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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背叛除上司,兄弟巧聯手

羅立忠很快便約瞭顧志偉談生意。

金圓券號稱是用黃金做等值擔保,但央行的黃金儲備不足,美國承諾給的20億美元的經濟援助又遲遲沒有兌現,現在發行金圓券,除非國傢迅速擴充黃金儲備,那就必須收繳民眾手裡的金銀物資,否則國傢手中就沒有等價的黃金做貨幣保證。這樣就會讓市場極端動蕩,股市、債市、期貨都會一路向下。

借著這個機會做空市場而獲利發財的機會。

羅立忠表明瞭意圖,並說明發行金圓券勢在必行,顧志偉倒是先慌瞭。

“這麼絕密的事兒,還要進入股市做空,這是違法的啊。現在政府對經濟查的很嚴,操縱股市是重罪,這樣的消息我就不應該知道。”

如果有選擇,他巴不得跟這樣的事情離遠一些,現在知道瞭,做也是冒險,不做的話,知情之後的他,難保羅立忠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羅立忠狡黠地看著顧志偉:“可你已經知道瞭。”

這件事情很快就有瞭後續。

羅立忠辦公室裡,沈放推門而入:“羅兄,你找我。”

“把門關上。”

沈放關上門:“夠神秘的,看來羅兄辦成一件大事。”

“算是吧,那個顧志偉答應合作瞭。這次如果順利,不但保密局的行動有瞭資金支持,咱們的後半輩子也可以不愁瞭。”

他用洗錢的事情作威脅,說要將所有的事情推到顧志偉一個人身上,不過顧志偉依然猶豫,最後無奈,羅立忠幹脆用他的妻女作威脅,很有成效。

“保密局秘密賬戶的錢都要用上?”沈放問。

羅立忠點瞭點頭,他忽然蹙眉:“這動靜有點大吧。”

“機會難得,不冒險怎麼行,而且做的越大才越安全,畢竟保密局很多秘密計劃的資金都要從這裡出。”

沈放故意引話:“特別是那個靈芝計劃吧?”

羅立忠笑瞭:“老弟果然一猜便中,靈芝計劃是保密局對付共黨最艱難也是最龐大的一個行動,沒有大量的資金支持很難展開。這計劃一定要保密,泄露一點風聲都會影響效果。”

“就算是為瞭靈芝計劃籌集資金,但咱們幹的也是操縱股市的活兒,萬一泄露出去恐怕咱們誰都擔待不起。”

“所以,承擔這樣大的風險,就必須有更大的收益,難道就靠黨國發的薪水養傢糊口麼?別擔心太多,隻要你我不說,再把顧志偉給套牢瞭,計劃就不會泄露,我們也不隻是為瞭自己,而是為瞭整個保密局,為瞭靈芝計劃。”

意思傳到瞭就夠瞭,沈放也不再多說:“羅兄想好瞭就行,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控制顧志偉這事,倒是攸關重要。以後跟顧志偉的接觸包括在他們銀行的秘密賬戶都由你來負責。”

“呦,羅兄怎麼突然讓我處理這麼重要生意瞭。”

“看你說的,這是在恰當的時候讓最合適的人出面,找別人我還不放心呢。顧志偉那個女兒是他的軟肋,你跟顧曉曼關系好,你就是最合適的人。”

“那我可不能讓羅兄失望。”

兩人對視而笑。

沈林出院之後在傢休養瞭一段時間,差不多好利索的時候就回瞭黨通局去上班。

剛走進黨通局大樓,呂步青迎面走瞭過來。

“喲,沈處長,身體康復瞭?”

那副模樣更像是幸災樂禍。

“還好,多謝呂科長掛記。”

他心裡明鏡一樣,那日那麼大的陣仗,而且李向輝通知過人瞭,他不信呂步青什麼音訊都沒有聽到。

隻是面前的這個人恐怕巴不得他送瞭命。

“應該的。要說,幹咱們這行也是難得能休息一陣子,您也算是難得清閑一下,不過我們行動科可被折騰的夠嗆。”

沈林看他的眼神平靜:“這麼說,我還得感激呂科長?”

