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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打死她才好

    嵐琪聽見這些話,想到方才擦肩而過時溫貴妃慌張的神情,她那似躲著自己的模樣,果真是因為心虛,她自己也知道,這是荒唐的事吧,那又何必如此?
    太皇太后則冷聲說:「她們抓破臉打破頭才好看呢,管什麼管,這種瑣事往後都不必問我了。」
    蘇麻喇嬤嬤看了眼嵐琪,眼神似在問她要不要再勸,嵐琪稍稍晃了晃腦袋,蘇麻喇嬤嬤便下去了,她安靜地陪著太皇太后,陪著繼續說剛才的話,半晌老人家才歎氣說:「從前蘇麻喇說,新來的年紀輕不懂事,過幾年就好了,怎麼幾年下來,我什麼長進也沒看見。」
    嵐琪且笑:「幾位娘娘並沒有臣妾這樣好的福氣,跟在您身邊學規矩學本事,雖然少不得挨罵挨罰,到底長進了呀。」
    太皇太后伸手輕輕戳她的額頭,「沒良心的小東西,我幾時罵過你罰過你,難道是那幾件事,你要記恨我一輩子?」
    嵐琪嬌然,哄著太皇太后說:「您別生氣,這鬧到跟前的事有,私底下沒鬧出來的,真的打破腦袋撕破臉的,不知道多少,咱們管得過來嗎?皇上不在家,您更加要寬寬心,左右都是皇上的女人,本該皇上自己好好管著的,他都不管,咱們操什麼心?」
    本也不是天大的事,不過傳出去難聽些,是個笑話罷了,太皇太后也不至於太動怒,又有嵐琪哄著,心情便見好。可老人家捨不得她回去又不大能見面,便問她這幾個月是否願意在慈寧宮住著,嵐琪知道沒有比慈寧宮更安穩的地方,可不免太扎眼,且布姐姐她們就不方便來與自己說話,但太皇太后的確寂寞,又心疼她,一時沒有主意。
    而此刻,翊坤宮裡的鬧劇已鬧到承乾宮去,太后也懶得管,之前就跟皇帝抱怨過皇貴妃不管事,索性這次就稱頭疼推給她,於是鬧僵了的溫貴妃和惠妃輾轉到了此處,皇貴妃在正殿高坐,很不耐煩地看著下頭兩個站著的人。
    惠妃臉上有浮腫,溫貴妃那一巴掌是下了狠勁的,惠妃縱然惱怒,也不敢還手,但死死攔住不讓貴妃去抱孩子,溫貴妃再欲動手時,兩邊宮女都攔著抱著求她息怒,再後來太后就派人來說,讓她們去承乾宮說個公道。
    「八阿哥是太后決定送養到長春宮,皇上也答應更下了旨意的,臣妾自知有罪,不該與貴妃娘娘起爭執,但若真讓貴妃娘娘把孩子抱走,之後惹出其他麻煩,就更是臣妾的罪過。」惠妃有理,說話也硬氣,反正今日的事不是她的錯,動手打人的也不是她,她雖不指望皇貴妃能公道地裁決什麼,上頭還有太皇太后和太后,她不怕沒處說理。
    皇貴妃聽罷冷笑:「宮裡的規矩那麼多,本宮也記不過來你們到底犯了哪一條,自己心裡若明白,一會子回去了,該怎麼自罰自省,你們看著辦吧。至於八阿哥,貴妃妹妹你別錯了主意,當日是皇上親眼見你把孩子推出去的,鬧得宮裡宮外都笑話,現在你醒過神來要,本宮還想幫著還給你呢,可愛莫能助,你自己做的孽,只有自己受著。」
    惠妃心中苦笑,比起赫捨裡皇后、鈕祜祿皇后,皇貴妃手裡這鳳印拿得實在輕鬆,底下的事有自己和榮妃替她操勞,上頭的事則有太皇太后和太后把持,她有地位卻不在乎權力,而皇帝偏偏不苛求她多能幹,哪怕當養一個閒人也樂意。反是她們幾個,盡心盡力地辛苦,十幾年才熬到今日的尊貴,可笑眼前這一切,更可恨她們的生來富貴。
    「既然娘娘說,是臣妾自己作孽該自己承受,那臣妾要回八阿哥,不也是自己承受?」溫貴妃終於抬起頭,看著上首皇貴妃道,「太醫也說了,臣妾是得了癔症,雖然是臣妾親手把八阿哥推出來,可那會兒臣妾什麼也不知道,現在腦袋清醒了,就不能再犯之前的錯。眼下臣妾要做什麼心裡很明白,娘娘,臣妾今日一定要把八阿哥抱走,惠妃無權阻攔臣妾,難道皇貴妃娘娘您,要派人把臣妾的手腳綁起來?」
    皇貴妃輕蔑地笑著,起身慢慢走下來,瞧瞧溫貴妃,又看看惠妃,先開口問惠妃:「其實你放手也沒什麼,是對是錯上頭總有個公道,說不定就此再把八阿哥送還鹹福宮也不一定,帶孩子多辛苦?是不是?」
    惠妃眼眉緊繃面色蒼白,憋了半天說:「娘娘雖這樣想,可臣妾不敢違抗聖意,不論如何都不會讓人把八阿哥帶走的。」
