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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最近,孟勇敢明顯地感到來自連長許兵和技師王惠的壓力。他暫時還沒覺察到他身邊臥有更陰險的敵人,他還傻瞭巴嘰地把敵人視為知己,對敵人大罵他的同夥。

孟勇敢說:“你老婆和王技師那兩個老娘們真讓人討厭!最近她倆像螞蟥似的,老是纏著我!她們是不是幹這種事特上癮那?她倆還不如轉業,脫下軍裝去專職當媒婆呢!”

徐曉斌不愛聽瞭,說他:“你說王技師是老娘們還比較靠譜,說我老婆是老娘們靠譜嗎?”

孟勇敢笑瞭,說:“現在不是,將來不是嗎?這不是早晚的事嗎?看把你急的,好像你老婆真成瞭老娘們似的!”

徐曉斌說:“不但你煩,我也煩那!那兩人不但纏著你,還把我也給纏上瞭!天天逼著我做你的工作,我看你一天不答應,我是一天不得安生!我看你還是答應瞭算瞭,免得她倆這麼沒完沒瞭地糾纏!”

孟勇敢說:“我是不會向她倆屈服的!我還沒嘗過初戀的滋味呢,我不能白來這世上一趟!一場驚心動魄的戀愛都沒談過,那不冤死我瞭!”

徐曉斌笑瞭,說:“你還敢向往驚心動魄的愛情,你可真是不知死活呀!那種愛情你以為是好玩的?不死也要脫層皮的!”

孟勇敢認真地說:“別說脫一層皮瞭,就是脫兩層皮也值啊!能把驚心動魄的女人娶回傢,那該是什麼滋味啊!”

徐曉斌說:“你呀,你就別做美夢瞭!這年頭,哪還有什麼驚心動魄的愛情呀?現在的愛情,都是量身訂做的!都是些半成品!還有相當數量是些廢品!甚至是垃圾!那量身訂做的愛情還算是好的呢!就像咱們身上的軍裝,你有多大個,就要選多大尺寸的愛情!你還想著天上掉那驚心動魄的餡餅?你等著吧!”

孟勇敢堅定地點著頭,堅定地說:“我等著!我當然要等著瞭!”

正說著,門開瞭。連門也不敲就進來的,是一連之長許兵。

徐曉斌批評她:“你怎麼連門也不敲?”

孟勇敢也跟著給她提意見:“就是!這畢竟是男宿舍,我們要是正不方便呢怎麼辦?”

許連長問:“正課時間,你們會怎麼不方便呢?軍營裡的正課時間,隻有照章辦事,沒有什麼方便不方便!”

徐孟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無話可說瞭。徐曉斌丈著自己特殊的身份,嘴還有點硬:“你有事嗎?”

許兵說:“我當然有事瞭!”

“有什麼事?”徐曉斌問。

“有什麼事也不該你問那!”許兵刺搭他。

孟勇敢隻好開口問瞭:“連長,您有什麼指示?”

連長指示說:“孟分隊長,你帶著徐技師到指導員的新房去幫忙按按窗簾去。”

孟勇敢叫瞭起來:“什麼?讓我倆去按窗簾?為什麼非我倆去?派倆戰士不就行瞭?”

連長說:“因那新房是借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孟勇敢不屑地說:“借的?借兩天不就成分的瞭嗎?搞得這麼神神秘秘幹嘛呀?好像誰不知道這裡邊的蹊蹺似的!”

許連長說:“正因為裡邊有蹊蹺,才更不能派戰士去呢!你倆去!徐技師有經驗,徐技師主幹,你打下手,也算是觀摩見學瞭!”說完,許兵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你倆快點!別磨蹭!”

許兵走瞭,孟勇敢望著她的背影,咬牙切齒地對徐曉斌說:“這小娘們,真是欠收拾!”

徐曉斌也不在意他對自己老婆的稱謂瞭,點頭表示贊同:“是欠收拾!”