“那倒不必,關乎沈處長的安危,是公事,我們行動科上下盡力是應該的。”“你對一個已經設計好結果的案子還這樣盡力,也的確是難得。”

這話叫呂步青瞬時便變瞭臉色:“你這什麼意思?”

“沒什麼,軍隊系統裡金陵會的那些人你抓不瞭,不過就是抓幾個黑幫分子定罪罷瞭。”

他有些不屑於再說下去,臉上漏出瞭不耐煩。

呂步青冷冷一笑:“這麼說就不太合適瞭吧,你的案子我可是按照局長的指示處理的,要不然案子都結不瞭。真那樣,交代不過去的可是你沈處長。”

“是,難為你瞭,希望行動科不會隻對做假案子在行。”

說完沈林直接朝自己辦公室走去。

不過進瞭門剛剛坐下,電話就響瞭起來。

那頭傳過來的聲音是葉局長。

“即刻來中央執行委員會,我在這邊等你。”

沈林覺得奇怪,不過沒等他開口問,那邊又說:“別的不用多問,什麼事兒你來瞭就知道瞭。”。

國民黨執委會大樓秘密辦公室,侍從推開門,引葉局長與沈林走瞭進來。

裡面有個人坐在沙發上,葉局長語氣謙遜“蔣先生,這就是沈林。”

蔣先生?沈林有些意外。

接著蔣經國示意他們坐下,他更是略顯拘謹。

“怎麼樣?前段時間聽聞你受瞭傷,現在怎麼樣瞭?”

“已經完全好瞭。”

“你對受傷的事兒怎麼看。”

沈林似乎沒有想到會問起這個,一時不知道究竟改怎麼說,猶豫地看瞭看葉局長。

“盡管講。”蔣經國語氣嚴肅。

沈林也幹脆直言不諱:“通過我的調查,軍隊結黨營私貪腐嚴重,秘密組織金陵會是軍隊中的毒瘤頑疾,這些我都有詳細的報告說明。”

蔣經國點頭:“你那個報告我看過瞭,而且我也看瞭你們黨通局的幹部資料,你是查貪腐案件最有效率、成績也是最好。我很欣賞你。這次負傷讓你受苦瞭,金陵會的情況,委員長不是不清楚的,他們私下裡拉幫結派、結黨營私,這是不能容忍的。我需要一個人來清查此事。”

蔣經國頓瞭一下:“這個人,就是你。”

沈林表情意外,葉局長更是有點擔心:“蔣先生,我們黨通局對軍隊的事兒介入太深是不是不太合適?”

“怎麼不合適!軍隊必須是黨國的軍隊,黨中有黨的事兒絕不可姑息。而且我不想軍隊系統自查,就要你們黨通局來查,局外人,才能調查的更徹底,我會全力支持你們。這也是總裁的意思。”

“蔣先生的命令,我一定盡力完成,不過……原本保密局、國防部都不把黨通局放在眼裡,在金陵會的面前我是怕……”

“我他們還是得放在眼裡的吧?無論什麼事情,可以通過內部線路直接跟我匯報,放手大膽的幹,關鍵時候,我會親自出面。”

即使蔣經國這樣跟沈林承諾,但沈林過後卻依舊沒有行動的意思,居然每天在辦公室喝茶寫字起來。

李向輝一連端詳瞭好幾天,有天送材料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出瞭口:“沈處長,有句話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沈林抬頭看瞭看李向輝一臉疑惑的樣子,笑瞭笑,繼而再度落筆寫字,一面說道:“你是想問,為何這幾天我一直如此淡然,拿到瞭尚方寶劍卻沒有一點要對國防部動手的意思?”

李向輝有一些意外,停頓幾秒鐘後點頭:“嗯。”

“我不是不想動,我是在等。”

李向輝疑惑:“等?”

“等關鍵人物是不是真的願意出力。”

他話剛出口,這時電話響瞭。

沈林講電話接通,說瞭兩句後不由自主地站瞭起來,臉色嚴峻:“是,我馬上就到。”

放下電話,他歪過頭對李向輝說:“我等事兒應該出現瞭。”

執委會大樓秘密辦公室裡,沈林和蔣經國對坐。

蔣經國問的事情自然和李向輝相同,沈林若有深意地回答:“蔣先生,我人雖然沒有動,但這兒一直在動。”說著他指瞭指自己的大腦。

“上次的事件,證明的一點,不管是黨通局還是保密局、國防部其他部門,都是相通的,稍有動靜,很可能就會泄漏什麼,勉強查下去,也是徒勞。”

蔣經國遲疑:“就算是有我的命令也不行麼?”

