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當最喜歡臨睡前的奇思妙想，臉頰貼著舒服的枕頭，思緒就像柔軟的雲團隨風飄，一忽兒東一忽兒西。朦朦朧朧中，他忽然來到了一個王國，這裡的人們和常人沒什麼兩樣，也都打著領結，喜歡吃水果蛋糕，一個個牙齒都很白，但是張開嘴巴，卻不會說話，只有上下牙碰撞發出的卡吧卡吧聲，聰明的人都猜得到，這裡叫做白牙國。這一天是王后的生日，國王召集了全國所有的糕點師，做了一個巨大的蛋糕，讓全體國民分享。蛋糕很大，如果細細地切開來，每個人都可以分到不小的一塊，一口氣吃掉的話，肚子都會撐起來。可是白牙國的人都不會說話，也沒有可以寫在紙上讓人看得懂的文字，所以國民不知道由誰來維持秩序，也不知道由誰來均勻地切蛋糕……每個人都餓著肚子圍著蛋糕，擔心自己只能得到很小的一塊，甚至什麼都得不到。
阿當也在人群中，正望著蛋糕出神，忽然周圍的人好像一起得到了一個命令，一擁而上，撲向蛋糕，場面一下子全亂了。最前面的人，張著嘴巴，一頭扎進了蛋糕裡，滿頭滿身都是奶油；後面的人，伸長手臂，也能撈到一些，往嘴巴裡送；再外圍的人，被推搡著向前，牙齒磕著前面的人的後背，而自己的後背也被後面人的牙齒磕著了。
阿當什麼也沒吃著，帶著一身的汗，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鑽了出來。回頭一看，每個人的嘴巴都張著，傳來的只有前排的咀嚼聲和後排的哭聲。忽然一句話跳了出來，忘了是在哪一本書裡讀到過的了：「既然用舌頭解不開，那就用牙齒咬吧——於是就有了戰爭。」
阿當什麼也沒吃著，帶著一身的汗，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鑽了出來。回頭一看，每個人的嘴巴都張著，傳來的只有前排的咀嚼聲和後排的哭聲。
分蛋糕變成了搶奪蛋糕，這顯然是缺乏公正的。那些一開始就站在前面的人，個子高手臂長的人，力氣大擠得上去的人，都搶到了許多；那些落在後面的人，個子矮小的人，身體瘦弱的人，不但一點都沒有得到，反而受了許多傷。阿當也坐在他們中間，哇哇地叫著哭著，卻沒有人理睬。
他聲嘶力竭地想說一句話，張大了嘴，卻和白牙國民一樣，只發出卡吧卡吧的聲音，那卡吧卡吧的聲音，要是用正常人的語言翻譯出來，就是：「咀嚼是嘴巴的初級功能，說話才是嘴巴的高級功能！」
頒布規則、告訴秩序、傳遞信息、協商討論……都需要說話，合乎規則地使用高級功能，就可以維護公正，避免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