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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曲延回轉初試探(一)

    臨下班的時候去洗手間,看到小崔正在裡面乾嘔著。本來我也沒多想,但今天自己剛做完檢查,條件反射似的就來了句:「懷孕啦?」
    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冒失。之前只和小崔聊過幾次,人家的婚姻狀況我都不知道。正要賠禮道歉,小崔一把拽著我,眼淚流了下來:「趙姐,你一定要幫我保密啊。」
    我有些慌亂,難道是婚外孕?趕緊扶著她:「怎麼回事?懷孕是好事兒啊。」
    小崔抽泣著:「咱們公司入職三年內不准懷孕,我到明年才滿三年——」
    我的心像被什麼捶了一下悶悶的疼,有些激動:「孩子,比工作重要的多。」
    「趙姐,我還年輕,孩子還能再要,可是工作,找個待遇這麼好的大公司真的不容易。」小崔哀求著我,「趙姐,你不明白,像我這種沒關係沒路子的,找個這樣的工作多不容易。」
    我拍著她的背,眼圈有些紅,也許時至今日,在她們眼裡,我是周家的心腹,周亦的貼身助理,定是有著不比尋常的背景,才能免除應聘的重重關卡,輕鬆的坐到這個無數年輕女孩兒羨慕的位置。
    這樣看來,我也許算是時來運轉,只是她們估計做夢也想不到,我之前也是個抱著簡歷被無數公司甚至是小私企都拒之門外的失敗者,又是受了多少委屈和艱辛才有了這種機遇,似乎是偶然,但似乎也是必然。走上了情人的路,入了那個圈子,認識的人多了,如果拉的下臉,找份工作怕還是容易的。
    我安慰著她:「放心吧,我不會說的。」轉而又想起,「那你老公?他同意嗎?」
    「他是一個小公司的。」小崔看著我,歎口氣,「我們都不敢要啊,哪要的起?沒房子,再沒了工作,靠什麼養孩子。」
    我有些心酸,既不是非婚生,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偏偏就是不能要孩子。這樣的日子,誰能想像的出就是眼前這麼一個高挑秀氣的大公司白領面對的困窘呢?
    回到辦公室情緒有些低落。趁著給周亦送文件,我試探著:「咱們公司是入職三年內不許生孩子麼?」
    「嗯?」周亦一愣,「不成文的規定,入職三年內要了孩子,哺乳期又不能解雇,基本這個職工三年內不出成績。」
    我暗暗腹誹:萬惡的資本家哪裡都一樣。
    周亦卻是好奇的看著我,目光有些灼熱:「你要生孩子?」
    我的臉一紅,瞪了他一眼:「胡扯什麼。」匆匆出去。
    下班後,我把U盤揣上,有點兒上戰場那意思。能不能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就這麼試一出吧。
    馮子越開車的時候話一直很少,我偷偷看看他的側臉,稜角分明,像一隻專注奔馳的野馬,不覺看的有些愣神。
    忽然他唇角上揚,微微的笑了:「我有那麼好看?」
    我的臉一下有點發燙,匆忙收了目光,暗暗裝著鎮定,掩飾著:「今晚我請你看電影,你有時間吧。」
    「你愛看電影?」他有些詫異。我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倒是從來沒提過看電影。不過我和他,似乎除了激情,很多事情都沒一起做過,看電影牽手逛街這種浪漫更是想都沒想過。
    「嗯,不是所有的都愛看,但是有幾部,挺想看的。」我慢慢的說著。
    他沒再吭聲,車子卻偏離了我們平時回家的路線。
    「這是去哪兒?」我有些驚訝。
    「你不是要去看電影嗎?」他看看我,一副「這不是聽你的」樣子。
    「我想看的是老片子,不是現在上線的。」我有些著急,找著借口,本來我想考下來回家看的,如果去影院,不是弄巧成拙了嘛。
    他淡淡笑笑:「想看的,那兒應該都有。」
    我才稍稍把心安定了些。
    車子開到了昌平附近的一個會所,離我們住的地方倒也不算遠,他進門的時候打了個電話,等我們停好車進了大廳,已經有值班經理走了過來,滿臉堆笑的說著:「馮總,包間安排好了。」
    我心裡一驚,難道要在KTV包間看電影?隔壁唱著「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我們在這邊看著小唯佩蓉和王生的感情糾葛?我拽拽他袖子想提醒句:別去KTV包間。話還沒出口就被他反手牽起,隨著服務生的指引向前走去。
    事實再一次堅定的證明了我果然是沒進過大觀園的劉姥姥,也暗暗竊喜幸虧剛才那句KTV包間沒說出口,否則會把服務生的大牙都笑掉的吧。
