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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大兵瑞恩

偉恆不是一個在學習上特別出色的男孩。就在兩周前,他還因為沒有寫周記而被我懲罰過。那次,我罰他寫了3000字的認識——對犯錯的學生,我下手向來有點狠。

今天上午課間的時候,他找到我:「夏老師,我今天想鑒賞一部電影,可以嗎?」

很多同學都鑒賞過現代詩、明星以及運動項目了,甚至還有鑒賞歌劇的,不過很少有人鑒賞過電影,我當然支持:「你想鑒賞什麼電影?」「《拯救大兵瑞恩》,這幾天不是在講《奧斯維辛沒有什麼新聞》嗎?我想講一個二戰題材的對大家會有幫助。我已經準備了兩個多星期了。」

看著男孩急切的臉,我笑了:「當然可以!」

「只是我需要的時間比較多,半個多小時,所以我想用你今晚的晚自習。」

我笑了,現在我的晚自習已經成了一塊肥肉,很多想在鑒賞上做「大動作」的學生都盯上了它。

「可以啊,沒問題。」

晚上六點二十,我走進教室,一眼就看見黑板上畫著什麼,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幅手繪的歐洲地圖,英國、德國、意大利、法國、波蘭、地中海,準確得讓人吃驚,就像是從世界地圖上複製粘貼過來的,我沒想到偉恆居然還有這一手!在大家的掌聲中,偉恆走上講台:

「我今天給大家鑒賞的不是詩歌……」

「是寂寞……」

下面幾個男孩不約而同地接嘴,全班大笑。

偉恆並沒有亂陣腳,而是繼續講下去:

「我今天要講的是斯皮爾伯格的一部電影:《拯救大兵瑞恩》。我先給大家講一下二戰的過程。」

慕尼黑事件、閃擊波蘭、馬其諾防線、敦刻爾克大撤退、不列顛之戰、偷襲珍珠港、北非戰役……沒有資料,沒有講義,偉恆就憑一張嘴和一支粉筆,指點江山。聽著聽著,連我這個資深軍迷都震驚了,這孩子對二戰的很多重要事件、地點、時間、過程比我還清楚,甚至對二戰重要戰役中參戰部隊的番號及指揮官都瞭若指掌,娓娓道來,下面的同學們也聽入神了。

從1939年講到1944年6月6日諾曼底登陸日,偉恆沒有看任何資料。然後繼續講電影梗概。

之後,他為大家播放了電影前26分鐘諾曼底奧馬哈海灘登陸的片段。看到殘酷血腥的戰爭場面,很多女生驚叫起來,就連沒看過的男生也不時發出恐懼的叫聲。

片段播放完了,偉恆鎮靜從容地站在講台上:

「我今天給大家鑒賞這個,是希望大家明白,戰爭是殘酷的、血腥的,而我們現在的和平生活是如此的珍貴和不易。我希望這世上能沒有戰爭,希望這世界上永遠和平,也希望大家都能珍惜和平。」

偉恆鑒賞了將近一節課,我的音樂鑒賞只好安排在第二節,好在今天講的柴可夫斯基的《1812序曲》不是很長,應該還能留出時間給他們做作業。下課鈴響的時候,我準備走出教室,文苑和婷婷叫住我:

「你待會回辦公室的時候仔細觀察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怎麼,你們把辦公室燒了?」

我笑著問,她倆卻神秘地不告訴我。

帶著狐疑我回到辦公室,仔細看看自己的辦公桌:書還是一樣的亂,卷子、本子還是一樣的多,煙灰缸還是一樣的滿,似乎沒什麼變化。等我坐下,拿起杯子準備喝茶的時候,才發現:茶杯被洗過了,而且洗得很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