聽他這麼一說,孟勇敢又來氣瞭:“別人能收拾她嗎?不都指望你瞭嗎?”

徐曉斌笑瞭,不負重望地說:“好吧!等回傢看我怎麼收拾她!”

孟勇敢譏笑他:“等你回傢?等你回傢第一件事就是匯報安窗簾的事!我還不知道你!”

徐曉斌站瞭起來:“你知道還不快點走!”

孟勇敢假裝不知道:“到哪去?”

徐曉斌說:“出公差呀!到新房按窗簾呀!”

孟勇敢叫喚:“我怎麼這麼倒黴呀!人傢的新房,我去幫人傢裝窗簾!”

徐曉斌往外推他,邊推邊做工作:“你別不知好歹瞭,讓你去新房觀摩見學,那是人傢的良苦用心!”

孟勇敢回過頭來盯著他問:“哎,徐曉斌,你是不是她倆派來的奸細呀?”

奸細嚇瞭一跳,趕緊說:“我是奸細?你看我像奸細嗎?我腦門上寫著奸細兩字瞭嗎?”

孟勇敢說:“奸細的腦門上能寫字嗎?真是的!你連這個都不懂,還當奸細呢!”

指導員新房的門虛掩著,裡邊傳出王技師的大嗓門。孟勇敢馬上停下瞭腳步,像裡頭是個陷阱似地站在門口不動瞭。

孟勇敢問:“那老娘們怎麼在裡頭?”

徐曉斌說:“許你來幫忙,就不許人傢來幫忙?”

孟勇敢說:“我這又不是幫忙,我這是出公差!”

徐曉斌笑著說:“搞不好人傢也是來出公差的呢!”

孟勇敢扭頭就要走,徐曉斌一把按住瞭他。

“你往哪走?”

“肯定又是你那操蛋老婆搞得鬼!”

“她又搞什麼鬼瞭?”

“你想啊,王技師在裡邊,那倪雙影能不在裡邊嗎?”

正說著,倪雙影開門出來瞭。她有些奇怪地問:“你們怎麼來瞭?”

孟勇敢粗聲大氣地說:“我們來出公差!”

倪雙影笑瞭,說:“哪還用什麼公差呀,活都快幹完瞭!”

王技師聞聲走瞭出來,一見孟勇敢,高興得嗓門更大瞭:“喲!連孟大分隊長都來幫忙瞭,看來指導員的人緣真不賴!那我先替指導員謝謝你瞭!”

孟勇敢沒好氣地說:“指導員又不是你傢的,還用你替人傢謝!”

王技師碰瞭一鼻子灰,也不生氣,更不氣餒,繼續代表指導員講話:“指導員是我們大傢的!即然是大傢的,我為什麼不能代表他?我不但要代表他謝謝你,我還要代表他鞭策你呢!孟勇敢,你看看這新房多漂亮呀!你也趕緊抓緊吧!讓連長也給你要上這麼一套!”

孟勇敢“哼”瞭一聲說:“我才不稀罕走後門要來的房子呢!到時候我就排隊等著,光明正大地住進去。不用這麼偷偷摸摸,藏著掖著的!”

王技師撇著嘴誇獎他:“嗯!還是你孟勇敢有志氣!我服你瞭!我們大傢都服你瞭!還不行嗎?”

孟勇敢說她:“你怎麼這麼愛代表別人表態呢?”見王技師又要囉嗦,趕緊搶在她前邊說:“別說沒用的瞭!快幹活吧!”

王技師說他:“想不到你的幹勁還挺大,那就快幹吧!”

孟勇敢以為是讓他倆來爬高往墻上釘釘子,哪想到人傢的窗簾盒都是現成的,就等著往上掛窗簾瞭。這活還用男的幹嗎?女的幹不是正好嘛!奶奶的!這又是許兵挖的坑,趕著他往裡跳呢!

還有眼前這個王技師,她也脫不瞭幹系!她比許兵裝得更像,也比許兵更過份。活還沒開始幹呢,她就對徐曉斌說:“徐技師呀,渴死我瞭,快領我上你傢喝口水吧!”

