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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

端午節算是一個在現代依舊有著濃烈特點的節日了。吃粽子, 划龍舟,驅五毒,要做的事還挺多的。陸清酒早早的開始準備,買了草藥掛在自家的門口, 還買了粽子葉和糯米,包上了各種口味的粽子。

端午的時候朱淼淼趁著假期跑來了水府村, 自從嘗過水府村最天然的食物後,她就再也忘不掉這美妙的滋味, 幾乎一有時間就往這邊跑。單位裡還有不明真相的同事開起了她和陸清酒的玩笑,問她是不是在偷偷的和陸清酒談戀愛, 不然怎麼對那窮鄉僻壤如此戀戀不捨。對於這種說法,朱淼淼表示出了極大的不屑,說:「你們這會兒就笑我吧, 等著我把蜂蜜和生髮水帶回來的時候你們可別哭著求我。」

一聽到蜂蜜和生髮水,單位裡的人瞬間改變了對朱淼淼的態度,紛紛懇求朱淼淼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嘴賤的他們計較。也不怪他們勢利,生髮水就不用說了,網上的根本搶都搶不到, 至於那蜂蜜, 味道不僅是一頂一的好, 重點還有美容效果。無論臉上有多少的痘痘, 塗一層蜂蜜睡上一覺, 第二天痘痘就沒了。而且如果是沒痘痘的皮膚, 塗了這種蜂蜜之後,皮膚則會變得光滑柔軟,連皺紋都淡了不少。

因為這蜂蜜的美容效果,受到了公司廣大女同胞們的熱烈愛戴,本來端午節是要加班的,但朱淼淼上頭的高管卻破例給她放了假,只為求這麼一小罐蜂蜜好拿回家討好自己的老婆。

朱淼淼也因此得到了三天假期,帶著大包小包的零食和水果回到了水府村。

坐上了陸清酒的小貨車,朱淼淼和陸清酒聊著天,這次同事和她說的話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這陸清酒都二十七八了,還沒交女朋友呢,水府村人那麼少,也不知道他的終身大事怎麼解決。

「已經解決了啊。」陸清酒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道路。

「啊?」朱淼淼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陸清酒話語中的含義,一下子叫開了,「解決了,解決了是什麼意思?你和誰談戀愛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陸清酒很淡定:「你去了就知道了。」

朱淼淼狐疑的觀察著陸清酒的表情:「我記得水府村沒什麼年輕姑娘吧,全是些大爺大媽什麼的,難道你……」

陸清酒有點無奈:「不是大媽。」

朱淼淼:「臥槽,不是大媽難道是大爺,那你也太畜生了吧。」

陸清酒:「……」

朱淼淼:「大哥,你別不說話啊,我有點怕。」

陸清酒哭笑不得,但他不想和朱淼淼多說什麼,只是讓她到了自己看。朱淼淼一路上心情都很忐忑,害怕陸清酒做出什麼飢不擇食的事情來。畢竟她可接受不了自己的朋友和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嬸搞個黃昏戀……

到了家裡,尹尋幫忙把朱淼淼帶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提下了車,朱淼淼趁機趕緊問尹尋,說:「哎,尹尋,我聽說清酒戀愛了。」

尹尋道:「是啊。」

朱淼淼:「那他戀愛對像多少歲了啊?」

尹尋本來彎著腰提東西,聽到這話表情有點奇怪,他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朱淼淼說:「我這不是擔心清酒嗎,怕他找個年紀太大的……這村子裡好像沒幾個年輕人啊,除了你和陸清酒,我真沒看見其他的年輕姑娘。」

尹尋想了想,說實話,他還真不知道白月狐的年齡,不過既然白月狐是在陸清酒姥姥那一輩的時候來到人界的,那應該就算是姥姥那一輩的人吧,於是他也沒多想什麼,就把自己想的話說了。

朱淼淼:「……」

尹尋:「……朱淼淼你嘴巴張那麼大幹嘛。」

朱淼淼艱難的伸出手,扶起了自己的下巴,顫聲道:「你說陸清酒戀愛對像多大了?」

尹尋:「我不是說了嗎,他姥姥那一輩的。」

朱淼淼:「多大?」

尹尋:「……反正比陸清酒大。」

朱淼淼意識模糊,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她勉強穩住了心神,露出一個像是哭的笑容,說:「行吧,無論清酒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他。」

尹尋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朱淼淼,他以為朱淼淼早就知道陸清酒和白月狐談戀愛的事了,畢竟朱淼淼可是陸清酒的好友,而且一直知道他們家裡有不尋常物件。

