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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他的情人那麼多

    仔細想想,也不對啊,三周前好朋友還準時報到呢,後來與馮子越在一起,也會做措施,沒理由啊。
    我坦然的搖搖頭:「不可能。」
    艾雲卻是不放心,一邊扶著我回病房一邊說:「小薇姑奶奶,這兒就是醫院,做個檢查不麻煩,你就讓我省省心吧。」
    我淒然笑笑:「措施做得嚴密的很,想懷他的孩子,也沒那麼容易。」自從我上次偷偷做了人流後,他除了暴怒的時候,注意的倒是很周全。
    艾雲火氣上來了:「你不知道如今的年頭意外多嗎?連我這種千年不化的都懷孕了,你就不能有個意外?現在扎針孔的多了去了——」
    我趕緊一把摀住艾雲的嘴,看看樓道裡紛紛側目的眼光,我臊的滿臉通紅:「你才是我的姑奶奶,我這就去做檢查。」
    去一樓掛了號,這種檢查倒是簡單,初步確定驗個尿就可以。我把尿杯遞到化驗窗口,就靜靜等在外面。護士告訴我半小時就能自動在查詢機上自助打印結果。還挺方便的。
    身邊有好幾對兒等結果的,一對兒小夫妻打印出結果後,丈夫高興的抱著妻子直旋著,大聲的說著:「我要當爸爸啦。」把妻子嚇得花容失色,一個勁兒的喊著:「注意孩子,孩子——」丈夫又趕緊把妻子穩穩的放下來,緊緊護著她的背,那副小心翼翼的呵護,比守護一個千年的古董花瓶都珍貴。周圍全是同樣心情的准爸媽,有羨慕的眼光,有直接忍不住恭喜的,其樂融融的場景。
    我看了看周圍,只有我,是一個人在等著結果。
    什麼叫淒苦?那時算是體會到了徹骨。看著周圍一對一對等待著結果的男女,甚至還有父母陪著一起來的,人家的臉上洋溢的是幸福、期待,我的臉上是什麼?縱然沒有鏡子,我也知道,除了害怕,就是落寞。
    這就是做情人的代價,艾雲的身邊,都有個林育誠為了孩子鞍前馬後的討好著。而我呢?卻只能獨自承受著這種煎熬和痛苦。我忽然想著,如果馮子越在身邊,護士問「你是孩子的什麼人」的時候,他會不會也說:「是我在乎的朋友的孩子?」
    我現在這副樣子,就是做情人的報應吧。
    我呆呆的坐在那兒,看著一個個女人或歡天喜地,或在安慰中離去,我驚覺已經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我匆忙起身去打印結果,手抖有點抖,心裡一個勁的祈禱著: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化驗單上的陰性,終於讓我長出了口氣:老天再次的放過我了。
    回到艾雲的病房,迎頭遇上了剛剛打完針的護士。我問了問情況,還不錯,過兩天可以出院了。
    艾雲擔心的問我:「怎麼樣?」竟然聲音都有些抖,這丫頭,比我都緊張。
    我搖搖頭「沒有。」
    「唉呀媽呀,老天保佑啊」艾雲虔誠的畫了個十字。
    「拜錯神了,畫十字的是耶穌,不是老天爺。」我抽抽嘴角。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我都嚇死了,不過你要不要去消化科看看?」艾雲還是不放心。
    「好啦,消化問題還算問題嘛?不用看」我從小就不愛看醫生,一看,錢就刷刷的流出去,實在是心疼。
    看著艾雲床頭的那幾張單子,我忍不住又拿起來看了看,上面的數字人名已經快將我刺得麻木。
    忽然我指著第一張,問:「這個物業,只有去年半年的登記嗎?今年還有人去過嗎?」這個地方是半年住過5個的那個,我也住過,在去年上半年的時候,當我春節後從老家回來,子越就接我去的這個地方住了半年。熟悉的地址,卻如走馬燈似的換著住客。這算什麼?選秀的場所嗎?誰有興趣了先帶回來試試?滿意的就換個地方長包?不滿意的就捲鋪蓋滾蛋?這麼說來,我還是幸運的,起碼還住了半年呢。
    艾雲搖頭:「這我倒沒注意,我打個電話。」
    一通電話後,艾雲舒口氣:「今年沒了。」
    看著我有些麻木的神色,艾雲歎口氣:「這麼看來,和你一起後,長期的也就那個白萍和孔令宜。逢場作戲的一夜情不好查,也總不能天天跟蹤他。」
    我無力的擺擺手:「這兩個就夠了,不用再把蝦兵蟹將都搬出來了。」
    「他家裡的情況——」艾雲有些遲疑的看著我,「你想知道嗎?"