徐技師更像個奸細瞭,馬上配合地天衣無縫,滿口答應:“那好,那就快請吧!”

孟勇敢眼睜睜地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地走瞭,沒有半點脾氣。

倪雙影倒不像是裝的,她像是真被蒙在鼓裡,抱著一塊粉紅色的窗簾,笑瞇瞇地望著他。

倪雙影笑瞇瞇地說:“分隊長,咱倆把窗簾掛上吧?”

孟勇敢有氣無力地答應著:“那就掛吧。”

孟勇敢爬到桌子上去掛窗簾,倪雙影在下邊仰著臉笑瞇瞇地望著他。孟勇敢盡量把後背對著她。雖然是這樣,孟勇敢還是不自在,如芒在背。很快,孟勇敢的大腦門上就透出瞭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孟勇敢從桌子上跳下來,倪雙影馬上就發現瞭他腦門上的汗珠。倪雙影吃驚地問:“哎呀分隊長,你怎麼出汗瞭?你熱嗎?”

孟勇敢“嗯”瞭一聲,不熱也要說熱瞭。他難道能跟倪雙影說實話?告訴她這不是熱的,而是燥的!

又去掛另一個屋的窗簾。這個窗簾是湖綠色的,上邊有搖曳的竹子,倒有幾分雅致。倪雙影好像很喜歡,撫摸著愛不釋手的樣子。

倪雙影問:“分隊長,這窗簾好看嗎?”

孟勇敢敷衍著:“嗯,還行。”

倪雙影說:“怎麼是還行呢?這多好看那!這是我選的,那屋粉色的是王技師選的。她說新房要有點喜慶,非選個粉紅色的。那顏色是不是有點鄉氣呀?”

孟勇敢不得不附合:“嗯,是有點。”

倪雙影說:“你看吧?我說王技師,她還不信!哎呀,也不知新娘子喜歡哪個?”

孟勇敢沒法再附合瞭,他哪知道新娘子喜歡那個呀?她愛喜歡那個喜歡那個,該他孟勇敢什麼事呀!這個倪雙影,平時也沒見她話這麼多,今天哪來這麼多廢話呢!

倪雙影還在說:“分隊長,你知道指導員和他愛人是怎麼認識的嗎?”

孟勇敢不感興趣:“不知道。”

倪雙影告訴他:“人傢他倆是在網上認識的,是真正的網戀!”

“嗯?”孟勇敢有點好奇瞭,站在窗臺上往下看。

倪雙影又笑瞭,仰望著頭頂高大的孟勇敢,笑得有些羞澀:“人傢倆是在網上聊天好上的!想不到吧?指導員那麼循規蹈矩的一個人,竟然還這麼浪漫!哎,你知道新娘子的網名叫什麼嗎?叫沉魚落雁!好聽吧?”

“不就是個成語嗎,有什麼好聽的!”孟勇敢從窗臺上跳下來,不以為然地說瞭最長的一句話。沒等倪雙影開口,他就拍打著雙手說:“沒瞭吧?沒我什麼事瞭吧?我還有事,我先回去瞭!”

倪雙影望著孟勇敢寬大結實的後背,深深地嘆瞭口氣。

指導員滿頭大汗地回來瞭,看到正彎著腰拖地的倪雙影,非常感動。他對倪雙影說:“哎呀,倪分隊長,這幾天讓你跑前跑後的,我這心裡真過意不去!”

倪雙影直起身子,擦著額頭上的汗,似乎比指導員更過意不去。她說:“指導員,我也沒幹什麼,你太客氣瞭。”

指導員說:“你還沒幹什麼,這個傢幾乎就是你佈置起來的!你就像對自己傢一樣!”

