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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看你

奧特曼新鞋

哲哲上幼兒園大班,也就是2010年時,瘋狂地喜歡奧特曼。

他的玩具、衣服、書包,只要有奧特曼的圖案,他就非常喜歡。買鞋子時,點名要買奧特曼鞋。戲仿孔二狗那句「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他在QQ簽名檔裡寫上「每個男孩生命裡都有一個奧特曼」。

一天,給哲哲買了有奧特曼圖案的新鞋,會發光的那種。小傢伙樂得嘴都變形了,走路時明顯順拐。看他搞笑的樣子,哲哲媽笑話他「不知羞」,要他「低調一點」,可小傢伙就是不改。想起自己小時候,鄰家小孩手拿一大塊麵包,也不吃,就在我們面前晃來晃去。一開始沒明白他的意圖,後來大悟,他類似於我家哲哲,得了極度炫耀症。

兒童,還不懂得韜光養晦的道理,他們的愛與恨、好與惡都寫在臉上,所以沒必要壓抑他們心中的本能,也不能讓童心屈從於成人的規則。而且,無論是兒童還是成人,有時候就該好好炫耀一番,享受徹徹底底的快樂。讓炫耀來得更持久!讓奧特曼永遠年輕!

我也去看你

幼兒園的最後一個兒童節,我帶著哲哲去車公莊附近的小商品批發市場,給他買期待已久的禮物。

路過金暉嘉園小區,看見一隻死麻雀直挺挺地躺在馬路上。我看了一眼,沒在意,繼續騎車前行。哲哲連忙喊停。問他為什麼要停。他吐出一句:「你看,小麻雀死在路上,要是它的家人看見了,該多傷心啊!要不,我們把它埋了吧。」於是,他招呼我在二環邊的綠化帶,挖個坑把它埋了,他還特意插了一根筆直的木棍,以作祭奠。

幾天後,我倆又騎車飛馳而過金暉嘉園,哲哲再次喊停。「你又怎麼了?」「爸爸,我們去看看那只死去的麻雀吧。」我說:「一隻死麻雀有什麼看頭,都埋好了,讓它在地下休息吧。」哲哲幽怨地說:「爸爸,還是去看看吧,你死了我也去看你——」

那一刻,我心裡雖有點異樣,但還是驚喜於看到了一顆偉大的心靈。其實,讓孩子更多的熱愛生命,何嘗不是我們該教給孩子的重要一課。

難忘那裡的一切

過了兒童節,幼兒園生活進入倒計時。

每天一大早,哲哲不再像以前那樣,扭扭捏捏、百般不願地去上學,而是早早起床,穿好衣服,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等著我送他入園。

逗哲哲玩:「你不是不喜歡幼兒園嗎?現在怎麼這麼乖?」他告訴我:「其實啊,我還是很喜歡幼兒園的,我在這裡三年呢!」問他:「那你最留戀幼兒園的什麼?」沉思片刻,他說:「我啊,難忘那裡的一切。」發現哲哲和我一樣,骨子裡都是格外念舊的人。

別以為孩子對什麼事情都不在乎,別以為他們還小,不懂得珍惜和感恩。其實,在孩子眼中,所有的生活都留有轍印,所有的記憶都有重量。

功夫熊貓

哲哲告別幼兒園沒幾天,我帶他看《功夫熊貓2》。

想起看《功夫熊貓1》的時候,小傢伙還不到3歲,80多厘米高,免票。本來不主張小孩子看電影,耐不住不少家長的大力推薦,於是抱他在懷裡一起看。擔心他鬧著中途退場,一邊看電影一邊留心他的反應。結果還好,他笑著過了一個多小時。我為此感到驚訝,小孩竟能理解劇中那麼多的包袱。

看第二集時,哲哲獨自坐在寬大的座位裡,脖子和那個仙鶴王爺一樣,伸得長長的,笑聲不斷,完全投入劇情。走出電影院,明顯意猶未盡,問我:「爸爸,第三集什麼時候演呢?」「這個我可不知道,得問好萊塢的叔叔和阿姨。」「那你跟什麼屋的叔叔阿姨說一下,讓他們快點吧,我都等不及了。」「嗯,好的。其實,我也想早點看到第三集呢!」

就像《童年》那首歌裡唱的,「諸葛四郎和魔鬼黨到底誰搶到那只寶劍」,回憶起自己的小時候,和羅大佑一樣,腦子裡也有很多疑問,比如很想知道《花仙子》裡的小蓓是否找到了七色花,想知道《恐龍特急克塞號》裡的阿爾塔夏是否回到了自己的故鄉,想知道21世紀真的像克塞號裡說的那樣嗎?