沈林沒說話,一臉的為難色。

如果可以,那他早就動手瞭,哪還會有今天的這一出。

“對付那些人的確需要謹慎,看來,你是有辦法瞭?”蔣經國思量瞭一回,而後說。

“是的。很簡單,我需要人,新人,不是軍隊系統裡的人,也不是警察系統的,更不是保密局、黨通局的,但是要有背景,比如有您這樣的背景。不用多,幾個就好。”

“那我把我的四個侍從借給你,他們是總裁侍從室的內勤人員,都是特種勤務兵出身,不過很少在公開場合出現,黨內應該也沒有人認識他們。你也不用知道他們的姓名,從現在開始他們聽你的安排。”

萬事俱備,隻待出手,不過沈林學聰明瞭,這次的原則就是沒有規矩。

他相繼綁瞭曾若凡,軍需戰略儲備庫主任楊啟光和憲兵司令部參謀周翔。

因為長久地處於黑暗,一雙手將曾若凡臉上的佈扯開時候。眼前的燈光叫他有些不適應,隻能瞇著眼,調整視線,這才看清面前的三名男子,都戴著一個鐘馗的面具,燈光下顯得有些詭異。

他看見身邊的兩個人被帶進瞭隔壁的兩間屋子裡去。

沈林向李向輝示意,李向輝上前扯下瞭曾若凡嘴裡的佈。

隻是一瞬,那人叫好像要爆發瞭一樣,場景似曾相識:“你們知道我是誰麼?還敢綁我?我告訴你們,趕緊把我給放瞭。否則要你們好看。我姐夫可是國防部的。還敢打我,瞧瞧你們把我臉打成什麼樣瞭。”

“那你知道我們是誰麼?”帶著面具的李向輝說道。

曾若凡跋扈道:“我管你們是誰?趕緊給我放咯。”

“我們是秦參謀的朋友,他死的太慘瞭,我不管你是誰,你後面有什麼人,你得把這事兒給我說清楚瞭。”

正說著,鮮血從隔壁屋內蔓延出來,湮開,一直朝曾若凡的腳下流淌過來。

曾若凡眼睛都直瞭,整個人已經懵瞭。

他看著從另一個房間裡投射出來的影子在對面的墻壁上,一斧子一斧子地劈瞭下來,將一個人被肢解瞭,被嚇得篩糠一般發抖。

“說吧。”

曾若凡聲音不穩:“我……我手上那點事兒,都是我姐夫……何主任讓我辦的。”

同樣的方式,從楊啟光那裡得到的話差不多相同。

而周翔卻又不一樣。

“都是副司令周臨川讓我做的,讓秦參謀死也是他吩咐的,說一切事兒都包在他身上……”

“還知道什麼接著說,把金陵會的事兒都說出來。”李向輝繼續逼問。

“憲兵司令部的參謀長邱明輝也是金陵會的,他們都參與過倒賣軍用物資的事,以前他們也將收回來的日偽資產當民用物資給轉手買瞭,鎮江船舶零件廠、皖南鋼鐵公司都被他們給賣瞭……”

做好瞭錄音,沈林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三個人分別扔在瞭三條街道上,隨後車子疾馳而去。

他保準瞭今晚的事情這些人會守口如瓶,如果他們自己敢說出去,金陵會的人又怎麼會放過他們。

隻是有瞭這些錄音隻是口供,還得找到物證,才能真的抓到那些蛀蟲。

轉眼到瞭七月的下旬,南京國民政府在軍事上連連失敗,而財政上收入不及支出的十分之一,物價飛漲讓國民黨內的高官貪腐的行為更加瘋狂。

羅金圓券很快就要發行瞭,股票的事情迫在眉睫,羅立忠安排人一面盯緊瞭顧志偉的妻女,一面帶著沈放去瞭一趟百樂門。

包廂裡,陳懷愷、何主任、羅立忠一眾人齊聚。

陳懷愷也不賣關子,直奔主題:“這次金圓券事件,想來大傢已有耳聞瞭,金陵會的同仁這次也想分一杯羹,羅處長,你看……”