倪雙影一想,也是呀!自己對這個新房是不是太熱心瞭點?是因為這新房是自己領導的緣故嗎?這是不可能的!以倪雙影的傢庭背景,一個連隊指導員對她來說,實在是算不瞭什麼,她實在犯不上這樣全心全意地投入。那是什麼原因呢?是不是自己太渴望擁有這樣的新房瞭?哎呀哎呀!自己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自己喜歡的人還躲得老遠的呢,還新房呢!想什麼呢!

幸福的指導員哪裡知道倪雙影心裡的悲哀呢?他脫下軍裝,挽起襯衣袖口,積極請戰:“我來幹點什麼?”

倪雙影強打精神給他派活:“你把衛生間的鏡子擦擦吧,好像有點花。”

指導員愉快地喊瞭聲:“好來!”就沖進瞭衛生間。

倪雙影又嘆瞭口氣,心想:這要是孟勇敢就好瞭!孟勇敢要是能這麼聽我的招呼該有多好!

王技師問徐技師:“差不多瞭吧?咱們應該上去看看瞭吧?”

徐技師點頭,說:“但願能有什麼收獲。”

王技師信心很足地說:“孤男寡女的,隻要多給他們創造單獨在一起的機會,我就不相信他孟勇敢能沉得住氣!他是神不是人那!

徐技師的信心不足,搖著頭說:“我看夠嗆!你還不瞭解那小子,那傢夥有些地方就是一根筋!”

王技師笑著說:“你還是我們的臥底呢,怎麼老是向著他說話呢?”

徐技師害愁地說:“給你們當臥底,什麼好處沒有不說,還要擔驚受怕!”

王技師更樂瞭,說:“怎麼會沒有好處呢?許兵能一點好處也不給你?”

徐技師搖頭,說:“那點好處,少之又少哇!而且……”

“而且什麼?”王技師停住腳問。

“而且,而且……”徐技師吞吞吐吐地似乎不方便說。

“而且什麼呀?”王技師跺著腳追著問。

“而且,還要看她高興不高興!”徐技師終於說瞭。

“嗨!我還以為有什麼大不瞭的呢!你不會哄她高興嗎?”

“是我當臥底!應該是她哄我高興才對!”

“理是這麼個理,但誰讓她是你的領導呢?領導派你去臥底,你能討價還價嗎?”

徐技師不高興瞭,說王技師:“你是理他媽吧?翻來覆去都是你的理!”

兩人輕手輕腳地上著樓梯,主要是王技師在前邊虛張聲勢地躡手躡腳。好像是怕打擾屋子裡兩個孤男寡女的好事似的。徐曉斌在後邊看她鬼子進莊似的架勢,忍不住笑瞭起來。

王技師轉過身來,示意徐技師不要笑。徐技師笑得更厲害瞭。王技師著急地小聲說他:“不許笑!有什麼可笑的!”

上瞭四樓,聽到瞭倪雙影的笑聲,這下王技師也笑瞭。她回過頭來,望著徐技師,眼睛裡在問: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

王技師推開虛掩的房門,見倪雙影主婦似的正在擦飯桌。倪雙影一看見她,就埋怨道:“王技師,你們上哪喝水去瞭?是去茶館瞭吧?”

王技師笑得一朵花似的,大聲地編著瞎話:“他傢沒開水,臨時燒的水!哎,那小子呢?”

正說著,那小子從陽臺上跑出來瞭。這小子不是那小子,王技師一見他愣瞭一下,問他:“怎麼是你呢?”

指導員被問得莫名其妙,說:“是我怎麼瞭?”

“孟勇敢呢?”王技師問。

“孟勇敢?”指導員更是丈二和尚瞭。

倪雙影趕緊解釋:“他早走瞭!掛上窗簾人就走瞭!”

王技師不滿地扭頭去看徐技師,好像人是他給放走的似的。徐技師微微一笑,一副事前諸葛亮的樣子。

諸葛亮在傢裡的飯桌上給老婆潑冷水:“我看你就到此打住吧!封建傢長們做到你這種程度,也該打退堂鼓瞭。”

許兵重重地放下筷子,明擺著一副不碰南墻不死心的樣子。果然,她抽出張紙巾揩著嘴說:“我是堂堂的共產黨員!不是那些沒有信念的封建傢長!我怎麼可能輕易就打退堂鼓呢?真是的!”

