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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把玄燁賣了

    親姐妹間無話不可說,嵐瑛蹭在姐姐身邊說,眼波流轉笑靨如花:「人家光長得好看會體貼人可不夠,還要幫他把家裡料理得滴水不漏,往後他才裡裡外外都離不開我,是不是?」
    嵐琪愣愣地望著妹妹,見她嬌媚得意的模樣,禁不住笑得樂開了花,伸手在她臉上擰一把,罵著:「不害臊不害臊,額娘那樣穩重溫柔的人,生出你這個小妖精來。」
    「姐姐可別說我,您就沒半點心思要想讓皇上喜歡?」嵐瑛不服氣,大大咧咧地纏著姐姐撒嬌,嵐琪直被她揉搓的身上出汗,嗔怪著,「好好坐著說話,弄得一身汗不舒服。」
    嵐瑛則問:「怎麼姐姐殿閣裡不用冰,難道也是翊坤宮短了您的?」
    嵐琪搖頭道:「怕屋子裡太涼了,偶爾皇上大太陽底下過來,一進門冷得收一身汗,夏日裡積寒,入秋就該病了。反正我靜靜地在屋子裡待著,搖搖扇子就好,胤禵他們屋子裡用著呢。」
    但是提起這些,言歸正傳,嵐瑛勸說姐姐:「早晚您都要管宮裡的事,為何非要逼得榮妃著急呢,雖然您要讓宜妃認清楚眼前的事,可您對榮妃娘娘多少有個交代,好讓她心裡有個底啊。」
    嵐琪將湃在涼水裡的櫻桃揀了幾顆出來遞給妹妹,歎息著:「你在府裡每日也和這些事打交道?這才多少光景,我妹妹都變個人了,年頭額娘來陪我生胤禵,我還對她說你毛躁呢,現在看,我家小妹妹比她姐姐強得多。」
    「要緊的是良心不變。」嵐瑛吃了櫻桃,一手拍拍心門口說,「我這裡明白著呢,您要是覺得我能幹了,都是家中那些姑嫂妯娌和倚老賣老的族中長輩給磨的,對付他們哪天不說幾句口是心非糊弄人的話,漸漸的這裡頭的人情冷暖,我都看透了。」
    「難為你了。」做姐姐的總是心疼。
    「都是我自找的。」可嵐瑛卻自信地揚著臉,笑嘻嘻地說,「我既然想做那個家裡說話算數的人,就要花心思就把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天底下哪兒來那麼好的事,能不勞而獲坐享其成?」
    嵐琪聽著妹妹的話,一面對她在鈕祜祿家的前景毫不擔心,一面則想自己在宮裡的境遇。毫無疑問她必然要接手宮裡的事,玄燁也問過她兩句,她拿孩子和身體做借口,玄燁就不多說了,但孩子總會長大,她也好好的沒病沒災,長久下去,不說榮妃著急,皇帝也該不耐煩了,總不見得由著宜妃,把宮裡的事弄得一團糟。
    「她這才接手幾個月,我不想她放手時落得沒臉沒皮的,不然早晚還要記恨我。」嵐琪搖著頭,「她這樣的人利害關係上好對付,就是這種事情上難纏。」
    「那就給她一個風風光光的理由不管事兒唄。」嵐瑛到底年輕,說得輕巧。
    嵐琪則看著她,心裡一點點盤算,口中道:「還能有什麼風光體面的理由,皇嗣?」
    妹妹噗嗤一笑,湊近姐姐賊兮兮地用氣聲說:「那也得萬歲爺肯吶。」
    屋外頭,只聽得姐妹倆的笑聲,環春剛從十四阿哥屋子裡出來,正想過來問問主子這兒有什麼吩咐,瞧見門前有人打了傘進來,收下傘正是後頭景陽宮的吉芯,她熱得不行拿手當扇子一個勁兒的扇風,似乎在問門前小太監,德妃娘娘在做什麼。
    環春迎上來,拉了吉芯到蔭涼穿風的地方說話,吉芯才知道德妃娘娘家二小姐在這裡,笑著說:「真是不巧,主子原想請德妃娘娘去咱們那兒坐坐。」又壓低了聲音講,「有要緊事和娘娘商量,本想過來,可永和宮裡那麼多小阿哥小公主,怕孩子們纏著不能好好說話。」
    「也是,醒了午覺就要鬧了,娘娘一刻不得閒。」環春應著,等吉芯擦了汗,才往內殿帶,嵐琪聽說榮姐姐找她,與妹妹對視了一眼,嵐瑛笑悠悠說,「好些日子不見榮憲公主,不如娘娘帶妾身一道去坐坐?」
    吉祥忙笑道:「不知道福晉在呢,若是知道,必然也請福晉一道去。」
    方才姐妹倆已說定了主意,這麼巧說曹操曹操到,遂隨了吉芯的意思,讓她在外稍等嵐琪要換身衣裳,妹妹伺候姐姐穿戴,輕聲說:「讓榮妃娘娘先開口,還不如您送個人情給她,榮妃娘娘也高興不是?」
    等穿戴齊整過來,因兩處殿閣離得近,也不坐肩輿或轎子,打著傘避開毒日頭走著就來了,景陽宮裡榮妃正坐立不安,突然聽見外頭動靜,瞧見嵐琪姐妹倆一道來,心下一鬆,趕緊又吩咐宮女說:「讓公主過來請安。」