就這一句話,今日相聚的目的便說瞭個清楚,不過羅立忠卻面色猶豫:“大傢一起發財當然是好事,隻是資金太過龐大,我怕……”

沈放看著羅立忠,心裡暗暗發笑。

羅立忠明知道這事情是推不過去的,說這個無非就是向再討些好處罷瞭,順便給自己尋一個靠山,好更加肆無忌憚。

果然,陳懷愷淡淡一笑:“我知道羅處長的擔心。這次事兒要是成瞭,你和沈放便是金陵會的成員瞭。”

這紅臉唱完瞭,白臉也就該登場瞭,沈放在一旁圓場:“羅兄還有什麼好顧慮的,這事兒得做。”

羅立忠笑瞭:“好,這事兒我會辦,但陳主任、何主任,如果萬一有什麼事兒,你們不可坐視不管。”

“這你就想多瞭,大傢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船如果真的有瞭個洞,誰也脫不掉幹系不是。”

何主任說完話,陳懷愷突然舉杯:“老何說的對,來,咱們碰杯,預祝一切順利。”

顧志偉的辦公室裡,沈放再一次出現。

顧志偉正看著文件,抬頭看到沈放,放下文件問著“沈副處長,這次又想看什麼賬目……”

沈放靠近他,還不等他一句話說完,將一疊支票丟在瞭他面前。

“設計掛名公司,開設多個股市戶頭,把這些錢存進去。”

顧志偉拿起來看瞭看,面露難色:“這麼多資金,這太容易被人看出來瞭。”

沈放瞥他一眼,冷冷說道:“最近你的話有點多。”

那目光將顧志偉嚇住瞭,他忙道:“不敢不敢。”

“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事成之後,除去應該補上國防部以及保密局的資金,其他獲利的部分全部轉到香港去。”

說完這一切,顧志偉點點頭,接著強壓著自己內心的不安,試探地問:“您真覺得這事兒隻是在賺錢麼?”

“不是賺錢是什麼?”

“所有的文件都是你簽的,公司戶頭都跟你有關系,如果真出瞭事兒,他們可以把所有的一切推倒你頭上,你看不出來麼?”

他並非是想要幫沈放,而是他自己並不想再繼續深陷下去,若是沈放反瞭羅立忠,或許能夠情況不一樣。

可沈放卻似乎全然不在意。隻笑瞭笑:“我當然知道,所以我得看著你,而你不能讓這事兒有任何的差錯。”

顧志偉頓瞭頓,又問道:“沈副處長,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不知道該問不該問。”

沈放目光投過去,表示默許,顧志偉才說“你為什麼聽任羅立忠的安排。”

沈放表情一沉:“你有的選麼?如果你選不瞭,何必問我這個問題。”

顧志偉沒有接話,他繼續教訓道:“做好你該做的,不該問的別問,事成之後,羅處長不會虧待你的。”

沈放轉身往門口走,在門口突然停住瞭,回身:“哦,對瞭,忘瞭告訴顧行長一件事,我們在城南將軍山附近給你老婆和女兒安排瞭一間別墅,南京的夏天來得太早瞭,天氣熱,去那裡避暑比較舒適。他們應該已經在路上瞭,我們的事情辦妥瞭,你們一傢人自然會團聚。”

顧志偉按照沈放的吩咐,化整為零,用瞭數十個戶頭,投入上海股市,大肆融券做空股票,金圓券將要發行的消息使得股市暴跌。

8月19日下午3點,國民黨召開瞭中央政治會議,發佈《金圓券發行辦法》、《人民所有金銀外幣處理辦法》等,並公佈瞭這項計劃的主要內容:發行一種新的貨幣金圓券,收回之前使用的法幣。

顧志偉把所有的股票拋空瞭。短短幾天,經顧志偉的操作,羅立忠等人便獲利瞭巨額財富。

血本無歸的股民們團團圍住交易所和市政府。股民們拉起橫幅,寫著:“政府腐敗,非法圈錢”,大罵社會黑暗,政府腐敗。

報紙很快就登瞭出來,辦公室裡,羅立忠看到報紙上的報道《股民圍攻交易所股市疑有人暗箱操作》臉色難看。

他安排吳隊長對顧志偉進行威嚇,又招瞭瞭沈放吩咐著:“盯緊顧志偉,錢一到手……”