徐曉斌恨鐵不成鋼地望著她,說她:“你呀,真是不撞南墻不死心!你就撞吧!接著撞吧!等著撞得頭破血流吧!”

許兵受到表揚似的樂瞭,趕緊表態說:“頭破血流就頭破血流!不付出血的代價,哪來的勝利果實呢?”

徐曉斌也將筷子重重地放下,恨恨地說:“你願撞你就撞去吧!我可不陪你一起撞瞭!我現在聲明,我退出,我不給你們當什麼臥底瞭!”

許兵“咯咯”地笑瞭,搖頭晃腦地說:“徐曉斌同志,這就由不得你瞭!”

徐曉斌同志絕望地說:“你們難道是那賊船嗎?上去就不準下來瞭?”

許兵更樂瞭,腦袋晃得更歡瞭:“你把我們當賊船也行,隨便你!反正你是下不來瞭!”

徐曉斌試探地問:“我要是非要下呢?”

許兵笑得愈發厲害瞭,一點都不像在威脅人:“那就請閣下試試看!”

“你們能怎麼著我呢?”徐曉斌問。

“不用我們怎麼著你,孟勇敢同志就替我們收拾你瞭!”許兵答。

徐曉斌放心地笑瞭,說:“原來你們就這點妖娥子呀?我還以為你們要把我大卸八塊呢!鬧瞭半天就這點本事!告訴你吧,我會主動向孟勇敢同志交待的!我這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也相信孟勇敢同志的胸懷和肚量,他會伸出雙手,歡迎我這迷途的羔羊的!”

許兵不笑瞭,咬著牙罵他:“我怎麼瞎瞭眼,嫁給你這個叛徒!”

徐曉斌不以為恥,反而解脫似地笑瞭,說:“當叛徒也比當臥底強!給你們當臥底,我得什麼好瞭?”

許兵更罵他瞭:“你真是塊天生當叛徒的料!還是猶大級的叛徒!你快去刷碗吧!我懶得再看你瞭!”

徐曉斌說:“哎,這星期不是該你刷碗瞭嗎?”

許兵說:“誰讓你當叛徒瞭?當叛徒就該多幹活!”

徐曉斌站起身來,說:“不該我刷,我不刷!”

許兵擋住他伸出拳頭來,歪著腦袋說:“那咱倆淬吧?誰輸瞭誰刷碗。”

徐曉斌站在那兒想瞭一會,他算瞭算帳:如果不跟她淬這個拳,那這碗肯定又是自己刷;如果跟她賭一把,那結果說不定自己就不用刷瞭。

“好吧!那就淬吧!”徐曉斌伸出瞭拳頭,又補充道:“願賭服輸,輸瞭別耍賴!”

許兵高興地躍躍欲試,嘴上很痛快:“哪能呢!我是那種人嗎?”

“淬丁殼!”兩人同時大喊,同時出瞭拳。徐曉斌的拳頭還是拳頭,許兵的拳頭變成瞭剪刀,自然是她輸瞭。

“三局兩勝!”許兵喊。

徐曉斌又讓她:“好!三局就三局!再來!”

“等一會!”許兵又喊:“讓我想一想!”

許兵坐在那兒轉著眼珠子想瞭一會,說:“好瞭,來吧!”

“淬丁殼!”

這次許兵還是剪刀,徐曉斌還是拳頭。拳頭砸剪刀,許兵又輸瞭。

許兵站瞭起來,顯然是要跑。徐曉斌一把扯住瞭她:“你想賴?沒那麼容易!”

許兵立在那兒並不掙紮,而且心平氣和地告訴他:“對不起,我忘瞭通知你瞭,我來倒黴瞭,我不能沾涼水,我不能刷碗。”

徐曉斌自然不信,拖著長腔問她:“什麼時候來的?”

