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你是我不能說的秘密 > 第九十九章 是幻是真不自知 >

第九十九章 是幻是真不自知

    他說的緩緩,卻很堅定。
    我怔住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算是他對我的承諾嗎?如果是,這簡直是我從未想過的奢望。
    「真的?」我呢喃著,定定的抬眸,看著他的表情,心卻跳的好快。好怕他告訴我剛才是自己聽錯了。
    「嗯。」他肯定的點點頭,表情淡然,似乎這個決定並不艱難。
    我還是那麼看著他,眼淚卻已經一顆顆的落下來。我拚命咬著嘴唇不讓自己抽泣出聲。真的好沒出息,以前幻想著如果有個男人和我說「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淚如雨下;如果有個男人和我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也會含淚動容——可是,我沒有聽到那麼美麗的誓言,我只聽到了一句算是承諾的」會回來過夜「,竟然淚落如雨。我的淚點太低,還是我的要求太低,還是我已經成了他腳邊的塵埃?
    「別這麼看著我。」他歎了口氣,一把把我攬進懷裡,聲音有些沉重,「我受不了。」
    我伏在他肩頭,使勁把眼淚抑制著,不知道為什麼,和他一起眼淚特別的多,越是不願意表露自己的愁苦一面,卻偏偏動輒淚眼漣漣。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可這份情之所至的眼淚,卻不是見了誰都流的出來。是不是只有當一個男人烙在了心底,才會每每流連駐足他的烙印時,痛的眼淚不止?
    好容易平息些,我掙開他的懷抱:「該準備去學車了。」
    他皺眉:「還學什麼?睡覺!」不由分說裹著我往臥室走去。
    「那你呢?」我隨著他的腳步,說實話,他在身邊,我有些捨不得睡去。
    「補覺。」他看看我,抽抽嘴角。
    我心裡一震,補覺?他也沒睡好麼?心裡竟有淺淺的一絲甜蜜,雖然自己知道這絲甜蜜好沒來由,好牽強。
    剛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他的手機鈴聲響了。他聽了一會兒,便說:「我立即安排回去。」
    我慌忙坐了起來:「有事兒?」
    他開始穿衣服:「回趟總部,你照顧好自己。」
    我急忙跳下床,「等一下,昨天給你買衣服了。」去衣櫃裡把昨晚挑的兩件襯衣拿到他面前,「穿哪件?」
    他看了眼衣服,唇際劃個彎彎的弧度,目光玩味的看著我:「這件不是你挑的吧?」他斜睨著那件銀灰色的。
    我倒吸了口涼氣,好傢伙,眼睛夠毒的。我抽抽嘴角,強辯著:「為什麼?」
    「不夠淡,不合你的脾性。」他說的自如,一副理所當然他是對的的神情。
    我張張嘴,不知道該答什麼。我的衣服倒是素淨的多。可好好的「素雅」一詞不用,非要用個「淡」字,便或多或少有些哂笑的意味。
    我把那件銀灰色的往床上一扔:「那你穿這不淡的好了。」轉身要把我選的那件塞回櫃子裡。卻無端有些懊惱,唉,還真不是一個頻道。
    還沒等轉身,手裡的衣服被他扯住:「就穿這件。」他看著我的目光有些灼熱。
    我忙躲開他的目光,用力往回拽著衣服,衣服似乎被他鉗住了般,怎麼拽也拽不動,我忽然笑了,手一鬆,捂著嘴笑個不住。
    他好奇看著我:「笑什麼?」
    我摀住肚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你,你剛才——扯——」卻說不出口,嫌我選的衣服淡,還硬扯,不是「扯淡」嘛。我愈發笑的止不住。
    他倒是反應極快,繃著的臉一鬆,咬牙看著我:「腦子裡都是什麼?」抬手就給我腦門上一記爆栗子。
    「哦。」我微微吃痛,捂著額頭不滿的看著他,卻看他正在陽光裡笑的開心。臉頰周圍融了暖暖的一層金色,從未見過他的表情那麼輕鬆,心忽然就軟軟的,被一種叫「快樂」的氣息滿滿的充盈著。便也傻傻的看著他樂。
    看著他穿著我選的襯衣離去,我美美的把邵琦選的那件收了起來。忽的想起今天艾雲出院,打了個電話過去,艾雲還在醫院收拾著。
    我趕過去,林育誠也在。見了我有些訕訕的,大約是覺得之前那晚的凶相自己都不好意思釋懷吧。
    林育誠去辦出院手續,我和艾雲收拾好東西,我驚訝:「怎麼這麼多瓶瓶罐罐的?」
    艾雲冷笑著:「林育誠買的。」
    正說著,林育誠回來了,正要說話,林育誠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就要往病房外走。艾雲的聲音冰冷著:「有什麼見不得光的?」
    林育誠的腳步頓住,極不自然的接起了電話:「喂,什麼事?」聲音裡有種虛張聲勢的不耐煩。
    「孩子病了?」林育誠急的聲音都變了,「我這就過去。」說著就往出走。
    「你站住!」艾雲一聲厲喝,幾步走到林育誠身邊,一把奪過手機,使勁往地上一摜,面色有些扭曲:「昨晚是她病,今天是孩子病,能有點兒新鮮的嗎?」
    我慌忙過去扶著艾雲,不免滿腔怨氣的看著林育誠。艾雲現在懷孕著,幹嘛就不能收斂收斂?非得這麼大張旗鼓的過來明著搶人?