朱淼淼提著一箱小菠蘿,慢慢的走進了院子裡,眼睛緩緩的環視一圈,才吐出一口氣。她並沒有看見自己想像中的,坐在院子裡一臉慈祥笑容的老人,這讓她好受了許多。

「你坐,我給你倒杯牛奶去。」陸清酒擼起袖子打算做飯了,「我中午燉了紅燒肉,還做了黃燜魚,你還有想吃的菜沒有?」

朱淼淼欲言又止。

「怎麼?」陸清酒發出奇怪的疑問,「你還和我客氣上了?月狐,你幫我去拿一下圍裙,昨天洗了晾在後院裡的那條。」

白月狐起身去了後院。

「清酒,你老實和我說,和你談戀愛的人是不是歲數特別大。」朱淼淼決定和陸清酒攤牌了,「所以你才不想告訴我?」

陸清酒第一個反應是想否認,但仔細想了想後,發現……白月狐的歲數,還真是挺大的啊,於是就這麼愣了幾秒,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清酒啊,就算再怎麼湊合,也不能這麼湊合吧。」朱淼淼只把陸清酒的沉默當做了默認,頓時痛心疾首道,「這……這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不到處都是嗎,你看看,咱們家裡雖然錢不多,但也夠用了,還有房子和地,討個媳婦也不難的,何必這樣湊合,我的媽呀,五六十歲的大媽你怎麼下得去手啊。」

陸清酒忙道:「他不是五六十歲的大媽!」

朱淼淼道:「哦對,尹尋說了,是你的姥姥一輩的,那得有個七十幾了吧。」

陸清酒:「……」你在七十後面加個零才對吧?

白月狐從後院裡正好拿了圍裙,正巧走到陸清酒身後,動作自然的打算幫陸清酒繫上,聽到了朱淼淼的話後,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七十?比七十還大啊?」朱淼淼明白了陸清酒表情的含義,登時覺得無法接受,她覺得七十已經是她能接受的極限了,可現在陸清酒卻遲疑著沒有應聲,難道他的戀人是個八十幾的老太太?那她真的得當場暈厥過去,這已經完全不是戀愛自由不自由的問題了,完全突破了人類的倫理極限……

陸清酒道:「……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解釋。」

朱淼淼垂淚:「我不聽我不聽,你怎麼能找個八九十歲的老太太,你要是實在沒姑娘喜歡了,男孩子不也挺好嗎,你看白月狐,長的那麼水靈,關了燈不都一樣嗎?」

陸清酒:「噗……」

朱淼淼:「也就胸稍微平點,下面稍微大點,但皮膚看起來還是很光滑的啊。」

白月狐:「……」

「真的,你真的覺得白月狐不錯?」陸清酒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聲。

朱淼淼還沒明白陸清酒笑什麼,以為他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兒:「別啊,我認真的呢,你看白月狐還會種地,長得也不賴,真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比老太太什麼的強多了吧。」

陸清酒道:「那你能接受最大的年紀是幾歲?」

朱淼淼聞言十分警惕,狐疑的看著陸清酒,思考了好一會兒,伸出三根手指,伸完之後又害怕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嚴苛了,弱弱的又伸出來了一根:「就……就不能超過四十吧。」

陸清酒:「這麼嚴格?」

朱淼淼:「臥槽,五十歲都能當我媽了!這還嚴格,陸清酒,你清醒一點啊。」

陸清酒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一邊笑一邊拍著白月狐的肩膀,說:「咋辦啊狐兒,你比我大了這麼多,不符合標準呢。」

白月狐目光幽幽的看向朱淼淼,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感謝她推薦自己呢,還是該恨她對年齡範圍有如此苛刻的要求。

朱淼淼聽見陸清酒的話,再看看兩人眉來眼去的樣子,也品出味了,疑惑道:「哎,怎麼回事,你們兩個……難道……」

「好了,不開玩笑了。」陸清酒站直了身體,指了指白月狐,「我在和他戀愛呢。」

朱淼淼:「……」

陸清酒道:「他不是人類,準確的說應該比我姥姥還要大,至於到底多少歲了,我也不知道。」

朱淼淼:「……」

陸清酒道:「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朱淼淼上下打量了白月狐一番,最後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他不是人,那他是啥你總得和我說說吧。」

陸清酒思量片刻,決定幫白月狐縫上他那堅決不撕的馬甲:「狐狸精。」

「哦哦哦,就是聊齋裡面那種狐狸精啊,怪不得這麼好看呢。」朱淼淼靈光一現,「那蘇息難道是他的同族?啊……白月狐的原型肯定也是毛茸茸的吧。」

陸清酒道:「唔……算?吧?」至少耳朵還毛茸茸的嘛。

朱淼淼燦爛的笑了,笑的像個看著自己大齡兒子解決了個人問題的母親:「那太好了,太好了,沒有什麼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可真是太好了。」

陸清酒笑道:「好了,問你要喝什麼味的牛奶,我去給你拿。」

朱淼淼擺擺手表示隨意,她對牛奶可沒什麼興趣,現在更想瞭解一下白月狐,畢竟之前來的幾次白月狐都顯得很冷淡,她也沒好多做聊天,這會兒知道陸清酒在和他談戀愛,自然想要多瞭解一下。