說著,羅立忠做出一個殺人的手勢。

“一切要越快越好。”

離開保密局,沈放提著箱子走在走廊內,面色嚴峻,沉穩而心事重重地而走出瞭大樓。

屋外下著雨。

他其實一早就明白,錢如果順利到瞭香港、到瞭羅立忠等人的手裡,顧志偉一傢一定不會再有活口。而且羅立忠的目標甚至有可能包括自己。

他到瞭顧志偉的辦公室,故意用錢支開瞭看守的小廝,顧志偉沒有說話,繼續看著賬目。

沈放看著他:“我把人撤走瞭,你也不謝我一聲?”

“你跟他們不一樣麼?有什麼可謝的。”

“那你得知道我想讓你幹嘛。”

顧志偉依舊沒有看他:“你們想幹什麼,我很清楚。”

沈放面色忽然奇怪起來:“那可不一定,我這次來,有兩件事,第一件事兒,就是復制你的賬目。”

這才引起瞭顧志偉才好奇,他抬起瞭頭:“你把這些賬目復制走瞭,如果羅處長問起我來,我怎麼說?”

沈放玩世不恭地笑瞭:“該怎麼說就怎麼說,難道我沈放做的事情,還需要掩飾麼?你配合我,我會保證你傢人的安全。當然僅僅復制一個賬目還不夠,另外我需要你寫一個被羅立忠脅迫的口供。”

“我憑什麼相信你。”

沈放故作高深,拋出一個袁大頭,用左手按在右手掌心:“猜猜看,是正是反。”

顧志偉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沈放究竟葫蘆裡買的什麼藥。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可以賭一把,我和羅立忠的立場並不一樣,當然賭不賭在你。而且我知道你一直在拖延在香港轉賬的事兒,你擔心一旦羅立忠拿到錢,你和你的傢人就……”

羅立忠的手段,他們都清清楚楚。

沈放攤開手,看到瞭那枚袁大頭,將袁大頭丟在瞭桌子上。

袁大頭在桌子上晃著,顧志偉看著,忽然間咬瞭咬牙:“好,我答應你。”

拿到瞭賬目,沈放去瞭一趟黨通局。

當他出現在沈林的辦公室時候,沈林有些意外。

“怎麼,看到自傢兄弟,也不請進來坐坐。”

“進來吧,找我什麼事兒?”

沈放隨手將門關上,然後走到深林身邊:“你不是一直在懷疑我麼?有些事是時候該跟你說清楚瞭。”

“是麼,你真願意說實話?”

沈放點瞭點頭:“我知道你一直在調查金陵會,可你缺少關鍵證據。我想我手裡的東西,對你一定有幫助。”

說著沈放將顧志偉復制的資料和顧志偉的口供遞給瞭沈林。

“這些都是羅立忠、陳懷愷、何主任等人利用公款做空股票的證據。”

沈林翻看,有些吃驚。

沈放繼續說著:“事情不隻是看表面,好多時候跟人想象的會很不一樣。別忘瞭還有一個東西我一直給你留著。”

他拿出瞭秦參謀的賬本,雖說復制不完全,但也是證據。

“當時我復制瞭一份,這兩個證據完全可以扳倒金陵會。”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沈林意外:“你居然會這麼做?”

沈放看著沈林的表情,覺得莫名好笑:“沒想到?你想不到的事還有呢,再過不到兩個小時,我和你在這裡見面的事情羅立忠也會知道。”

沈林有些意外地看著沈放,這些情況都發生的太突然瞭。

誰想沈放卻忽然間轉頭:“黨通局裡是不是有叫張建清和譚永森的人?”

“是。”

“他倆是羅立忠的線人,每個月羅立忠會給他們三十個大洋的補助,目的就是瞭解你們的一舉一動,所以這兒有什麼動向,保密局那邊第一時間便能知道。”

這是他從顧志偉那裡得到的消息。

“那你為什麼還來找我?”

