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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上簽/她就是他的一枕幽夢(5)

  「本來我想等年底再說,可玉茗拿了我們的生辰八字請人去算,說今年就這個時候最好。」汪石卿搖頭歎了口氣,「女人較起真兒來……」

  「終身大事,較真兒也是應該的。」虞浩霆拍了他一下,「那你就別過去了。」

  汪石卿笑道:「對了,玉茗還讓我請顧小姐,不知道這次……」

  「我怕忙起來顧不上她,就不帶她過去了。」虞浩霆想著葉錚和駱穎珊要回燕平結婚,他這一走,婉凝難免寂寞,不如讓她陪著沈玉茗料理結婚的事。沈玉茗嫁給汪石卿是英雄救美兩情相悅,比駱穎珊被葉錚軟磨硬泡地哄到手好多了,說不定能讓她也動一動結婚的念頭,「女孩子最喜歡湊別人結婚的熱鬧,你們有什麼要幫忙的,就叫她好了。別的我不敢說,選東西她最拿手。」

  汪石卿聞言笑道:「那還得請顧小姐手下留情。」

  虞浩霆亦笑道:「終身大事,不能省的。」

  衛朔督著顧婉凝學車,連syne都百無聊賴地臥倒在了後座上。

  眼下這個狀況,除非她踩死了油門瞄準百米外的一棵紅豆杉衝過去,否則絕不會有任何「險情」,可衛朔仍是神情肅然地盯著她的動作,讓婉凝也下意識地小心翼翼起來。可對著一個活人一條活狗,總得聊聊天吧?

  婉凝悶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你家四少的生辰是什麼時候,你知道嗎?」

  「公歷是八月六號,農曆是七月初三。」他答得這麼一絲不苟,顧婉凝忍不住掩唇一笑,衛朔立刻囑咐道,「小姐,開車要專心。」

  婉凝趕忙把手放了回去,邊笑邊問:「那他過生日的時候,算哪個日子?」

  「夫人的習慣是算公歷。不過——小姐要是想給四少過生日,就不用了。」

  「怎麼了?」

  「四少不過生日。」

  婉凝一怔,停了車子,兩肘擱在了方向盤上:「為什麼?」

  衛朔蹙著眉躊躇了一下,覺得這件事還是有必要讓顧婉凝知道:「大少爺是在四少生辰那天出的事,後來官邸就不給四少過生日了。」

  帶著草木綠意的風緩緩吹過,四週一片寧靜,婉凝默然了一陣,輕聲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衛朔依舊答得沒有一絲情緒:「是四少七歲的時候。」

  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覺得他那樣高,高到讓她只能仰望,她想不出這樣一個人七歲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那他不鬧彆扭嗎?」

  衛朔眉頭一皺,搖了搖頭,這種事有什麼好鬧彆扭的?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顧婉凝,終於忍不住腹誹:四少從來就不屑於跟人賭氣鬧彆扭的,只除了跟您啊!

  顧婉凝總算趕在虞浩霆去鄴南之前,讓衛朔首肯了她開車的技術。

  虞浩霆特意等著她吃早飯,誰知道小丫頭一點兒離愁別緒也沒有,匆匆忙忙吃了點東西,牽著syne就要出門:「我約了安琪去雲嶺騎馬,我去接她。」薄綢衫子上嫩黃的飄帶從他身邊拂過,依稀還帶著她身上的芬芳,虞浩霆起身把她拉了回來:「我這就走了,你沒什麼話要跟我說?」

  婉凝絞著手裡的繩子,訕訕地有些不好意思,想了一想,忽然嬌甜一笑:「你回來的時候告訴我,我去接你。」雀躍的瞳仁在春陽下格外明亮,他只覺得她整個人彷彿都在閃光,金金亮亮照開了他心上的一川繁花,忍不住低下頭去尋她的唇,卻被她推開了,見她眼波流轉,方才省悟,連忙正了正臉色,擺手讓餐廳裡的人都退出去。然而等他剛一回頭,身前的人兒忽然仰起臉,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堪堪落在他唇角!

  不等他恍過神來,婉凝已經牽著syne從他懷裡逃開了,小麻雀一樣「跳」到門口,才回過頭來看他,卻見虞浩霆正抬手去觸自己的唇角。她含羞一笑,讓他幾乎立時就改了主意:不如就把她帶到鄴南去!

  可是看見她開開心心地讓syne跳上車子,他又覺得自己這念頭傻氣。她興致這麼好,第一次自己開車出門,還約了朋友,他要是這麼把她「拐」走了,小傢伙得怨念好幾天。她去接他?就開著她這輛小車?他要是被她這麼接回來,可真就成了江寧一景了。

  安琪見顧婉凝自己開著車來接她,也興奮不已,前前後後看了一遍,讚道:「詩蘭的哥哥也有這麼一輛車,可就沒你這輛漂亮。」

  婉凝推開車門讓她坐進來:「我這可是第一回自己開出來,要是技術不好,還請陳小姐多包涵。」說著,朝身後瞟了一眼,「喏,時速超過50公里,他們就得截停我。」

  陳安琪看著後面一輛黑色雪佛蘭,掩唇笑道:「還好還好,說明你也算差強人意。要不然,總長大人非封了路不可。」

  兩個人到雲嶺騎了馬,又去翡冷翠吃午飯,陳安琪這段日子著迷這裡的提拉米蘇,顧婉凝也喜歡他們的朗姆酒巧克力,兩個人便時常約在這裡喝下午茶。

  婉凝一邊叉著盤子裡的龍蝦細面,一邊問陳安琪:「詩蘭的哥哥是不是喜歡你啊?他上次可是慇勤得有點過了。」

  安琪把五分熟的羊排切得血肉模糊:「你可千萬別提他了,我躲都躲不及這個人。」

  婉凝莞爾一笑:「這個也不好,那個也不好,你不會還惦記著……」

  安琪聞言立刻擱了餐刀:「沒有沒有,你可千萬別誤會!婉凝,其實……」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怎麼了?」

  「其實我對他真沒什麼了。」安琪自嘲地一笑,「也不知道那時候怎麼想的,好像有人搶的東西就是好的。」

  一時兩人吃過午飯叫侍應結賬,婉凝打開賬單時,目光微微一滯——賬單上壓了一張便箋,上面手寫兩行小字:「雪後燕瑤池,人間第一枝。」

  她本能地抬頭看那侍者,卻見那人的面孔隱在暗金的larva面具裡——這是翡冷翠的噱頭,侍應無論男女都戴了威尼斯面具做裝飾。

  婉凝不動聲色結了賬,和安琪打了過呼,就往盥洗室走,一轉過樓梯拐角,身後果然有人喚道:「小姐留步。」顧婉凝停了步子,一個罩了面具的侍應恭謹地繞到她身前,低聲道,「有位南來的客人,在這裡等候小姐數日了。」

  婉凝跟著他上到二樓,那人有節律地敲開了右手的一個包間,卻沒有跟著她進去。

  「許久不見,小姐可還記得世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