    他如今倒是少了大老闆的脾氣,仍舊是好言好語著:「老婆,萬一孩子真病了——」
    艾雲全身發抖,指著自己的肚子,眼淚撲簌著:「這個是不是你的孩子?」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強忍著怒氣,盡量平息著:「你還是先把你的老婆和孩子送回家吧。難道要她挺著肚子冒著西北風出去等著打車還是坐公交?」
    如果林育誠是忙別的事兒,打車就打車,也不至於嬌氣到這個份兒。可現在是活生生的被另一個女人搶著,這份心酸,比剔骨抽筋更甚。我都替艾雲痛的心疼。
    林育誠懊惱的捶著頭,唉聲歎氣著,還是先送艾雲,我不放心便也跟著。
    把艾雲送到了家,林育誠便腳下生風似的急著出去了。到了門口,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喊著我:「小薇,你過來一下。」
    我有些納悶,他找我?艾雲靠在床頭懶懶的坐著,眼皮都懶得抬。
    我走過去,努力客氣著:「什麼事?」
    林育誠拿出一張卡遞給我:「把這個給艾雲,讓她想買啥買點兒啥。」
    我冷笑著:「你自己去給吧。」
    林育誠訕笑:「她這不還在氣頭上麼,你比她理解,那個,也不容易嘛。」
    我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記耳光,呆立在那,胃裡一陣頂的噁心,噎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我理解??是因為我也是小三?二奶?
    我想說我沒那麼下作,生出孩子綁住男人;我也想說我不會明知人家在老婆孩子那兒,還想方設法的把人家勾回來。可是所有這些話到了嘴邊,卻根本無力說出去,少了那理直氣壯的底氣。我也在默默的傷害著別人嗎?我第一次想到了這個問題。
    忽然有人拍我的肩,我才回過神來,林育誠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卡塞給我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艾雲站在我身邊:「想什麼呢,定住了?」
    我有些無助的看著艾云:「我,是不是也在傷害別人?」
    艾雲皺著眉,戳著我的頭:「趙小薇,你真是要氣死我。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扯。」說完歎口氣,「我問你,你給馮子越打過電話叫他回去嗎?」
    我搖搖頭,我基本沒打過電話,上次打了,還遇到了據說是「沒電」的情況。
    艾雲冷笑:「那你和那個賤人比什麼?再說了,馮子越玩的多轉,哪像林育誠,見了女人就是軟骨賊,暈頭轉向北都找不著了。」
    「玩得轉?」我有些愣神。
    艾雲看著我說:「原來幼珍給他打電話,他可從來沒接過。你呢?」
    我的心有些疼,我不願和幼珍比,雖然覺得對幼珍,似乎有所虧欠。但我總覺得,自己與幼珍是不同的。也許幼珍不這麼想,也許艾雲也不這麼認為。
    我還是咬咬唇,說:「我打過一次,他手機沒電了。」聲音不覺低了下來,本來我是相信的,可說出來不知怎地就沒了底氣。
    「哈哈,」艾雲幾乎笑出了眼淚,「只有你信。」
    我用力的咬著嘴唇,幾乎要咬出血。
    艾雲拍拍我的背:「傻丫頭,別胡思亂想。馮子越玩女人早成精了,你傷害不了任何人。」
    我點點頭,卻聽到了自己的心「卡嚓」裂開的聲音。早晨的那點快樂,像童話裡的泡泡一樣被戳了個粉碎。
    艾雲家如今是兩個保姆服侍著,我吃過晚飯,又陪她呆了會兒才回家。她現在情緒倒是調整的很快。少了初時的陰鬱,飯後便開始聽著胎教音樂,看的出她是在努力給孩子營造個輕鬆愉悅的環境。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孩子,艾雲變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去了公司,卻是看到眉頭緊鎖的周亦。
    「怎麼了?」我如往常一般給他沏了一杯碧螺春。他本來是極愛鐵觀音的,但我總覺得鐵觀音大早晨喝容易茶醉傷胃,便自作主張換了碧螺春。他也默許了。
    他輕輕用筆在桌上敲著,忽然像決定了什麼似的抬眸看我:「明天陪我出趟差,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