似乎是一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過這虎子是什麼,沈林不解。

沈放笑瞭:“今晚,我在獅子樓包間要瞭一桌酒菜,這麼多年我們兄弟倆應該好好聊一聊瞭。”

羅立忠很快就得到瞭所有的消息,沈放要瞭賬目光明正大地去瞭黨通局,黨通局兩個人被停職查看,在獅子樓定瞭一個包間,說是要請客吃飯以及無意中從小嚴嘴裡聽來的那天沈放找他喝酒的事情。

他有些呆住瞭,吩咐吳隊長,立刻控制住顧志偉,同時通知憲兵隊控制進出城哨卡,見到沈放一定要控制住,並且召集行動組,等他命令。

可直到傍晚也沒見沈放出城,查探到的行蹤居然是在自己的公寓,羅立忠親自走瞭一趟。

到的時候屋內放著唱片,沈放端瞭一杯紅酒,跟著音樂搖晃著。

羅立忠將唱片機停瞭,沈放這才安靜下來,吟瞭一口酒:“知道你會來找我,我沒想到你的動作這麼快。”

羅立忠面色很不好:“我一貫如此,決定瞭的事情,一秒鐘都不想耽擱。”

“既然來瞭,必然是有些問題想當面跟我證實,你問吧。”

“我是有很多問題要問你。我把你當兄弟,什麼都不瞞你,錢都一起賺,福都一起享,你卻這麼陰我。”

沈放卻滿臉輕松隨意:“是麼?股票的事兒說是大傢一起賺錢,但是面子上擔風險的卻是我一個人。而且我們應該有底線,你做這些事情,黨國不能接受。”

“我們?你這個我們指的是誰?是黨國不能接受,還是你不能接受。我第一天就說過,我這個位置遲早有一天是你的,看來你是等不及瞭。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隻有一個原因,你就是那隻共黨的鼴鼠……”

“隨便你怎麼想,說我等不及也可以,其他也可以。”

“既然你要這樣,我有我的做法。”

羅立忠說著突然間一槍托將沈放砸暈瞭。

另一面,沈林召集瞭黨通局的人,分為兩隊,一隊去中南銀行控制顧志偉,另一隊前往將軍山解救顧志偉的傢人。

隻是帶著顧志偉回去的路上車子剛一轉彎就遇到前面的一起車禍。

一輛貨車翻在一邊,好像是被一邊另一輛貨車撞翻的。兩個貨車上的搬運工相互不服,拿著傢夥爭吵著。

車子隻好在街頭停瞭下來。李向輝對一邊的特工:“去瞧瞧怎麼回事兒。”

那特工召集瞭車上的人,不想剛一下車就有槍口對著他的肚子,是為首的一個工人,其他幾個搬運工也掏出傢夥對著其他的特務。

李向輝看到這一幕正在詫異的時候,突然在李向輝轎車四周又冒出一些人,用槍指著車內眾人。

那為首的人人奪瞭李向輝的槍,又對坐在後座的顧志偉說:“你,下車。”

顧志偉無奈打開車門下車。

眾多工人在眾目睽睽下撤退,將人押走,上瞭那輛貨車揚長而去。

而另一邊,郊外的公路上,任先生也剛剛劫瞭這輛押送顧傢母女的車,他正坐在副駕駛、顧傢母女坐在後座上。

顧妻驚魂未定,張皇地用眼睛偷偷瞥任先生,一邊顧曉曼拍著母親的手,安撫著她。

這時候任先生遞過一袋子炸元宵過來“有個人怕你晚上挨餓,讓我給你們帶瞭這個。”

顧曉曼打開元宵,臉上漸漸露出驚喜:“是他!”

她知道,是沈放來救他瞭。

晚上,沈林照著約定出現在瞭獅子樓。

隻是剛踏進大門,他便警覺地發現這裡的氣憤不對。

跑堂的眼神犀利,註意著沈林,托盤下面似乎有槍。前臺看瞭一眼沈林,見沈林的目光掃瞭過來,趕忙將目光移開瞭。

一邊有一個客人下樓,手插在兜裡,顯然有槍。

沈林停頓片刻,下意識地退後一步,準備離開。突然門外走進兩名保密局特務,攔住瞭他。

吳隊長從一邊走瞭出來:“怎麼著,沈處長,這是要上樓還是要走啊?”