    皇貴妃才過來瞧著鈕祜祿氏問:「你聽見了?這樣一來,你們是不是又要打起來了,不過惠妃她好像不會還手,我若是妹妹,就先把她打死,打死了八阿哥肯定就是你的了。」
    二人聞言皆是一驚,皇貴妃霍然轉身:「你們倆心裡都有主意,還來討什麼公道?本宮幫惠妃,貴妃妹妹你也要魚死網破地繼續去鬧,本宮若幫你,惠妃也說了死都不把孩子叫人帶走,既然如此,你們來幹什麼?」
    皇貴妃看似胡鬧的幾句話,竟把兩人都鎮住了,她冷笑著說:「你們要死要活,自己尋思去,本宮已經都說明白了,犯了什麼錯自己回家反省就得了,皇上也不在宮裡,你們作妖給誰看?」說著就喚青蓮來,讓她送客。
    溫貴妃還欲辯解,惠妃卻立刻就走了,她才不傻呢,抱著八阿哥回去好好看緊長春宮的門戶,鈕祜祿氏還翻牆進來不成。
    等溫貴妃回過神,惠妃早就走遠了,皇貴妃懶得和她磨嘰,逕直要回內殿去,走過直愣愣挺在原地的人身旁,忽聽她說:「她還不是八阿哥的親娘,都想盡辦法地把孩子弄到手邊,皇貴妃娘娘您真是好福氣,德妃在皇上和太皇太后面前那樣吃得開,她都不來算計您和四阿哥,臣妾真羨慕您。」
    皇貴妃聽得心裡毛躁,可話卻不假,她曾經屢屢懷疑烏雅氏的用心,可這些年莫說她動心思要孩子,就連半句壞話都不在皇帝面前說,皇帝對她是越來越好越來越耐心,眼下她除了沒能自己懷個孩子,日子過得豐足滋潤,的確是該讓人羨慕的。
    皇貴妃再要走,鈕祜祿氏又道:「惠妃這種小人,宮裡還有別的,將來大概也會再來幾個,若有人挑唆您和德妃的關係,娘娘可要想清楚了,這宮裡頭烏雅氏那樣心肝的人,沒有第二個了。」
    「少琢磨別人吧,你看你沒用的,你姐姐若還在世,絕不做這麼蠢的事。」皇貴妃心裡不大舒服,撂下這句話就走開了,鈕祜祿氏呆呆地站了片刻,青蓮和冬雲一起來勸她,才算把她勸回去,而她也沒再接著去長春宮鬧,饒是惠妃緊張兮兮地看著家門,可人家已經不惦記了。
    而溫貴妃出去找惠妃麻煩的事,鹹福宮裡也早在她回來前就聽說,覺禪氏聽香荷嘰嘰喳喳,心下唏噓面上則不動聲色,等貴妃回來,自己本猶豫要不要過去問候一聲,倒是那邊的人尷尬地過來說貴妃請她過去。覺禪氏瞧下人個個兒都緊張,曉得他們是擔心那天自己被趕出去的事再來一遍。
    但見了面,眾人就安心了,溫貴妃很客氣地讓覺禪氏坐下說話,更屏退了所有人,她竟是對覺禪氏道:「沒能把你的孩子要回來,是我沒用,不過看得出來惠妃挺在乎這個孩子,你也算能安心。之前我腦筋不大清楚,對你做了什麼,自己想想也不可思議,你別放在心上。」
    覺禪氏垂首道:「臣妾本就沒資格撫養八阿哥,孩子養在哪裡臣妾都一樣,但畢竟臣妾隨娘娘而居,希望娘娘您能放下這件事,過去的就過去了,往後還要保重身體,身子不好,您所想所求的一切,又要如何得到?臣妾說句大不敬的話,您的姐姐鈕祜祿皇后,就是最好的例證。」
    她看到溫貴妃的目光銳利如刃,可只是一瞬間就軟下來,更是漸漸熱淚盈眶,哽咽道:「今天怎麼了,你們一個個都在提姐姐,提了她她能回來嗎?可她若還在,誰敢欺負我?」
    覺禪氏沉下心,垂眸問:「娘娘自有尊貴,何來欺負一說?說起來,娘娘是否想知道,惠妃怎麼要走孩子的?」
    溫貴妃吃了一驚,皺眉問:「真的是她想辦法要走的?我今天只是為了壯膽,隨口說的。」
    覺禪氏頷首,慢慢將八阿哥被乳母虐待以至於日夜啼哭,刺激得溫貴妃難以承受的事說了,溫貴妃聽得身上一陣陣寒涼,覺禪氏又道:「即便惠妃如此,臣妾以為也沒人敢欺負娘娘,娘娘想要過得好,全在您自身,您想要對惠妃出這口惡氣,也先要自己振作起來才是。」
    「你……在幫我?」溫貴妃狐疑,她多少知道這個覺禪氏,連親兒子被虐待都說得如此冷漠,怎麼好端端來關心自己了。
    覺禪氏淡然一笑:「對娘娘不必隱瞞,只是臣妾記掛的人過得很好,臣妾也要好好過下去,不讓記掛臣妾的人擔心。您是臣妾的庇護,臣妾要過得好,娘娘您就要更好才是。臣妾是想幫您,更是在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