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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五年五月二十七日

新西蘭來信今日中午收到。早上先接林醫生電話,他們也收到林伯母哥哥的信,報告你的情形,據說信中表示興奮得了不得,還附有照片。國外僑胞的熱愛祖國,真是叫人無話可說。

你談到中國民族能「化」的特點,以及其他關於藝術方面的感想,我都徹底明白,那也是我的想法。多少年來常對媽媽說:越研究西方文化,越感到中國文化之美,而且更適合我的個性。我最早愛上中國畫,也是在二十一、二歲在巴黎盧佛宮鑽研西洋畫的時候開始的。這些問題以後再和你長談。妙的是你每次這一類的議論都和我的不謀而合,信中有些活就像是我寫的。不知是你從小受的影響太深了呢,還是你我二人中國人的根一樣深?大概這個根是主要原因。

一個藝術家只有永遠保持心胸的開朗和感覺的新鮮,才永遠有新鮮的內容表白,才永遠不會對自己的藝術厭倦,甚至像有些人那樣覺得是做苦工。你能做到這一步——老是有無窮無盡的話從心坎裡湧出來,我真是說不出的高興,也替你欣幸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