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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處處皆是詩

這個城市的霧不僅意味著冬天深了,也意味著寒假近了。

放假之前就給家人做了承諾,這個寒假,我們一起回我的老家——西昌。

西昌位於川西高原的安寧河平原,是一座歷史悠久的文化古城。自秦漢開始,歷代政權均在此建立過郡、州、府。西昌著名風景區瀘山上,至今仍保留著中國最早的地震碑林,是研究中國地震史的珍貴資料。歷史上,司馬相如、司馬遷、諸葛亮、楊升庵等名人都在西昌居住過。

西昌城南五公里有一個巨大的天然湖,便是四川第二大淡水湖邛海,邛海邊上,便是被譽為「半壁撐霄漢,寧城列畫屏」的「川南勝境」瀘山。瀘山拔地而起,海拔2238米,山上小路逶迤蜿蜒,蒼松翠柏,古木參天。樹木濃蔭中,隱藏著漢、唐、明、清修建的光福寺、三教庵、祖師殿、觀音閣、五祖庵等十多座古剎。到西昌,不去游邛海、瀘山,那簡直是白來一趟。因此,回家鄉之後,略事休息,我們便帶著濤濤、天天、穎兒驅車前往邛海瀘山。

我們將車開到瀘山光福寺下的停車場,停車場對面就是一個巨大的照壁,上面龍飛鳳舞寫著什麼。孩子們一下車就想四處去玩,我將他們叫住,故意問他們:

「你們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啊?」

照壁上寫的是草書,但也不是十分難於辨認,三個孩子站在照壁前,一個字一個字地認:

老夫今夜宿瀘山,

驚破天門夜未關。

誰把太空敲粉碎,

滿天星斗落人間。

「這首詩什麼意思呢?」

孩子們讀完了,濤濤提出了問題。

我看著照壁,給孩子們講:

「這首詩是說,今天晚上我住在瀘山上,夜晚的時候,我大吃一驚:難道天門破了嗎?晚上沒有關上嗎?是誰把太空都敲得粉碎,滿天的星星都落到人間了?」

「可是後面兩句什麼意思呢?」

大一些的濤濤和穎兒弄不清楚。

「就是說天上的星星好像都掉到地上來了一樣啊。」

我望文生義地解釋。然後又補了一句:

「你們知道這首詩是誰寫的嗎?」

幾個孩子都搖頭。

「哈哈,就是你們很熟悉的人啊,新都的狀元楊升庵啊!」

「啊?」

孩子們張大了嘴巴,這個在新都鼎鼎有名的文學家,居然也跑到這裡來了,他們覺得十分驚奇。

「他怎麼會到這裡來呢?」濤濤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那時候楊升庵因為得罪了皇帝,所以被貶官充軍到雲南,你們想啊,從新都到雲南是不是要經過西昌?」

「哦——」幾個孩子都明白了。

我們離開照壁,順著階梯往上爬,一路上,我帶著孩子們看對聯,讀景區介紹,看碑刻。誰知道,一看就把我的謬誤看出來了。濤濤站在光福寺門口,看到了楊升庵那首詩的介紹,充滿疑惑對我說:

「好像楊升庵那首詩是講的火把節……」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滿天星斗落人間」,難怪我剛才講不通這句詩呢。原來楊升庵說的是彝族同胞的火把節:漫山遍野都是火把,看上去就跟星星全部落在了人間一樣啊!

我忙把孩子們又叫到一起,正式對他們宣佈我剛才講解的錯誤,並虛心改正。穎兒和天天也恍然大悟:

「哦,原來是這樣啊!」

孩子們蹦蹦跳跳地又跑到前面去了。我與母親、妹妹、妻子走在後面,妻子壞笑著說:

「怎麼樣?講錯了吧?出醜了吧?」

我苦笑: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