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佝僂的月亮已落下;
在黎明,那金髮的粗魯漢子
用遲疑的雙腳緩緩踏上了
海濱灘頭的細沙。
遠過蒼白的海灣,他注視
空曠的陸地和黑色的山嶺,
在這一日,這個原初的時刻
在上帝尚未造出色彩的這一刻。
他是堅強的。他的幸運靠的是
船槳,魚網,犁,刀,盾牌;
奮鬥的,堅忍的手能夠
用黑鐵刻下一個固執的魯納文字。
從一片沼澤的陸地他來到
這塊被重重大海侵蝕的陸地;
正像那白晝,命運的穹隆升起在
他頭頂,也在他的守護神之上,
他用笨拙的手,用破布鐵釘
來裝飾沃登或圖諾爾,
在他們的祭壇上,他殘忍地奉獻
馬匹,狗,飛禽和奴隸。
為了吟唱記憶或頌歌
他鑄造了那些詰屈聱牙的名字;
戰爭是人與人的遭遇。
也是長矛與長矛的遭遇。
他的世界是海上的魔法世界,
充滿了國王,狼群,從不寬恕的
宿命,還有那眾神咒語的恐怖
潛伏在松樹林的心臟裡。
他帶來了那些基本的詞語
時間會把它們組成的語言
抬舉為莎士比亞的音樂:
夜與晝,水與火,色彩與金屬,
飢餓,焦渴,痛苦,夢,戰爭,
死亡,和人類的其他習性;
在迷亂的山林裡,在廣闊的草原上,
他的子孫創造了英格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