吳隊長給身邊一個特務眼神暗示。那特務走瞭出來,一支槍抵住瞭沈林腰間,伸手從沈林懷裡摸去,繳下瞭他的槍。

沈林冷峻地:“吳隊長,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等你啊?不是樓上訂瞭包間麼?請吧。”

沈林被押著推進瞭飯店的一個包廂,吳隊長站在一邊。屋內羅立忠坐在一個大圓桌後面冷冷一笑:“沈處長好啊。”

就在此刻,對面大樓的陽臺上,一把狙擊槍正對著羅立忠。

沈林面不改色:“羅處長,你這膽子也太大瞭?”

羅立忠又一次露出讓人憎惡的地笑容:“這話怎麼說的,今晚是我請客。隻要沈處長能將我想要的東西給我,這頓飯我一定讓沈處長吃的心滿意足。”

沈放果然說的沒錯,不過沈林也不想裝傻。他冷眼看著羅立忠:“如果我不想給你呢。”

“獅子樓的肚包雞是一絕,這道菜,你不會不知道吧,袖裡乾坤的事兒,我羅立忠今天也得做一回。”

羅立忠依舊帶著那滲人的微笑,說著把推開套間的房門。隻見套間裡,沈放被反手用手銬銬在一個椅子上。

沈林臉色一變,羅立忠看著他咂舌道:“兄弟倆就是兄弟倆,哥哥查弟弟查瞭這麼多年,到瞭關鍵時候,弟弟還是要幫哥哥脫身活命,胳膊肘終究是不往外拐啊。你這當大哥的,估計也不會不顧及弟弟的死活吧?隻要你交出顧志偉,我保證不傷害沈放。”

沈林冷笑道:“我會不清楚你羅立忠的為人麼?得到瞭你想要的,我們兄弟倆還能活著走出這獅子樓?”

羅立忠臉色微微有些尷尬,但很快,那讓人憎惡的笑容再度出現在他的臉上:“反正你已經來瞭,怎麼想的也沒有多大關系。誰把我逼上絕路,我也一定不會讓他好過。倒是你們兄弟倆這頓飯局省瞭我很多事兒。”

羅立忠得意洋洋的看著沈放:“你們一起因獅子樓失火而死是個多好的安排。顧志偉和操縱股市的那些證據自然有人替我收拾,別忘瞭,我背後還有金陵會。隻要你們兩個閉嘴,誰會信那個姓顧的。”

就在羅立忠說話的同時,沈放活動著自己的手指頭,強忍著疼痛把自己另一隻手的大拇指給拽脫臼瞭。

“羅立忠,弄死人的假案子你沒少做吧?秦參謀的死不也跟你有關系麼?”沈放一邊說,一邊強忍的脫臼的疼痛,把一隻手從手銬中解脫出來。

而且似乎因為憤怒,他一直在眨眼睛。

兄弟兩個人四目相對,沈林瞧著沈放眉頭微蹙。

沈放眨眼睛的頻率很奇怪……對,是莫斯密碼……

桌子底下有槍……

沈林伸手一摸,果然圓桌的下面粘著一把手槍,被桌佈蓋著根本看不出來。

是的,他今日的這局就是為瞭取羅立忠的命,隻有取代他才能知道“靈芝計劃”參與人員的名單。

羅立忠並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冷笑著,然後臉色漸漸猙獰起來:“我並不想這樣,是你們逼我的!我給你們兄弟倆太多機會瞭,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威脅我。”