陸清酒無奈的道了聲好,起身幫朱淼淼拿牛奶去了。

朱淼淼來了家裡之後,家裡熱鬧了許多,陸清酒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還上了幾瓶酒。大家邊吃邊聊,氣氛其樂融融。朱淼淼吃完飯,就去看了後院生產她最愛的蜂蜜的欽原,在瞭解到欽原做五休二節假日不加班的工作制度時對它們的生活表示了羨慕,說自己天天被資本主義剝削,就這三天的假期還是靠他們的蜜換來的。

於是陸清酒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被壓搾的社畜朱淼淼和那幾隻討厭工作的欽原一見如故,激情的交換了聯繫方式。

尹尋在旁邊小聲道:「我怎麼沒見朱淼淼對我這麼熱情啊。」

陸清酒說:「那是你的祛痘方式不對。」

尹尋:「哈?」

陸清酒道:「要是吃了你做的飯不用拉肚子就能消滅痘痘,她對你也這種態度。」

尹尋頓時無言以對,有種自己看破了這世間齷齪勾當的錯覺。

幾百歲的白月狐洗了碗,和之前一樣慢悠悠的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準備午休了。陸清酒靠在他的身邊,問他晚上的菜譜。

朱淼淼見到兩人相處的溫馨畫面,擦去了眼角的一滴淚水,說陸清酒終於長大了,知道虐狗了。

尹尋茫然的問:「虐狗?虐什麼狗?」

朱淼淼憐惜道:「傻孩子,當然是你這樣的單身狗啊。」

尹尋:「……」

晚上的晚飯,陸清酒包的粽子,端午節嘛,當然還是要吃最適合節日的食物。吃完飯後,陸清酒把家裡好久沒有用過的石臼洗乾淨,拿到了院子裡,然後把之前蒸好的糯米放到石臼裡,打算做些糍粑。他們這裡的端午節,不光吃粽子,還有吃糍粑的習俗,用椿把糯米在石臼裡用力的錘成粘稠的液體狀,然後揉成小團。揉成團狀的糍粑可以就這麼蒸熟,沾著黃豆面吃,也可以在外面裹上一層蛋液,然後放在小火裡炸一下,撒上濃稠的紅糖。糍粑口感軟糯,咬下去還能拉出細長的絲,是小時候小孩特別喜歡的一種甜食。

不過在陸清酒小時候,糯米的價格比較貴,姥姥身體也不算太好,所以也就是端午的時候才能吃一次。

陸清酒嘿呦嘿呦的把糯米錘成了團狀,尹尋本來想當那個翻糯米的人的,但是被陸清酒拒絕了,說萬一不小心錘到了他的手該怎麼辦。

尹尋感動的說沒關係,自己基本沒什麼痛覺了,陸清酒無情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手混進了糍粑裡面,我們吃了糍粑會拉肚子的。」

尹尋:「……」陸清酒,你變了。

朱淼淼一個姑娘家,一家子大男人總不能讓她來,所以最後事情還是落到了白月狐身上,他伸手翻糯米,陸清酒來錘。陸清酒開始還挺小心的,但到底是太久沒有使用這個工具了,一次不太小心的把椿砸到了白月狐手上,他當時心頭一緊,便看見白月狐蹙了眉頭,小聲道:「不好。」

陸清酒緊張道:「沒事吧,手沒事吧!我該輕……」他話還沒說完,便發現自己手裡的椿缺了一塊,而白月狐那雙修長的手啥事兒都沒有,甚至連個紅痕都不存在。

「弄壞了。」白月狐無辜的抬眸,語氣帶著點小心翼翼,「沒關係吧?」

陸清酒:「……沒事,咱們繼續吧。」

然後接下來,陸清酒和白月狐都更加小心——他們害怕再錘幾下在白月狐的手上,糍粑還沒出來,椿就已經壞了。

糍粑打的差不多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掉了,尹尋打著哈欠和他們說了再見。陸清酒也去洗漱一下和白月狐躺上一張床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晨,陸清酒早早的起床,把昨天晚上準備的糍粑用蛋液煎成兩面金黃,再備上黃豆面和紅糖。粽子也蒸了不少,甜的鹹的都有,陸清酒還讓尹尋去打了豆漿,所有食物備好後大家坐上了餐桌開吃。

朱淼淼對這糍粑讚不絕口,和機器做的不一樣,人工打的更有彈性,米也是用好米,嚼在嘴裡全是米香,配上濃稠的紅糖和噴香的黃豆面,朱淼淼吃的欲罷不能。

陸清酒吃了個肉粽子,今年的肉粽他特意包的很大,裡面的肉條足足有手指頭那麼粗,最美妙的是肥瘦相間,肥肉在加熱之後完全化作了滾燙的液體,浸透在了糯米裡面,咬上一口,便能感覺肉汁充盈了整個口腔。

