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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一碗遲到的麵條(一)

    思忖了半天,擔心反覆不停的短信惹得他煩,又怕影響他睡眠,還是沒問出口。只回了句:「現在還睡不著嗎?」
    以前為什麼而失眠徹夜,我無力追往,也無法觸底。我能在乎的,只有現在,他好不好,還會不會難眠。
    這次回的很快:「早好了。吃了藥快睡!」
    我舒了口氣,心裡和緩了好多,回了句:「晚安。」再無信息。
    抱著手機有些失神。和他在一起多久了?分分合合中,也快兩年了。在一起共度的夜晚沒有半年,也有三個月。可我竟然從來沒留意過,也從來不知道,躺在我身邊的他,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只是閉著眼?
    想著這些,慚愧的愈發睡不著,吃了顆安眠藥才緩緩的睡去。卻是第二天起來有些頭疼,勾兌果然沒有醞釀好啊。藥物強制的效果終究不比自然睡眠。
    去了公司就覺得頭悶悶的。上午接電話也有些遲緩。周亦看著有些擔心:「用不用給你放個假回去休息休息?」
    我打起精神:「不缺覺。沒事兒。」剛說完就打了個哈欠,不好意思的笑笑,「安眠藥的後遺症。」
    周亦眉頭皺緊了,甚至有些激動,抓著我:「你靠安眠藥睡覺?」
    我一愣,睡不著吃粒安眠藥也不會有很大副作用啊,周亦的反應似乎有些過激了。我不好意思的推開他的手:「偶爾,偶爾吃一粒。」
    周亦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鬆開手,淡淡笑笑:「那就好,別常吃,對身體不好。」
    說完訕訕的回去,又忽然轉身:「咱們的考察結果,我已經整理了報告傳真給父親了,他早晨給我打了電話,支持我的併購計劃。」
    「真的?」我心情大悅,疲累一掃而空,雖然這是周家的公司,這個計劃是周亦的方案,可我無端的為他高興起來。也許是因為初期的考察是周亦和我秘密進行的,我竟然也有了一種參與感,並不由得為這個計劃牽掛起來。
    難怪有句俗話,想和一個人成為朋友的最好方式不是和他分享快樂,而是和他做一件壞事或者共享一個秘密。我現在也算是和周亦共享了一個秘密了。
    卻還有些擔心:「周川怎麼說?」
    「父親和他打過招呼了。他沒說什麼。」周亦的臉上泛起一層陰雲。感覺自從張萌的事情後,周川對周亦多了幾分客氣,少了些親暱。
    之前周川對周亦很有長兄為父的氣勢,說一不二;但張萌的事情後,周亦的幹練周全讓周川似乎有些敬畏的情愫,說話也不像以前那麼隨意了。
    我咬咬嘴唇:「無可避免,順其自然吧。」
    周亦看了看我,目色有些沉鬱,沒再說什麼。
    晚上到家吃過飯,無聊著跑到他書房逗了會兒小龜。
    昨晚的愧疚讓我不自覺的翻著他的東西,想從蛛絲馬跡裡知道些他的信息。
    桌上是堆放整齊的文件。跟他的人一樣乾乾淨淨。翻開看了看,也看不明白。
    好在終於看到了張他身份證的複印件,心裡一陣竊喜。原來再下個月是他的生日啊。以前做他秘書的時候幫他定過機票,只是從來沒記過他的生日。真是當年的光明大道不珍惜,搞到如今得偷偷摸摸的查資料。
    又翻了翻抽屜,也沒什麼東西留下。除了兩包煙。
    回到臥室,看著空蕩蕩的衣櫥,有些失神。原來他在這個家裡留下的痕跡這麼少。我之前都沒注意過。馮子越真適合去做間諜,來無影去無蹤,不帶走一片雲彩。