許兵說:“今天下午剛來。”

徐曉斌還是不信:“哪這麼巧?怎麼偏偏周未來倒黴呢?”

許兵說:“這誰知道呢?你說我該問誰去呢?”

徐曉斌一下泄瞭氣,不光這刷碗的活跑不掉瞭,連晚上法定的活兒也幹不瞭瞭!奶奶的!這叫他娘的什麼事呀!

晚上,徐曉斌躺在床上無事可幹。心裡煩躁,電視和書統統看不進去。一旁的許兵倒沒事人一樣,看著電視還“哧哧”直笑。

徐曉斌奪過搖控器,關瞭電視,理直氣壯地說:“別看瞭!陪我說說話!”

徐曉斌的語氣中,有明顯地吃瞭虧要求補助的意思,許兵哪能聽不出來呢?想想人傢又替自己刷碗、又什麼事也幹不成的委屈,許兵隻好聽話地配合瞭。

許兵轉過身來說:“說吧!”

徐曉斌說:“你離我遠點,別靠我這麼近!”

許兵壞笑著問:“靠你這麼近會有什麼後果呢?”

徐曉斌沒好氣地說:“有什麼後果?搞不好我會闖紅燈的!你讓嗎?”

許兵趕緊往後靠,說:“我不讓!我哪能讓你犯這種低級錯誤呢?我還是陪你說說話吧。”

“說吧。”

“說什麼呢?”

“隨便。”

“那就說說孟勇敢的事吧?”

“說說就說說,你以為我害怕說他?”

“你都成瞭無恥的叛徒瞭,你還怕誰呀!”

“哎,說真的,我勸你別再管瞭,別再折磨人傢孟勇敢瞭。你這麼上趕著逼人傢,不但是對人傢孟勇敢不尊重,也是對人傢倪雙影的不尊重。這要是傳出去,對她影響多不好!她以後還能在這院裡找對象嗎?”

許兵問:“誰會傳出去呢?孟勇敢還是你?”

徐曉斌說:“你能保證王技師那張嘴嗎?平時就沒有把門的,我看懸!”

許兵不說話瞭,徐曉斌看到瞭希望,繼續做工作:“他倆也的確不是一類人,很難進一傢門。我看倪雙影跟指導員倒像是一傢人,我看今天他倆在樓上收拾新房,真像是兩口子呢!”

許兵一聽,想瞭想,覺得還真是這麼回事。她說:“你別說,那兩人還真是一類人呢。都是那種老實本分不好玩的人,他倆沒準還真能過到一起呢!”

徐曉斌說:“說這些有什麼用?你早幹什麼去瞭?”

許兵說:“誰往這方面想瞭?再說瞭,人傢倪雙影喜歡的是孟勇敢!又不是指導員!唉,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倪雙影怎麼就偏偏看上那該死的孟勇敢瞭呢?你給我說說看,那孟勇敢他倒底哪點招女人喜歡呢?”

徐曉斌像是孟勇敢同志事跡報告團的成員,對他的情況張口就來:“他起碼有三點吸引你們女人。一是他不好色,從不把女人當回事。這是你們女人最欣賞男人的地方。你們就像孔老夫子說的那樣,不能給你們好臉,給你們好臉你們就跐著鼻子上臉!哎喲!你擰我幹什麼?你還讓不讓我說瞭?哎喲,我說到哪瞭?該說第二點瞭吧?第二點是他人很仗義,為人處事很夠意思,出手大方,很有凝聚力。三是他身上有一種天生的幽默感,沒辦法,爹媽給的,不要都不行!”

許兵的嘴在一旁一個勁地嘖嘖,徐曉斌都住嘴瞭,她還在那嘖個不停。

徐曉斌說她:“你有什麼不同看法你就說,別在這像個農村婦女似地嘖巴嘴!”

許兵問他:“你是不是也跟倪雙影似地愛上孟勇敢瞭?怪不得這樣不惜當叛徒也不想讓人傢倆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