    那之後,自然是嵐瑛和榮憲公主去說話,嵐琪和榮妃在屋子裡坐,榮妃這裡也不用冰,倒是她身子怕寒,嵐琪喝了溫茶收了汗,不等榮妃開口,便道:「正好有件事要和姐姐討個人情,不知姐姐把我叫來,是不是也有吩咐?」
    榮妃不敢太著急開口,笑著說:「你先說。」卻不想嵐琪說的話正中她的心意,人家一本正經地說宮裡這幾個月不成樣子,再下去有閒話傳到宗室親貴裡,太后臉上就掛不住了,太皇太后走了才多久,宮裡就亂了套,不是明擺著說太后無用。
    榮妃念佛,與嵐琪道:「我急得每日灌涼茶都沒用,那個宜妃啊,我真是沒話可說了。」
    嵐琪淺笑,勸慰她:「當初我是偷懶,想再清閒一陣子,眼下身子閒著心也不能閒著,果然我該幫幫姐姐才對,不敢說自己多能幹,好歹咱們姐妹說得上話,我若做得不好你也拉的下臉來說我,對著宜妃總多些顧忌。」
    榮妃氣哼哼地說:「我面上對著她客氣,心裡頭可把她祖宗八輩都問候了。從前惠妃和我都還有商有量,她可好,非要一些事分開做主,就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從她手裡出去,可換回什麼正經東西沒有?」
    嵐琪笑悠悠地看著發脾氣的榮妃,輕聲道:「可這事兒若讓她沒臉,將來幾十年都是宮裡的笑話,她若心存不甘,咱們總不能放開手做事。」
    「我知道她心裡也怨恨得緊,就是騎虎難下,死要面子。」榮妃歎一聲,「找你來,就是要想個好法子,既能保全她翊坤宮的顏面,又能讓她心甘情願撒手。若不顧忌這些,太后、皇上面前告一狀,早就沒她的事兒了。」
    「就是這話,在宮裡抬頭不見低頭見,往後一輩子還要相處。」嵐琪低著頭,似不經意地開口,「宮裡還能有什麼事讓她心滿意足,還不是那位?」
    榮妃一愣,旋即瞭然,輕聲笑道:「你說萬歲爺?」
    兩人心照不宣,嵐琪的笑意裡也有幾分促狹,輕聲道:「只有他能哄得宜妃高高興興心甘情願地撒開手,不然呢?可是真推他去做這件事,姐姐開口還是我開口?」
    榮妃連連擺手:「我可做不出來。」
    嵐琪也做不出來,可想要體面風光的法子,這宮裡再沒有第二個人能滿足宜妃,她只有把玄燁賣了才好,湊近榮妃笑瞇瞇地說:「不如讓蘇麻喇嬤嬤去說?嬤嬤疼我們,就算難開口,也比我們強吧。」
    榮妃在她腦袋上輕輕一扣:「萬歲爺要是知道你這樣算計他,一定氣得收拾你。」
    「咱們還不是為了他好,姐姐日夜辛苦給誰當著家?」嵐琪不以為意,拉了榮妃的手說,「這事兒本是我虧了姐姐的,等我去找嬤嬤說,嬤嬤若是辦得成自然好,要是不答應咱們再想法子。眼下您先受累,把她的爛攤子收拾收拾,別真是亂七八糟的時候攆走她,就是皇上開口,她心裡也未必不打鼓,咱們不是白費心思了?」
    「你瞧瞧,非要鬧成這樣了才肯幫我。」榮妃心滿意足,她就怕嵐琪不肯聽勸依舊高高掛起,現在人家這樣主動,真真是心裡高興,一時把這幾天聽來的閒話對嵐琪說,「聽講皇上明年又要南巡去,散散心是好的,就不曉得這一次咱們跟不跟著了。」
    嵐琪不知道榮妃打哪兒聽來的,可她早就曉得了,更知道皇上這次不帶人去,見榮妃眼中放光顯然想跟出去走走,只是笑笑不說話。
    幾天後,嵐琪才嬉皮笑臉地哄著蘇麻喇嬤嬤說了這些話,嬤嬤也知道近來宮裡許多事不成樣子,可是聽嵐琪這般說,不禁笑著:「娘娘這就把皇上給賣了?求皇上哄一哄宜妃不難,可皇上萬一知道是您想這法子,該多生氣?」
    嵐琪嘀咕:「這不是沒法子了麼,家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我們為他操心,受苦受累不說,還要被人排擠,他多心疼點兒,不過動動手指頭說幾句哄人的話而已。」
    對著嬤嬤說話,嵐琪無所顧忌,可她怎麼能想到,軟磨硬泡才讓蘇麻喇嬤嬤答應她去勸勸玄燁,可轉身嬤嬤就把她也給賣了,竟是一五一十告訴皇帝,是德妃娘娘找她來想這個法子。
    大道理嬤嬤自然向皇帝進言,但關乎德妃娘娘的事兒,純粹是玩笑一般,知道皇帝不會生氣,反而是怕她們小倆口不清不楚有了誤會。
    可嵐琪哪兒知道嬤嬤轉手把她給賣了,一天天盼著玄燁去哄宜妃高興,好和榮妃商量後面的事,沒想到卻先把人盼到她屋子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