    忽然一拍腦袋,笨啦,他的身份證不就可以知道他老家嗎。我抑制著要跳出來的心,哆嗦著打開電腦,第一次有種做賊的感覺。可是當結果出來後,喜悅早大過了當初的心慌。就像小時候在路上撿到了漂亮的糖紙似的欣喜著。
    不覺有點沾沾自喜了,一會兒的功夫,就知道了他的老家、生日,再逐漸的摸索下他的口味。雖然不知道他在老家生活過多久,但是仔細回憶了回憶和他吃過的幾次飯,倒確實是吃麵食比米飯多。
    看看時間,剛七點多,說幹就幹。我穿好衣服跑到小區外的超市,扛了一小袋麵粉回來。興致勃勃的開始和面。
    只是我實在低估了這是個技術活。對麵粉生疏的我根本不知道水和麵粉的比例,先是滿盆的麵糊,又補了好多的麵粉,還是疙疙瘩瘩不成樣子。這得到哪年哪月才能和成麵團,再擀出麵條來——原來做一碗麵這麼費勁。我看著自己兩手的麵糊,又開始反胃。懊喪的洗了手,把麵粉扔到廚房,不管了。原來我這麼笨。
    無聊的在書房百度著怎麼和面,收到了子越的短信:「明晚回去。」
    四個字,卻讓我心裡暖了一下。他是個來去自由如風的男人,冷不丁的幾句報行程的話,讓我的心忽然被什麼絆住了一樣,有種暖暖的歸屬感,不覺心裡一動,趕快回道:「想吃什麼?我做給你。」
    發出去後,自己也有些驚訝。什麼時候我和他這麼近了?一來一往倒有些像尋常的家常話。絲絲甜著,不覺又跑到廚房,看著那攤不成形狀的麵團,又來了勁頭。重新開灶,這次只取了一點麵粉,加了涼水,慢慢揉著,十幾分鐘後,竟出來個成型的麵團,沒疙瘩,還算光滑。
    這時他的短信才來,只有一個字:「你」。
    我的臉騰的紅了。心忽然就跳到了巔峰,一個勁的默念,這不是馮子越——這不是馮子越——
    他居然也開玩笑,而且是這種玩笑——簡直讓我大跌眼鏡。隔著手機,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想想一定是滿臉褻玩的樣子,想起了個成語:「老不正經。」絕對是他此刻的寫照。我一哆嗦,震驚中有絲懊惱,他這副風流調笑的樣子我不是沒想像過,只是我從沒想過這樣子有一天會用在我身上,我和他那些鶯鶯燕燕又有什麼區別?
    我把手機扔在櫥櫃上,再沒回他的短信。氣惱的拿著那團面撒著氣。
    苦難出詩人,憤怒出廚子。憤怒中,我居然把那團面擀成了薄薄的一張,切成條,裝塑料袋扔進了冰箱裡。
    不知多久,手機又響了,我打開一看,快2點了,馮子越的:「怎麼不回短信?」
    我不知怎麼說,淡淡的回了句:「睡了。」發完驚覺自己是個豬腦子啊,睡了怎麼能回短信。
    他卻像沒發現這個紕漏似的,回著:「睡吧。」
    一早又頂著熊貓眼去上班,周亦卻是氣色不錯,我進去給他送文件,他瞇眼笑著看我:「趙小姐,恭喜你要升職了。」
    我一愣:「我?」
    周亦點點頭:「內部消息,只透露給你一個人。」
    我做了還不到一個月,按常理試用期都沒過,升什麼職。我抽抽嘴角:「又涮我。」
    周亦斂起笑意:「柳副總要調到另一個分公司,我接替他的位子,主抓這次併購的事兒。你不是升職成了副總經理助理?」
    我懸著的心放下來,笑著:「原來是借你的東風啊。用不用擺個宴席感謝你?」
    「公司正式行文還沒下來,低調。」周亦淡淡的,話鋒一轉:「不過你這頓飯倒是說了很久,還沒落實。」
    我一怔,想起上次他送我天珠的時候我就說過要請他吃飯的話,倒是至今沒兌現。不覺臉一紅,開著玩笑:「都副總經理了,還賴我這做小的一頓飯。中午就請你。」
    周亦哈哈大笑:「說好了,中午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