來瞭。”

林璇說:“是我叫他們來的……今天算我請客。”閻天笑著點點頭,但眼睛依舊警惕地掃視著樓下。

向亦鵬帶著餘銘真來到包廂,林璇站起來就說:“銘真,怎麼瘦瞭?一定是亦鵬欺負你吧。”餘銘真笑說是最近照相館生意比較忙而已,三人說笑著而閻天始終心不在焉的樣子。

向亦鵬用手指敲瞭一下他的頭:“你怎麼瞭?酒也不喝,話也不說的……”閻天卻正經地說今天可不能陪他們喝酒。

向亦鵬大為不解:“這就怪瞭,你別告訴我你是要我們來這裡陪你逮共黨的啊,那我倒要問問下邊誰是。”向亦鵬作勢欲喊,被閻天一把拽到椅子上,兩人都大笑起來。

林璇說:“你們倆可不可以哪怕有一次不讓我覺得你們是真瘋瞭?”

音樂響起,是慢四。閻天推著向亦鵬和林璇去跳一曲。兩人下樓滑向舞池,隨著音樂二人翩翩舞動十分和諧。

舞池外一個身影不知何時出現瞭,四下逡巡著好像在找人。閻天猛地站起身,瞪大瞭雙眼,那個人就是趙興新提拔的心腹小馬!

在小馬身後不遠,楊修遠盯著前面鬼鬼祟祟的小馬,抬頭看看閻天點下頭……隨著音樂的一個旋轉,林璇一個走神兒,身邊的向亦鵬居然就不見瞭蹤影,這一下可把她弄得當場呆住!

小馬忽然就瞥見瞭閻天,心知不對轉身拔腿就向外跑去,沒跑出多遠前面就躥出一個人,不由分說迎面就是一拳,小馬咚的一下就被打瞭個仰翻叉,摔在地上爬不起來。閻天已經趕瞭過來,一把抓住瞭被打得暈頭轉向的他。

林璇在舞池邊四下尋找著向亦鵬,楊修遠與她擦身而過,看到林璇,楊修遠也竟然一下呆住。

林璇看到閻天在一邊便走瞭過來,楊修遠趕過來,雖然一隻手抓著小馬,但視線始終盯著林璇。

閻天對林璇笑笑說:“我很快就回來……對不起。”說完就離去。二樓包廂裡,向亦鵬握著靠欄,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12

驚魂未定的小馬被推著走進瞭一間密室。頭套一被掀開,小馬發現楊修遠正冷眼望著自己,還沒回過神來閻天就跟著走進來,笑嘻嘻的看著他說:“貓眼同志,你好啊。”

“貓?貓眼兒?”小馬完全不明白,他望著楊修遠:“老楊,怎麼回事?剛要站起來,幾把槍齊刷刷對準他,嚇得又一屁股坐下來。

閻天懶得嗦:“你去白馬夜總會幹什麼?”

小馬趕緊一指老楊:“是他叫我去的,說你有行動。趙站長讓我監視你的行動。”

閻天望望一旁漠然的楊修遠又看看小馬哈哈大笑:“貓眼同志,想不到你的演技真差。今晚的行動在行動前除瞭你就隻有我知道,這樣拉人墊背不好。”說完閻天唰地亮出槍逼近兩步,指著小馬的頭。

小馬糊塗中突然明白過來,轉身撲到楊修遠面前,搶瞭他腰間的槍,然後用槍指著楊修遠大叫著:“我要見站長!”

閻天手一攤:“抱歉,你誰也見不到瞭。”小馬絕望地扣動扳機……一聲槍響他倒下去,眼睛仍望著楊修遠有點死不瞑目的意思!

13

弄丟瞭向亦鵬的林璇非常失落,可新的曲子又響起來,林璇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很是尷尬。向亦鵬卻又突然笑吟吟地從旁邊一閃而出,拉著她就往舞池裡旋去。

林璇一下甩開向亦鵬的手:“你幹什麼嘛,沒點正經。”

向亦鵬趕緊在她耳邊說:“對不起,剛才急著看閻天抓共黨去瞭,沒打招呼,是我錯啊。”

林璇被逗笑瞭,卻悄悄狠踩瞭一下向亦鵬的腳,便隨即又依偎著和向亦鵬投入到音樂中。樓上的餘銘真微笑著看他們翩翩的舞姿,心裡卻似乎有些酸酸的,但很快就又打趣自己可不能假戲真唱,這傢夥心裡可是隻有他的林璇的。想到這卻真有些嘆息瞭,生在這樣一個混亂不堪,甚至無名無姓的時代,革命讓愛情走開。一曲跳完回到座位上,林璇問還等閻天嗎?向亦鵬喝幹杯中酒說:“不等瞭,那傢夥今晚鐵定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