美好的事物都值得期待。所謂成長,很多時候就是一串長長的期待。讓我們和孩子一起,靜候歲月的答案吧。

三種顏色的動物

散場回家,臨睡前,哲哲湊到我跟前,煞有介事地說:「爸爸,我給你出一個謎語吧。」「說吧。」「你說,什麼動物是黑色的白色的還有紅色的?」

想了半天,我問他:「是金剛鸚鵡嗎?」「不對,鸚鵡有各種各樣的顏色,我說的是只有這三種顏色的動物。」「哦,一定是被打得很慘的熊貓阿寶。」「不對,阿寶那麼厲害,才不會被打敗。」

只有三種顏色,有點難猜啊,想了半天也沒有答案,最後憋出一個:「是頭破血流的斑馬嗎?」「不對!爸爸,告訴你吧,答案是——害羞的斑馬。」

突然發現,我的心理過於暴力,而哲哲的心卻那樣純真。在純真的童心面前,我一如謎面裡的那只斑馬,臉紅了。

排序

哲哲很小的時候,喜歡按照喜好程度,給家人排序。

很榮幸,每次我都排第一,第二是一直給他做香噴噴飯菜的姥姥。哲哲媽有時排第三,有時被姨夫超過,退居第四,因為姨夫經常給他買玩具。之後是姥爺、爺爺、大姨和他的小姐姐。

我的老媽也就是哲哲奶奶,很少來北京,總被排在最後,但休假回老家那段時間她的位置會前移。2011年暑期在老家那陣兒,哲哲奶奶不讓哲哲逗雞,因為小傢伙總把母雞追得都不下蛋了,於是被強行禁止。哲哲沒了逗雞的樂趣,生氣了,沖奶奶發火:「哼,你一點兒也不好,就排在最後吧。」搞得奶奶哭笑不得。後來給哲哲買了他最愛吃的冰淇淋,才重新進入前五。

有專家說,0~3歲是孩子與他人建立情感的關鍵期,這段時間內誰陪伴孩子的時間長,質量高,孩子就跟誰越親近,越有依賴感。而且,這種感情會維持相當長的時間。我是深有體會,如果哪位父母被孩子排到最後,得加油了。再透露一個秘密:提高名次的捷徑無他,就是多陪陪孩子,玩得越瘋,上升速度越快。

《西遊記》太可怕了

幼兒園生活結束的日子,一時不知道該帶哲哲做什麼。聽說周星馳推出了《西遊·降魔篇》,和哲哲娘倆一起去看。

原本不想帶哲哲去,但看到新聞報道這部片子如何好看,票房突破4億,也就想讓小傢伙領略一下星爺的魅力。路上,哲哲很興奮,等到電影開演時,尤其是小女孩的爸爸被大魚吃掉的那一場戲,他嚷嚷著害怕。我安慰他再堅持一會兒,但後面的魚精出場,畫面更是血腥,哲哲索性站起來,哭著離場:「爸爸,《西遊記》太可怕了,我要回家。」

沒辦法,我只好把哲哲送回家,不停地向他道歉,後來帶孩子看電影愈加慎重,問過其他看過電影的朋友之後再決定,否則會在孩子的心裡留下陰影。

是懷孕套吧

為了安撫哲哲受傷的心,帶他去超市購物。

哲哲要買一條小蛇。在一大堆玩偶蛇面前,他選了一隻最小的,因為「小的才可愛」。結賬的時候,哲哲指著收銀台附近的安全套,問我:「爸爸,這是什麼?」在長長的隊伍裡,我有點臉紅,硬著頭皮說:「這是大人用的。」

「爸爸,這是懷孕套吧?」原來這小子知道一點兒眉目,笑話他:「不對,是避孕套,也叫安全套。」本以為他還會追問怎麼使用,沒想到他轉移了話題:「爸爸,你看,口香糖,你喜歡的益達,買一瓶吧!」他模仿郭碧婷的口氣,很逗趣。我毫不猶豫地買了一盒,感謝益達讓我擺脫尷尬。

我還沒有做好對孩子開展性教育的準備,但也納悶他從哪知道的避孕套呢?

跑著跑著舒服多了

從超市回來,帶哲哲去北師大跑步。

為了讓他加強鍛煉,每次我都和他一起跑,並告訴他怎麼做好準備活動,先慢後快,跑的時候注意呼吸節奏。哲哲扭扭捏捏,但還是按照我的要求做了。帶著他一圈圈地跑,第一圈用了3分鐘,第二圈2分45秒,第三圈他跑得很快,2分15秒……最後我倆都跑得滿頭大汗。之後,我們一起買水,坐在台階上,邊喝邊看著操場上的人。

回家的路上,問哲哲跑步有什麼感受。哲哲說,一開始很累,不願意跑,但跑著跑著就覺得舒服多了。我趁機跟他談心:學習就像跑步,一開始都是很難,但慢慢進入狀態,會越學越好。許多年後,再回頭看原來的困難,就覺得稀鬆平常了。

哲哲似懂非懂。其實,這些話是在勉勵他,也是在勉勵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