但糯米向來是最頂飽的,拳頭大小的粽子,陸清酒吃兩個就算飽了,朱淼淼吃了不少糍粑,硬生生又撐了個粽子下去,最後已經完全癱軟在椅子上,搖著頭哼哼說不能吃了,再吃她得撐死自己。

陸清酒笑道:「你悠著點,別把胃給搞壞了。」

尹尋吃著粽子,還不忘調侃白月狐,說這端午的習俗是吃粽子,划龍舟,龍舟是沒有了,能不能用龍來湊合一下……

白月狐緩緩的放下筷子,溫柔道:「你想試試嗎?」

尹尋:「……哥,我就開個玩笑。」

陸清酒在旁邊笑。

吃完飯,大家都各做各的事去了,陸清酒打算把家裡頭清理一下,做個大掃除。端午有去五毒的習慣,在民間傳說裡,農曆五月份,是五毒滋生的季節,這時候需要把家裡的角落都打掃一下,防止毒蟲在家中繁殖。從科學的角度上來說,六月是雨水比較充足的時候,氣候也相對潮濕,的確有適宜蚊蟲繁殖的條件。

陸清酒負責前院,尹尋則負責家裡,至於白月狐,則帶著朱淼淼去地裡種地去了。

陸清酒拿著掃把,掃著牆角的灰塵和蜘蛛網,正低著頭幹活兒呢,卻聽到門口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誰啊?」陸清酒問道。

「白月狐在嗎?」外面傳來了祝融的聲音。

「進來吧,他不在,剛才去地裡了。」陸清酒道,「有什麼事嗎?」

他剛說完話,就看見祝融推門而入,祝融手裡提著什麼東西,臉上的神情非常凝重,身上散發著一股子濃郁的血腥味,因為他穿的紅色的衣服,所以倒也看不出血跡,不過陸清酒還是注意到,他的衣擺上,多了一些濕潤的痕跡。

「我有些事情要和白月狐說。」祝融道,「他在地裡?」

「是。」陸清酒看到了祝融手裡提的東西,起初他以為那是塊木頭,但仔細看過後,表情卻凝固了……那居然是一隻縮小的龍爪。被祝融像提貨物一樣提在手裡,上面還有紅色的血液緩慢滑落,滴在了黑色的土地裡。

「這……這是什麼?」陸清酒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祝融看了陸清酒一眼:「你知道白月狐的真身?」

陸清酒點點頭。

「那當然該認得出這是什麼。」祝融冷冷的回答。

陸清酒道:「是龍爪?!是那條囚龍?」

祝融不說話,但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回答。陸清酒想到了上次見到自己的姥爺熬閏,還是幾個月前,那時他似乎有什麼事想要提醒自己,但卻被趕來的白月狐打斷了。只是他卻沒想到,再次見到姥爺時,卻是在祝融這裡,祝融竟是斷了姥爺的一爪。

祝融從陸清酒的表情,知道了陸清酒肯定也知曉了真相,他淡淡道:「他雖然是你的姥爺,但也是拋棄了你姥姥,吃掉了你父母的人,你又何必對他產生感情?」

陸清酒蹙眉,並不言語。

「他可以反駁,但是沒有。」祝融道,「所以定然是做了才會承認。」他微微歎息,「罷了,我同你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他轉過身,便要離開。

陸清酒站在他的身後,目光卻始終無法從那雙龍爪之上移開片刻,他見過白月狐的龍爪,漂亮,乾淨,尖銳的爪子像是鋒利的刀刃,透著森森寒氣。但祝融手裡提著的那隻,卻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甚至有兩隻爪子還從中間劈裂開,顯然是受到了重創。指縫裡面,則夾雜著塵土和石塊,這讓陸清酒想起了白月狐許久未曾打掃過的鱗片。

「他……被抓到了嗎?」在祝融離開之前,陸清酒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祝融腳步一頓,回頭道:「你希望他被抓住嗎?」

「我不知道。」陸清酒回答。

「沒有。」祝融紅色的眼眸裡,好似燃燒著火焰,他的聲音卻是冷的,好像呼嘯著的寒風,吹的人心中發寒,「但我寧願,他早點被抓住。」

陸清酒蹙眉。

「他繼續逃下去是會死的。」祝融道,「他不肯回來,又不肯傷人,只能一次次的受傷。」他看了眼自己手中還在滴血的爪子,竟是自嘲的笑了,「這次是只爪子,下次,說不定就是龍頭了。」

陸清酒沉默,不知為何,眼前的人的話明明如此惡毒,可陸清酒,卻感覺他冷硬的表情中,在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哀戚——彷彿在眼睜睜的看著奇跡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