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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休文東園1

暮出石城東2,青郊行迤邐3。縱橫阡復陌,村舍炊煙起。落日隱遠峰,霞雯蔚成綺4。駸駸驟歸騎5,林鴉鳴未已。折柳舊樊圃6,蔬藥種靃靡7。荊扉臨曲碕8,淮水綠9。蘿徑足幽尋十,茅亭可延佇⑪。清風為我客⑫,皓月為我主⑬。信宿即吾廬⑭,乾坤皆逆旅⑮。

【箋注】

1沈休文:南朝史學家、文學家沈約,字休文,出身於門閥士族家庭,少時篤志好學,博通群籍,擅長詩文。仕宋齊梁三朝,後梁武帝稱帝,官至尚書令,領太子少傅。與謝脁一樣,沈約所作詩歌亦屬永明體,且「長於清怨」。這一點在其山水詩和離別哀傷詩中體現尤為突出。東園:沈約自家的一處莊園,位於建康,今南京鍾山東。沈約曾作五言詩《宿東園》。

2石城:即古城「石頭城」。石頭城,又名石首城,故址在今南京市清涼山。此古城本為楚國金陵城,漢建安十七年(212),孫權重築改名。古城負山面江,南臨秦淮河口,當交通要衝,六朝時為建康軍事重鎮。唐以後,城廢。《文選·謝靈運〈初發石首城〉詩》李善注引伏韜《北征記》:「石頭城,建康西界臨江城也,是曰京師。」

3青郊:春天的郊野。南朝齊謝朓《和徐都曹出新亭渚》:「結軫青郊路,回瞰蒼江流。」迤邐:緩緩前行的樣子。

4雯:形成花紋的雲彩。《古三墳·形墳》:「日雲赤曇,月雲素雯。」蔚(wei):雲氣瀰漫的樣子。《詩·曹風·候人》:「薈兮蔚兮,南山朝。」毛傳:「薈、蔚,雲興貌。」綺(qǐ):有花紋的彩錦。

5駸駸:馬疾速奔馳的樣子。晉陸機《輓歌》之一:「翼翼飛輕軒,駸駸策素騏。」

6折柳:古人離別時,有折柳枝相贈之風俗。樊圃:扎有籬笆的園圃。語出《詩·齊風·東方未明》:「折柳樊圃,狂夫瞿瞿。」

7靃(huo)靡:指草木類茂密的樣子。

8荊扉:即柴門。碕(qi):曲折的河岸。《文選·謝靈運〈富春渚〉詩》「臨圻阻參錯」李善注引《埤蒼》:「碕,曲岸頭也。碕與圻同。」

9:同「彌彌」。水滿溢的樣子。宋黃庭堅《放言》詩之五:「羅網翳稻粱,江湖水彌彌。」

十蘿:指松蘿,或雲女蘿。蔓生植物。色青灰,緣松柏或其他喬木而生,亦間有寄生石上者,枝體下垂如絲狀。

⑪延佇:停留,逗留。

⑫清風:清涼的風。

⑬皓月:即明月。

⑭信宿:連宿兩夜。《詩·豳風·九罭》:「公歸不復,於女信宿。」毛傳:「再宿曰信;宿,猶處也。」

⑮乾坤:即天地。逆旅:客舍,旅館。《左傳·僖公二年》:「今虢為不道,保於逆旅。」杜預註:「逆旅,客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