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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是因為太聰明

        清朝有個讀書人叫喬世榮,其貌不揚,但是卻精通詩書,頗有才幹。他於某年大考及第,到吏部候職時,因無餘銀「上貢」,所以坐了好久的冷板發才被任命為一個七品縣令。在走馬上任的途中,喬世榮碰到一老一少二人在激烈爭吵。一問之下才知道,老者拾獲錢袋,在原地等候遺失者前來認領;而遺失錢袋的年輕人,找到錢袋後反而一口咬定錢袋原裝有50兩銀子,而不是現在的10兩銀子。圍觀的民眾議論紛紛,有的認為老者昧銀,有的認為年輕人耍賴。喬縣令走上前去亮明身份,先向老者問話:「你撿到這錢袋,有沒有離開原地?」老者答:「沒有。」喬縣令又問:「可有人見證?」一部分圍觀民眾紛紛願替老者作證。喬縣令於是胸有成竹地說:「這就對了,老者撿到的錢袋,是裝10兩銀子,那就不是年輕人的裝有50兩銀子的錢袋。這位老者,你拾金不昧,本縣判將錢袋賞你。這位年輕人,你的50兩銀子的錢袋,還是自己再到別的地方找一找吧。」在人們的譏笑聲中,年輕人只好自認倒霉,灰溜溜地走開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失敗不是因為人們太傻,而恰恰是太精明所致。對於這個論斷,哈佛大學巴羅教授在研究囚徒困境的過程中,也有一個很接近生活的模型。

        兩個旅行者從一個出產細瓷花瓶的地方回來,都買了花瓶。可是提取行李的時候,發現花瓶被摔壞了。於是,他們向航空公司索賠。航空公司知道花瓶的價格總在八九十元上下浮動,但是不知道兩位旅客買的確切價格是多少。於是,航空公司請兩位旅客在100元以內自己寫下花瓶的價格。如果兩人寫的一樣,航空公司將認為他們講的是真話,並按照他們寫的數額賠償;如果兩人寫的不一樣,航空公司就論定寫得低的旅客講的是真話,並且照這個低的價格賠償,但是對講真話的旅客獎勵2元錢,對講假話的旅客罰款2元。

        為了獲取最大賠償,甲乙兩位旅客最好的策略就是都寫100元,這樣兩人都能夠獲賠100元。

        可是甲很聰明,他想:如果我少寫1元變成99元,而乙會寫100元,這樣我將得到101元。何樂而不為?所以他準備寫99元。可是乙更加聰明,他算計到甲要算計自己而寫99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於是他準備寫98元。想不到甲又聰明一層,算計出乙要這樣寫98元來坑他,「來而不往非禮也」,他準備寫97元……

        下象棋的時候,不是說要多「看」幾步嗎?看得越遠,勝算越大。你多看兩步,我比你更強多看三步,你多看四步,我比你更老謀深算多看五步。在花瓶索賠的例子中,如果兩個人都「徹底理性」,都能看透十幾步甚至幾十步、上百步,那麼上面那樣「精明比賽」的結果,最後將落到什麼田地?事實上,在徹底理性的假設之下,這個博弈唯一的納什均衡,是兩位旅客都寫0。

        對於這個演進了的囚徒困境,巴羅教授稱之為「旅行者困境」。一方面,它啟示人們在為私利考慮的時候不要太精明,因為精明不等於高明,太精明往往會壞事;另一方面,它對於理性行為假設的適用性也提出了警告。