說著,羅立忠向吳隊長使眼色,吳隊長和另一名保密局特務上前拉開槍栓要同時擊斃沈林和沈放。

就在這時沈林突然發難,在桌子地下開槍擊倒瞭其中一名特務……

與此同時,對面陽臺上陸文章開槍,子彈劃過夜色,直刺獅子樓二樓包廂。

剛好吳隊長躲避沈林的子彈,退瞭一步站在瞭羅立忠身前,那一槍打在瞭吳隊長的頭上,吳隊長當場被擊斃。

舉槍對著沈放的特務慌瞭,沈放瞅準機會一腳踹倒前面的特務,伸手從旁邊的茶幾下面摸到手槍,開槍擊倒面前的特務。

屋外,羅立忠的手下沖瞭進來,一群人一陣對射,屋裡槍聲大作。

混亂中,羅立忠知道形勢不妙,連忙一邊射擊一邊退出瞭包廂。

大廳的特務太多,兄弟兩個試圖沖出去失敗後,沈林掩護著沈放回到包廂,他打碎窗戶玻璃,順著水管滑瞭下去。

羅立忠出瞭門一頭紮進瞭一條巷子裡,沈放跳進小巷抄近路追瞭過去,很快就攔在他的面前。

“把槍扔瞭。”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沈放的槍已經抵在瞭他的額頭上。羅立忠乖乖地聽話,扔下瞭槍,臉色陰鬱說:“想不到,我會栽在你的手裡。”

“人總有很多沒想到,你不該把所有人都當成你的傀儡。”

羅立忠強笑著:“好吧,我輸瞭,如果你放過我,我可以給你很多錢,把我交給你哥你不會有什麼好處。”

“我知道。我也沒想把你交給沈林。”

沈放臉上出現一股殺氣,但稍縱即逝,臉色又恢復平靜:“徹底取代你的方式,應該是讓你永遠的消失。”

“你就那麼想讓我死?”

羅立忠一面說一面靠近,恍然大悟:“我明白瞭,你不隻是要扳倒我,你是為瞭靈芝計劃,你是共產黨的人,你就是那個鼴鼠。”

沈放什麼也沒有說,拉開槍栓,兩人漸漸靠近瞭,偏偏就在這時突然舊傷復發瞭,頭腦一陣眩暈。

羅立忠趁機會突然從袖子裡抽出一把匕首來,劃傷沈放的手臂,沈放手裡的槍拿不穩掉在地上,接著兩人搏鬥在一起……

搏鬥中,沈放舊傷越來越重,眼前的影像開始模糊。

而羅立忠一把將沈放按在墻上,一點一點地將匕首朝沈放心臟部位刺去,表情猙獰,拼盡全力。

兩人僵持著,沈放的力氣漸漸弱瞭下來,匕首一寸寸的朝沈放的胸口靠近。

沈放咬牙,全力對抗著。突然,沈放拼死用頭撞向羅立忠,羅立忠尖叫一聲,鼻梁碎瞭讓他力氣頓時瀉下。

沈放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匕首扭轉過去,刺進瞭羅立忠的身體,而自己也是頭痛欲裂,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就在這時,沈林趕到瞭。

羅立忠氣息未決,見沈林走來。他捂著腹部,掙紮著,朝沈林走去,嗓音嘶啞的說:“我們都被耍瞭,他是……”話沒說完,他便支持不住跪下瞭。

沈放想阻止羅立忠,但頭昏目眩,無法移動,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

沈林用槍對著羅立忠,走到他面前:“你要說什麼,告訴我。”

“他,他是……”沈放最後視線中隻看到瞭羅立忠似乎再跟沈林說瞭幾個字,而沈放整個人再也無法支撐下去,整個人徹底躺倒在地上,暈瞭過去。

“你弟弟是共產黨。”

眼前羅立忠的臉那麼明顯,肚子上插著匕首,猙獰地說。

沈林遂將槍口轉向對著沈放。

沈放驚恐地睜大眼睛。

沈林的槍口裡的越來越近,臉也越來越嚴肅,隨後,槍響瞭。

沈放忽然驚醒過來,滿頭是汗。

旁邊有個人握著他的手安慰著他:“沒事瞭,沒事瞭,你在醫院呢。”

這一次的事情驚動瞭沈伯年,知道瞭他腦袋裡的傷,沈伯年做瞭主張為他動瞭手術。

視線又模糊到清晰,沈放看清楚瞭身邊的人是姚碧君。

“先別動,好好躺著,你做瞭手術,我去叫醫生。”

姚碧君走出瞭病房,沈放看看病房四周一切如常。

沒人監視,那說明他還沒暴露。

可羅立忠最後說瞭什麼,沈林又知道瞭什麼……

醫生觀察瞭沈放的眼底聽瞭心臟,做瞭簡單的檢查後十分驚嘆:“這真是奇跡,沈先生恢復很好,靜養一陣就能出院瞭。”

醫生離開後,沈放也沒有說別的,隻道:“我想見見沈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