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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辯論?

「那麼我怎麼知道自己是應該贊同還是抵制呢?」一個扁扁的聲音在教室一角響起,還是路易斯。

不知是聽了這個奇怪的提問,還是想起了他的長手臂,有一些人笑了起來,教室裡的空氣一下子變得輕鬆了。

「好問題!」雷夫老師對著路易斯微微一笑,然後環視全班,每個同學都感覺自己被他溫和的目光觸及了,「正因為這個,所以需要辯論。通過辯論,或者通過傾聽辯論,你可以知道自己是應該贊同還是抵制。」

「辯論的傳統源於公元前六世紀古希臘的城邦政治,深具理想的雅典人對於他們的民主辯論,非常珍惜也非常自豪,這些都體現在伯裡克利《陣亡將士國葬典禮上的演說詞》裡。薩拜因教授曾說,『在有關歷史的文學作品中,極可能還沒有一篇文章能夠如此卓越地闡釋一種政治理想。』這本書,我們教室圖書館就有。」

雷夫老師邊說邊走到窗邊的書架前,抽出一本書,封面是潔白的。書被打開了,一種柔和的光映在老師的臉上,老師朗讀了其中的一小段:

「在我們看來,行動的巨大障礙並不是辯論,而是這樣一種知識的缺失,即從那些為行動做準備而進行的辯論中所能獲致的那種知識。因為我們擁有這樣兩種特殊的能力:一是在行動之前進行思考的能力,二是採取行動的能力;而其他的人雖說有著一種無知的魯莽,但卻不願進行思考和反思。」

同學們靜靜地聽著。讀完之後,雷夫老師分析道:

「伯裡克利這段話,有三個要點:一,思考與行動是兩種不同的能力,往往思考在先,行動在後,先於行動的思考是必要的。二,『行動的能力』很重要,但是僅有『行動的能力』,是一件危險的事,人類歷史上很多錯誤都是不經思考的行動而造成的。三,『思考的能力』能幫助獲得知識,它有賴於一種必要的形式——辯論。只有通過那些為行動做準備而進行的辯論,才能獲得那種珍貴的知識。」

「因此辯論非常重要,這也是基於柏拉圖最為贊同的希臘人的樸素信念——政府最終依憑的是『說服』而不是『強力』,政府所建立的各種制度也是為了發揮說服作用而不是為了發揮強力作用。同樣地,公民的自由,也取決於他在與他人自由而不受限制的交往中,具有一種能夠說服他們並接受他人說服的理性。怎麼說服?就是各抒己見,彼此辯論。」

在雷夫老師的課上,時間總是一晃而過,說話間鈴聲響了,下課後,那本神奇的白皮書被放回到書架上。阿當走過去,輕輕地取下來翻看了一會兒,然後,他把書重新放了回去,帶著書裡的一句話回家了:「在我們這裡,每一個人所關心的,不僅是他自己的事務,而且也關心國家的事務;就是那些最忙於他們自己的事務的人,對於一般政治也很熟悉——這是我們的特點:一個不關心政治的人,我們不說他是一個只注重自己事務的人,而說他根本沒有事務。」

阿當走過去,輕輕地取下來翻看了一會兒,然後,他把書重新放了回去,帶著書裡的一句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