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天坑鷹獵 > 第十章 天坑奇案3 >

第十章 天坑奇案3

  張保慶是越聽越不愛聽,在飯莊子裡無非端茶送水、上菜收拾桌子,天天窩在那兒當「碎催」,二十歲不到就過這種一眼能看到死的日子,肯定是心不甘情不願。如此一來,爺兒倆又談崩了,張保慶也走習慣了,又上農村投奔了他大伯,夏天幫著守瓜田,晚上都住在野地間的瓜棚裡。鄉下人煙稀少、河網縱橫,不過也沒什麼凶殘的野獸和賊偷,夜裡啃瓜的都是些小動物,比如獾、刺蝟、鼬、狸、田鼠之類的。別看都是些小傢伙,卻極不好對付,用毒下套時間長了就不管用了,最可恨的是到處亂啃,遇上一個瓜啃一口,一圈兒轉下來很多瓜秧被啃斷,你告訴它們偷著啃瓜犯法它們也聽不懂,更沒法跟它們說緊著一個瓜吃別都禍害了,給嚇唬跑了轉頭又溜回來,防得住東邊防不住西邊,讓人十分頭痛。所以看瓜的人往往備下若干鞭炮,等夜深人靜的時候,聽到瓜田里傳來細微的「卡嚓」聲響,就點個炮仗,遠遠地扔過去,「彭」的一響,那偷著啃瓜的小動物便給嚇跑了,倘若沒有鞭炮,則需握著獵叉跑過去驅趕,這是最折騰人的。

  說起張保慶的這段經歷,不免讓人想起魯迅先生筆下的少年閏土,閏土提著獵叉,在月光下的瓜田里追逐某種小動物的身影,當真與張保慶十分相似,不過張保慶在瓜田里的遭遇卻和少年閏土大為不同。張保慶天生膽大,那年夏天守看瓜田的時候,意外逮著只蛤蟆,兩條腿的活人好找,三條腿的蛤蟆難尋,這蛤蟆就有三條腿,後面那條腿拖在當中,並不是掉了一條後腿,也不會蹦,只能爬。以往有個「劉海戲金蟾」的傳說,那金蟾就有三條腿,俗傳可招財聚寶,見了便有好事。其實三條腿的蛤蟆並不是沒有,人也不都是兩條腿的,或許只是蛤蟆中的畸形而已。張保慶又不是物種學家,是不是蛤蟆尚且兩說著,不過據他所言,他開始覺得好玩兒,就把蛤蟆養在瓜棚裡,每天喂些蟲子,倒也養得住。幾天之後,發現三條腿的蛤蟆還有個怪異之處,每逢子午兩時,這蛤蟆就咕咕而叫,與電匣子裡所報的時間一毫不差。平時怎麼捅它也是一聲不吭,如若整天都沒動靜,那就是要下雨了,問村裡人也都無不稱奇,都說住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這玩意兒。

  張保慶合計得挺好,打算等有車來村里拉瓜的時候,就搭車把蛤蟆帶回家去,那時已經有經濟意識了,知道這玩意兒沒準能換錢,沒想到當天夜裡就出事了!

  那天晚上張保慶還如往常一樣守著瓜田,夜深月明之際,又聽遠處有小動物啃瓜的聲音,他白天光顧著端詳那只蛤蟆,忘了預備鞭炮,沒辦法只好拿著手電和獵叉,先隨手將蛤蟆壓在瓦罐底下,然後罵罵咧咧地跑到瓜田深處去趕。等他離近了用手電筒這麼一照,就看到一個小動物,是田鼠是貓鼬他也說不清楚,反正毛茸茸的,瞪著綠幽幽的兩隻小眼,根本不知道怕人,就在那兒跟手電光對視。

  張保慶一看,行啊!我讓你知道知道厲害,就拿叉子去打。那東西躲得機靈,「嗖」的一下就躥到田埂上去了。張保慶在後邊緊追,趁著月色明亮,追出好一段距離,就看那小東西順著田埂鑽進了一個土窟窿。當時張保慶是受擾心煩,大半夜的還得出來趕這東西,就想把那洞挖開,來個斬草除根,弄死了落個清靜,不料想土窟窿越挖越深,刨了半天還不見底,卻隱隱約約瞅見深處似乎有道暗紅色的光。

  張保慶一看心裡翻了個個兒,這地方別再是有寶啊!不顧渾身是汗、氣喘吁吁,又使勁兒往下挖,可就在挖開那窟窿的一瞬間,看到裡面密密麻麻,有上百雙冒綠光的小眼睛,都是先前逃進去的那種小動物。什麼東西多了也是嚇人,當時就嚇得他兩條腿都軟了,隨即感到洞中有股黑煙冒出來,臉上如同被鐵錘擊打,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頓時便躺到地上不省人事了。

  天亮後張保慶被村民發現,找來土郎中用了草藥,他全身水腫,高燒昏迷了好幾天才恢復意識,跟別人說夜裡的遭遇卻沒人信。聽當地人說,他先前看見窟窿裡有暗紅的霧,很可能是那小動物放出的臭氣,會使人神志不清,此後看到的情形也許是被迷了,而張保慶捉到的那只蛤蟆,由於被他隨手壓在瓦罐底下,幾天裡也沒人管,醒來再去看早就死了多時,又趕上夏天酷熱,都已經腐爛發臭了。

  張保慶在鄉下混了一個夏天,表舅急得沒咒念,不得不找他這兒子談條件:「你不去飯莊子上班也行,但是總得有門手藝安身立命,不如跟南方師傅學煮狗肉去,也算是沒離開餐飲行業。」張保慶被表舅和表舅媽嘮叨得想死的心都有,按著腦袋不得不去,從此師徒倆每天晚上,在城郊一條很偏僻的馬路邊擺攤兒。那地方早先叫「馬頭娘娘廟」,這是民間的舊稱,據說此地怪事極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