    包間在一層,是裡外的兩個套間,外間是休閒放鬆的地方,有排酒櫃和吧檯,佈置的有些日式風情,落地的玻璃窗前還有一個小榻榻米,可以盤腿而坐對酌幾杯。玻璃窗外是臨水的一片露台,若是夏天,在露台上擺兩把椅子臨水乘涼,也蠻有情致的。
    裡間是用來看電影的,佈置成家庭影院的風格,也就是5、6人一起看的場地。服務員把設備調好,問我們要看什麼,我看看子越,客套了一句:「你喜歡看什麼?」
    他看著我,唇角勾起:「隨你。我很多年沒看過電影了。」
    很多年——我心裡偷偷樂了一下,那便不用擔心他看過了,想了想,我對服務生說《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說出這個電影的名字,我的心忽然顫了一下,想起了一個人,和他,正是看著這個電影,開始的那段感情。當初直以為那是刻骨銘心,可時至今日,自己再想起的時候,心內竟只有那一點點的波瀾,就完全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了。
    忘記一個人並不難,如果你覺得一個男人讓你刻骨銘心,只因為還沒遇到讓你化骨挫灰的男人。
    熟悉的背景音樂《琵琶語》響起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個小影院的音效竟然這麼好,坐在沙發上,電影裡的月華流白就在眼前傾瀉千里,人物的對話彷彿也就在耳邊纏綿低語。我靜靜的坐著,隨著情節,不知何時已經被捲進了他的懷抱,不停的抹著眼淚。
    這個電影怕是最能表達我的心情了,當字幕打起的時候,我看著自己腳底下一堆的紙巾抽搭著。
    「還想看嗎?」他摟著我,聲音比平時柔和了些。我的耳邊都能感覺他的呼吸可聞。
    不覺向他身邊靠了靠,聲音竟不自覺糯糯的:「不回家嗎?」
    他微微一頓,將我摟得更緊了些,「這裡有客房,明天又是週末,想看就看個夠。」
    「那就再看一個。」我不覺往他懷裡又鑽了鑽。
    他吩咐服務生拿了兩份套餐,我匆忙吃過後,又繼續看。
    一口氣居然把《大紅燈籠高高掛》和《畫皮》也看完了。
    才發現已經凌晨三點多了。我竟然絲毫沒有睡意,他也精神的很。
    「去睡吧。」我揉揉哭紅的眼睛,明天一定又變兔子了。
    服務員帶我們去客房,他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抽著煙,看我拿著涼水投過的毛巾敷著眼睛,笑著:「你請我看電影就為了把自己弄哭?」
    我還止不住抽搭:「都挺可憐的。你看徐靜蕾,愛那個男人愛慘了,結果那男人女人那麼多,連她是誰都不記得。」這個電影最能代表他現在的狀況,所以決定先拿這個電影開刀。
    他緩緩吐了口煙,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那只是電影。不是生活。」
    我心一顫,繼續向主題靠攏著:「生活裡不也有姜文那樣的男人麼?」
    我發現自己面對他,還是無法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理直氣壯,能氣壯丹田的質問:生活裡像姜文的男人多了,泡了一個個女人,連人家是誰都記不住。可看著他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吸煙的樣子,我的滿腹抱怨竟然只能化作那麼淡淡的一句話。我和他,終究是極難平等的去討論吧,還沒怎樣,氣勢已經低了三分。
    他皺著眉頭,半晌,悠悠開了口:「一定有一個女人,讓他忘不了,只不過,徐不是那個女人。」
    我還想說什麼,他轉看向我,目光中有些玩味,唇際畫了個性感的弧線:「你今晚給我看的,是個三部曲。」
    我一愣,想想還真是,記不住的女人,和小妾鬥法的女人,和正室鬥法的女人。
    我的心有些慌,似乎要被看穿的似的,不敢回應他的目光,半晌,只憋出了句:「不都是想做人家心上人的女人麼。」
    他走到我身邊,抬起我的下巴,靜靜的看著,眸子裡有一絲淡淡的戲謔和灼熱,身上的煙草味也撲面而來:「你似乎開始在乎我了?」
    我一愣,我在乎他,他才看出來嗎?
    有些傷感,鼓了鼓勇氣,很想豁出去問一問:「那我在你心裡,是什麼樣的女人?」可是自己的嘴就是張不開,說不出那句話,我在怕什麼,是怕這句話透露了我在意的心思而覺得沒面子?還是怕答案太殘忍自己承受不住?
    最終,我只掙扎著問出了一句:「在你心裡,有沒有忘不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