    我一驚,差點兒彈起來:「你連這個都查了?」
    「沒沒沒——」艾雲趕緊把我拽著坐下,「我是覺得沒必要,所以問問你。」
    「別浪費錢了,完全沒必要。」我使勁搖頭,這種調查費用高的很,何況自己算個什麼呢,還查人家家裡,做個情人都只是三分之一,想什麼登堂入室的事兒,即便要想也是孔令宜該想的事兒。眼淚卻是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小薇,」艾雲給我擦了擦眼淚,「你是為了錢嗎?」
    我拚命的搖著頭。
    「那你這樣準備到什麼時候?"
    我抹抹眼淚,頹然道:「一陣子吧。」
    「一陣子?這是多久?」艾雲又要起急,「你的青春可陪他耗不起,他倒是滋潤了,身邊兒的女人不圖錢不圖名分的跟著他,沒有比他更划得來的主,也沒有比你更窩囊更傻的——」
    後面的話艾雲戛然而止,我知道她想說的是「沒有比你更窩囊更傻的三兒。」
    我苦笑:「傻就傻吧,就這一次,等我受夠了,就會離開了。」頓了頓又道:「也快了。」
    艾雲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上次陪你來的那個朋友,看著挺不錯的。結婚了嗎?」
    我一愣,臉微微泛紅:「你又想哪兒去了。那只是個朋友,現在是我主管領導呢。」
    「告訴你啊,趙小薇,過這村兒可沒這店兒了,要是他沒結婚,你趕緊把這個鑽石王老五抓住了。」艾雲提醒著我。
    忽然我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高亢的女聲:「你寂寞才找我,你情人那麼多——」這首歌現在響起真是個絕妙的諷刺,我慌忙從包裡翻手機,艾雲已經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小薇,你真是絕世忍者神龜啊。」
    我好容易翻出來,慌忙接起他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悶悶的:「在幹嗎呢?」
    「醫院呢。」我答著,一邊示意艾雲噤聲,她的大笑還在繼續著。
    「又去看你朋友了?」他也笑了,笑聲淡淡的,卻有些暖意。
    「嗯。有事嗎?」我有些好奇,他沒事很少給我電話,最多就是短信,也就幾個字。
    「沒事,看看你吃飯了沒有。」他的聲音淡淡的。
    「待會兒就吃。」我答得氣虛。
    「好。」他掛了電話,我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打電話就是問我吃飯沒有?太反常了。
    艾雲玩味的看著我:」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逃不脫了,老男人慣用的伎倆,打一棒子給仨棗兒,吊的你心癢癢。「
    我沒吭聲,這樣的棗還真是挺罕見的,也算物以稀為貴了吧。
    從醫院出來,風吹的我頭有些痛,卻也清醒了許多。這樣的生活,不能再繼續了。反反覆覆,我始終像個鴕鳥一樣,每當被他刺傷,我就把頭埋在沙子裡,不去看不去想,只是放任自己的傷口從鮮血淋淋到慢慢結痂。而當他給我一點點溫暖的時候,我又像飛蛾撲火一樣衝上去,哪怕自己心上的痂還沒好。
    趙小薇,你不該再過這樣的日子,這些數字已經告訴你了,你就是那個三分之一。我圖什麼?艾雲問的對,我現在不是為了錢,那就必須是為了情,可是,連情都沒有,我還怎麼堅持我一個人的思戀?
    有些話,儘管難啟齒,也許答案血淋淋,我今天也必須要問個清楚了。心裡漸漸的有了個念頭。
    吃過飯回到辦公室,看周亦正在吃著工作餐,我忍不住問:「你知道有什麼電影講一個男人和好幾個女人談戀愛的嗎?」
    周亦一愣,搖搖頭:「很少看電影。」想了想說,「大紅燈籠高高掛?」
    「撲哧」我生生的被他笑出了眼淚,那哪兒是一個男人和好幾個女人談戀愛,「那是一個老財主和幾個小老婆的事兒。」
    轉回道座位上,卻心裡一沉,自己這狀況,別說,還真有點兒像。又在網上搜了搜,最後決定把《畫皮》、《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大紅燈籠高高掛》這三個電影都考下來。
    今晚,就趁著看電影,試探試探他的心思。這麼想著,心卻有些跳的慌,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一旦他說出來了,不論是什麼結果,都得承受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